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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虚无之地,这里没有亮光,也没有生气。这里无边无际,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黄茂的神魂已经在这里漂流很久了,他就像是一个木偶,木然的向着未知地不知疲倦的走着。
他的神魂之中,到处都是一丝丝密密麻麻的法则,它们占据了他神魂的每一丝角落。而现在,黄茂的神魂已经开始慢慢消失了。
外界,除了那大个子,已经空无一人。
而在遥远一方不知名的地方,一个正在修炼的绿衣女子突然身体一震,不由自主的,双目竟然流出了两行眼泪。
“乖徒儿,你怎么了?”她身旁,一老者紧张问道。
这女子捂住了心口,半天,才幽幽道:“师父,我感觉到我前世缺失的那一丝神魂,她在消失,她在...心痛。”
闻言,那老者面孔一下扭曲了起来。
黄茂,你大爷的,有完没完了,就知道祸害他徒弟!老祖我要弄死你!!
“师父,你干什么?”这绿衣女子看着一下开始收拾东西的老者,不解问道。
“搬家,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跑远点,我还就不信了,无垠世界那么大,我们还能碰到这杀神!
绫儿啊,你听我说,你可要给师父我老老实实修炼。你仙缘本来就因为前几世的一场大劫有损,修仙路困难万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元气,妈的,千万不能走一开始的老路!”
绿衣女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她并不懂老者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老者对她十分之好,她并不愿意忤逆老者的意思。
只是在离开之时,绿衣女子神色有些茫然,似有些不舍一般。
“走了。”老者拉着绿衣女子。
“师父,我...我能知道我曾经到底遭遇过什么大劫吗?您说的很恐怖,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害怕过。只是偶尔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痛。”
“你那一丝神魂都消失了,就说明你和自己的过去真的彻底斩断了,再也没有了一丝牵连。所以过去的就过去吧,随师父走!”
绿衣女子最终,还是跟着老者离去了。
妈的,你小子去死吧,最好死的干净点。实在要祸害,你就给老祖我就祸害别人去,你大爷的黄茂!!这老者在离去之时,心里狂骂道。
而此时,黄茂处。
黄茂行走的速度已经彻底停下,他的神魂,大半已经变成了法则。可当神魂消散到胸口之时,黄茂外界的身体已经微微一颤。他掌心之上,竟然浮现出一颗极为淡薄的红痣。
那一瞬间,黄茂原本已然毫无知觉的神魂,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灼热之意。就是这一丝灼热之意,竟然让黄茂木然的双目流露出了一丝迷惘之色。
“你...还记得阿绫吗?”似耳语,又似幽叹,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带给了黄茂一丝思考之色。
嘀嗒......
黄茂的脑海中,似乎听到了什么液体砸落到他手心,声音极轻,但落在他耳中却又极为清脆。
“我,再也不能守护你了。还有,我爱你,虽然遗憾不能和你共度一生,但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颗淡薄的红痣在缓缓消失,但突兀的,原本已经毫无生机的黄茂的手掌,竟然微微虚握了一下,似乎要挽留些什么。
在红痣消失的瞬间,那一丝灼热之意不断扩散,最后仿佛化为了一片炽热的火海,让黄茂的神魂都流露出了痛苦之色。
但在这痛苦之中,黄茂的神志却渐渐清明起来,双目也越离越明亮。那一丝丝银色的法则不断飞舞,竟然在飞离黄茂的神魂。
“我...是...谁?”好久又仿佛才一息,黄茂如同一个才开口学着说话的人,干哑的喉咙中冒出一道声音。黄茂一怔,他不懂他为何发出了声音,这片没有终点的虚无夜空,是没有声音的。
他又开始走路,速度越来越快,那一丝丝银色的法则不断消散着。
也许一年,也许更久......直到黄茂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灼热之意,他眼中的明亮之色也愈发明显。
直到有一天,黄茂停了下来。他第一次抬头,看着无尽的虚空,眼前却浮现出一道身着绿衣的女子身影。
“李绫吗,谢谢你。”黄茂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这里,在中洲他送李绫去轮回之时,李绫的神魂曾经在他手心留下过一滴眼泪。神魂,是没有眼泪的。原来,这滴眼泪是李绫的一丝神魂化成的。
想着,黄茂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如果不是他和黄熠渊情定再先,也许,他会和李绫在一起吧。
他这辈子,最朦胧的初恋是对谢火云。当初在一片荒芜炽热之地,对方背一杆长/枪,如同女战神一般出现,又给了他一袋清水。但这情,其后才朦胧又快速消亡。
而后,他和黄熠渊相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怜爱,最刻骨铭心也最...让他心痛。但他和黄熠渊走到现在,只能说造化弄人,只能说有缘无分。但心痛之后,却也归为淡然。
而唯一让他记挂于心,久久不能释怀的,其一便是李绫。
李绫对他的情,是他无法回报的。这个女子,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哪怕他化为尸魁,始终不离不弃。
其二便是他的师父蔚文禹,现在想来,在器楼符阁那段日子,大约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间吧。
蔚文禹还在,严肃却又慈爱。步间还在别扭要叫他师兄,黄熠渊每日同他一起修炼,他则故意让小玉刷好感度,在符文一道之上表现出绝佳天赋让步间气的上蹿下跳。
但这些经历,终究留不住,成了回忆中的一抹色彩。偶尔看到,终究无法释怀。
外界,黄茂的躯体已经褪去了银白之色。只是长久没有生机,他的躯体有些缺少血气。整个人,显得极为干枯,仿佛一具干尸。
但在一瞬间,这躯体胸口竟然微微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复苏一般。
“阴阳本源,何为阴阳?一阴一阳,一生一死,循返往复,仿若一场轮回罢了。万物生生死死,世界放得长存。”
“咚。”心脏跳动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空中显得尤为突兀。
“我是黄茂,我...还要活着。”在心脏跳动的瞬间,黄茂的躯体猛然一震,紧闭的双眼竟然在一瞬间睁开。而他在虚空中的神魂,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双目,此刻,虽然如同平常人一般。但他的瞳孔,竟然是各自一道太极图案在其中缓缓旋转!
这一刻,黄茂前所未有的明悟。简单来说,此刻的他,顿悟了。
阴阳本源,第一次在他眼前如此清晰。他的神识仿佛无限大一般,瞬间向着整个轮回域扫去,他的修为更是在不断节节攀升。
神识不断蔓延,他看到了轮回域到处都是银色的雨,万物化为了砂砾。他看到了无数人在白雨之下消亡殆尽,甚至,他看到了五毒部落躲藏在一个地下山洞之中,小蛇受了重伤,气血大亏的模样。在他神识扫来的瞬间,小蛇的双目之中顿时流露出一抹动人的神彩。
神识还在蔓延,他看到了演天机这个老神棍。他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除他之外,竟然还有黄茂说不上熟悉的两人,沧澜家的那对兄妹。他神识扫来,这老神棍立刻警觉的向着四周扫去,而后大笑道:“你顿悟了吗?好极了。”
黄茂不想理他,神识继续扫去,不断蔓延,不断扩散,他看到了漂浮在虚空之中的无数强大凶兽。甚至,他看到了团团和邬柏墨!
几乎在一瞬间,团团扯着邬柏墨喊道:“主人,我终于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了。”
邬柏墨在喝酒,他已经一袭红袍,整个人肆意又邪气,却又有些洒脱之色。闻言,却放下酒壶,大笑道:“好好,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当初为黄茂斩断的胳膊好了,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黄茂给二人留下了一道他在何方的信息,神识继续扩散而去。
当神识扫过某处,一道老者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大爷的,老祖躲到这里还给你找了出来。竟然顿悟了,妈的,不知道又祸害了谁。”
黄茂一笑,继续扩散而去。一路之上,黄茂感受到了不少强者的气息。有些星域,黄茂神识还不等靠近,便传来一道警告之意。黄茂也无意与人为难,便悄然退去。
继续扩散,黄茂看到了一座漆黑的高塔。他的神识无法探入,但他感受了黄熠渊的气息。黄熠渊在仙府之中陪伴了他十年,出了仙府之后,又陪伴了他三年,他知道。
最终,黄茂饶过这高塔,神识继续扩散。
而在黄茂的气息离去之后,高塔之中的黄熠渊微微一颤,而后却恢复成了无波无澜的修炼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