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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第五天,凌厉在徽州听说了这场变故的传闻,连同邱广寒,一起愣住了。
终于有消息了啊。他半晌道。可是原来邵夫人——并不是你?
哥哥玩什么把戏呢?邱广寒也皱眉。
如果是你哥哥——难道——故意令苏折羽去行刺然后嫁祸给……
你不要乱猜!邱广寒急道。
我就是奇怪呢!凌厉道。这门亲事是你跟邵宣也,苏扶风又是怎么扯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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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教听到这传言也并不晚。消息是程方愈带来给拓跋孤的。
叫人发现了么?拓跋孤只是淡淡地道。苏扶风这个女人,原来这么沉不住气?
其实他心里也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平静。在他看来,本来,只要苏扶风不主动说出些什么来,邵家也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的。这一次邵宣也亲口放出的消息并没有透露详情,但“所谓的拓跋瑜竟是我们明月山庄的头号仇敌苏扶风”,这句话,一清二楚,江湖大哗。
但是关于苏扶风的处置,却又没有下文了。也有人追问过苏扶风人在何处,但邵宣也等人却是避重就轻,着力说的是自己的无辜受骗与青龙教的不是。拓跋孤很明白,他们是想逼自己出来,把这件事接着说下去——也就是说,最关键的“偷梁换柱”的来龙去脉,他们丢给了他拓跋孤来跟江湖解释清楚。
看起来邵宣也这一次是铁了心了。拓跋孤扫了程方愈一眼——程方愈几乎就没带来过什么好消息,这让拓跋孤看见他就有几分莫名的恼火。你说怎么办?他问他。
程方愈一怔——属下……属下觉得此事不能置之不理,否则我们辛辛苦苦妥协下来的和盟,怕就要这么毁掉……
本座问的是怎么办,不是要不要办!拓跋孤打断他。
程方愈又一怔。此事……属下觉得邵宣也这次怕是不能轻易地吃套了;本来他或者为和盟有所顾忌,这次牵扯到苏扶风,那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恐怕是……
我问的是怎么办!拓跋孤再一次打断他。
程方愈一顿,心知自己废话太多——他说的这些,拓跋孤自然早也想到了——当下一咬牙,道,方愈觉得,也唯有告知天下,苏扶风便是教主的妹妹,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咱们这一回——全没有欺骗谁。
拓跋孤哼了一声。说得轻巧。现在苏扶风下落不明,她对邵家说了些什么也未可知,你怎知此言一出,不会弄巧成拙?
属下——的确也有此担心,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如果一定要跟明月山庄解释,一个办法是牺牲了苏扶风,就说她中途掉包了苏姑娘——恰好苏姑娘现在人也不在,我们只说是她把苏姑娘害了,都推在她身上;待到跟外面人说,只能明说苏折羽姑娘就是教主的妹妹拓跋瑜了。
拓跋孤虽是叫他说,心里却在拿自己的主意,想了一想道,邵宣也这次是纯挑衅——他应该很清楚我把苏扶风放在那里并非有破坏和盟的恶意,哼,他只不过嫌先前被我们压了一头,如今想趁机要个说法,但是他放走广寒在先,这一下最多不过扯平,还敢跟我要什么说法!
若是这样的话——邵宣也此人有点偏执,一贯吃软不吃硬,对他好言好语诚意相劝,说不定有用?
本座现在又如何派得出人手去跟他好言好语。拓跋孤没好气地道。
程方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青龙教这许多人,自不是一个都派不出去,只是若派个地位不高之人,便又失了这谈判的礼数,反激怒对方。他很清楚此刻在拓跋孤身边的人,够格去的也就只有他程方愈了——只是他一去,拓跋孤身边势必无人——霍新在徽州,顾笑尘下落不明;单疾风自不必说,苏折羽也在漠北未归。
如果教主觉得方愈能派上点用场——方愈愿意再走一趟明月山庄。程方愈想了想还是请命道。
你?拓跋孤睨了他一眼。你父母妻子都在徽州,你不想早点见他们?
多谢教主为方愈想得周全——方愈何尝不想念他们,只是正因方愈不比旁人拖家带口之累,此刻还可孤身走动,事成之后,径去徽州与教主会合便是!
拓跋孤呵呵笑道,本座还未开口,你却已将此事决定好了?
程方愈正要说什么,拓跋孤道,既然如此,那么明月山庄之事就不容有失——事“成”之后,才准你来徽州。
程方愈俯身接令道,属下明白!
程方愈走的时候,十一月已过了十天。然而,二十天后的徽州,十二月初一,最后的期限,苏折羽却并没有回来。
她从一个多月前起便启程前往大漠。她从小在大漠长大,跟随拓跋孤之后,又继续在大漠住了八年,中间也曾出来走动,自然不可能迷路。相反的,看过拓跋孤的地形图后,她很快便找到了那户人家。
天气大好,往年秋日的风沙并不曾在这日肆虐,只是烈日依旧挂在天上,让她不可遏制地想起初次见到拓跋孤时的那个情境。那个时候,他的妻子刚刚死去,他刚刚因此而下定决心,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而现在,十年后,那个被他在路边捡起的小女孩,终于能替他回来了。
她抬手,要敲门,门里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叹。她微微一怔,只听门里有人道,今天廿一了吧?是一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
一老丈的声音道,你每天数它干什么!不来就不来,还落得清净!
往年里十五就来了……妇人喃喃唠叨。
只这几句话,苏折羽心中突然怦然一动。
“那两个老鬼每年看着我都像恨不能吃了我,给自己的女儿报仇。”在交待她此事的时候,拓跋孤曾这样说。“所以你去的时候,也不必给他们好脸色。”他还加了一句。
但是,果真如此么?
她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