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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全部人都留在了顾家饭馆用餐。
而整顿饭吃下来，这气氛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本单就顾小娣同许庭深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已经足够奇怪，然后加上个潘士仁，这复杂又暗藏汹涌的三角关系就更是吊诡了。
现在再加上一个笑意盈盈又喜欢看热闹的成珂，以及一个沉默寡言的萧离，气氛就更是古怪难辨了。
而最最让顾小娣感到头疼的是，不知为何本应该作为“看客”的成珂竟然从头到尾都不曾同许庭深打过招呼仿佛压根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一般——明明他们之前有在学堂里见过多面，只一心同顾小娣叙旧。
他这样的态度无意让许庭深感到了某种难言的不悦，也因而导致原本应该置身事外的成珂也成为了“古怪”的一员。
另外再加上一个一边看戏一边适时挑衅的苗元，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别说是身为矛盾中心的顾小娣了，就连不知道详情的顾永福等人也明显地感觉到了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古怪，可偏偏又说不出怎么个古怪法。
只因为在桌的数位都是隐藏情绪的高手，一个若即若离、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游戏人生、一个冷漠寡言、一个骗术高手，总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言一句都跟“雾里花”“水中月”似的。
让人只觉硝烟弥漫，却又偏偏平静似水。
最终这一顿饭吃下来已经没有人在意自己口中所吃的食物究竟是什么了，好在终归不过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就算再如何古怪终有结束的时候。
最先告辞离开的是成珂同萧离。
之后便是潘士仁。
行为最为让人琢磨不透的许庭深最后一个才离去。
“总觉得……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了。”始终处于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苗小霓在众人离开之后说了一句代表众人心声的话。
金氏不自觉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滴，缓缓接口道：“是啊，总觉得……好像终于舒坦了……”
顾永福沉默未言。但从他突然放松的面部肌肉来看，不难看出他也是刚刚才从某种高度压抑和紧张的情绪中释放出来。
苗元则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概地拍了拍顾小娣的肩，问道：“你究竟都招惹了些什么人啊……”
顾小娣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大概都不是省油的灯。
“对了，”为了驱散这残留着的诡异的气氛，顾小娣转移话题道。“刚刚成珂说学堂就要放假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接满子过来，等再开学的时候再送他回去二姐夫家？”
“想倒是想，可……谁去接？”金氏问。
要说去接顾圆满过来。金氏自然十分赞成，毕竟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顾圆满了，这可是顾圆满头一回离开她的身边，而且一离开还是这么长时间。金氏老早就想他了。
可问题在于，谁去接他呢？
现在的顾家饭馆基本上少了谁都不成。除非歇业。
正当顾小娣一众人等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跟着许庭深一同离去的胡智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顾小娣正要问话，胡智已经率先开了口，道：“少爷问。顾小姐是不是想要接顾小少爷过来一家团聚？”
顾小娣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胡智见后接着又道：“那么，去接顾小少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你？”顾小娣疑惑地问。
“是。我家少爷说了。若是你们要去接顾小少爷过来，肯定店里人手不够。所以让我去代替你们接顾小少爷。”言罢，胡智又怕顾小娣等人不放心，继而又保证道，“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平安将顾小少爷接过来。”
“不用麻……”顾小娣正要拒绝，但金氏却已经抢先开了口：
“那就麻烦你了，替我谢谢水生了。”
在金氏看来，许庭深就跟自己半个儿子差不多，所以她丝毫没有要同许庭深客套的想法，也因此一口就答应了许庭深的帮助，甚至还不忘高兴地称赞道：“水生这孩子想得真是周到。连我们要去接满子过来的事情都猜到了，还安排人过来帮我们。”
这让原本打算拒绝许庭深的帮助不想继续同许庭深有过多瓜葛和纠缠的顾小娣一下子失去了拒绝的机会，只好勉强接受了许庭深提供的帮助，道：“既如此，那就麻烦你了，替我向你家少爷道声谢。”
“无妨，反正都是一家人。”胡智笑着道，而后向顾小娣等人告了辞。
顾小娣却因为这“一家人”三个字而愣住久久没有回神。她不知道这“一家人”的说法究竟是许庭深的意思，还是胡智擅自的主张，她只知道这三个字如今听来格外的刺耳。
若是过去，顾小娣肯定也会同顾永福和金氏一样，觉得“一家人”这说法再正常不过，毕竟许庭深曾与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所以说是“一家人”一点儿也不为过。
可在听了许庭深对自己说过他不想承认“水生”的一切也打算抛弃“水生”的一切之后再来听这句“一家人”，顾小娣不免就觉得讽刺了。
明明已经决意要抛弃“水生”了，为何突然又来纠缠不清，还说什么一家人？
可这些话顾小娣究竟还是没有机会问出口。
因为自那天之后许庭深就再未在顾家饭馆出现过，直到顾圆满被接来的那天，许庭深带和顾圆满两人一同出现在了顾家饭馆。
激动的金氏一把扑上去抱住了顾圆满，短短几月未见，顾圆满竟然长高了，看起来也更像小大人了。
“满子，我的儿啊，你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想阿娘啊？”也不管现在是不是还有客人在场，金氏就抱着顾圆满哭嚷起来。
本打算让自己的阿爹、阿娘看到自己成长的一面而决意表现得更加坚强的顾圆满也终于在听了金氏带着哭腔的关切之后反手抱住金氏一同哭了起来。
受到这气氛感染的顾永福也不禁在旁红了眼眶。
高兴激动过后，金氏不禁喃喃道：“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顾小娣微愣，神色变得复杂，她知道金氏口中所说的“一家团圆”还包含了此刻站在一旁的许庭深，但……许庭深不是水生，他又哪能算入一“家”团圆之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