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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九方少主这么个身份展现在人前的,是九方长渊比较真实的性情,这一回,不同于之前以越王身份陪漱皇贵妃用膳,这一顿午膳,竟完全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漱皇贵妃本就保养得极其年轻的容颜,看起来好似又年轻了几岁一般,唇角笑容几乎就没停过。
等用过膳后,九方长渊和楚云裳该走了,漱皇贵妃很是有些不舍。
尽管她和儿子之间,如今日这般一起用膳的机会也不少,但那毕竟都是他以越王的身份过来,越王在人前人后素来都是矜贵冷寒的,鲜少会如今日这样,肯放开了心怀的逗她开心。
想来若非是有儿媳在,他这段时间也不会如此勤快的来宫里吧。
看着九方长渊的目光,一直都若有若无的追随在楚云裳的身上,漱皇贵妃心下暗叹一声。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儿媳给追到手了。
听说他在和京玉子进行着一个十分庞大的计划,倒不知那计划到底是怎样的,她之前见到京玉子的时候去问,那家伙一脸高深莫测的不肯说;她问长渊,长渊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根本不提。
不过他倒是说,只要等计划实施完毕,他想娶楚云裳,将再没有任何的阻拦。
所以,对于楚云裳嫁入他们九方家这点,漱皇贵妃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多谢娘娘盛情款待,臣女告退。”
“娘娘不用送了,我们走了。”
“嗯,路上小心,有空多来宫里陪陪本宫。”
拜别漱皇贵妃后,照旧是九方长渊抱着楚喻,三人一齐出了椒漱宫。
午后阳光正盛,晒得人难免有些春困。
楚喻之前是才睡过一觉的,现在被太阳一晒,居然又打了个哈欠。
还没上马车,九方长渊抬头看了看天,不知是想了什么,陡的转头道:“你这两天有事吗?”
楚云裳摇头:“没有。怎么了?”
她平时就挺清闲,除了照顾喻儿外,也就看看书写写字,和花雉研究一下药方打发时间,再来将暗中为楚天澈准备的事给布置一下。
现在离开侯府,更是不用每日早晚的去请安,也不用去跟那些个女人虚与委蛇,自然更加清闲。
九方长渊道:“没事的话,我们出去踏青吧,趁现在初春,天不冷不热,带喻儿一起玩一玩也好。”
楚云裳问:“去哪踏青?”
“出了懿都,随便去哪里玩都好。”
“那越王的伤该怎么办?每隔两天我都要给他换一次药。”
九方长渊想了想:“你把需要用到的药都留下来,让他隔两天自己换一次就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重伤。”
楚云裳笑:“那我这不算是玩忽职守?陛下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会怎么看我。”
九方长渊却根本就是想趁着这段时间,能多陪陪她和楚喻就多陪陪,顺带还能远离他那个父皇的视线,免得接下来慕初华对他党羽进行反攻的时候,会将楚家牵扯进去的同时,也要波及到她。
真到了那个时候,鞭长莫及,他怕就算有着花雉在保护着她和楚喻,难免也是要有失手的时候。
还不如借着出去踏青的借口,先避开了接下来的混乱再说。
于是九方长渊一锤定音:“行了,就这样,我们先回去,我去找慕玖越说一下,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轻装出城去玩。”
看他如此雷厉风行,楚云裳再笑:“越王有你这么个客卿,倒也要头疼。”
他听了,单手抱着楚喻,抬起另只手摸了摸鼻子。
嗯,有时候互换身份,是挺头疼的。
尤其是不能让她发现什么破绽亲自换装的时候。
九方长渊想,倒是要让所谓的“越王”在她面前走一遭了,以免她会怀疑到什么。
不过那个“越王”……
九方长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敛眸。
不得不说,那个“羽”,手段当真高明。
几人坐上马车,回了越王府。
下车后,九方长渊果然去书房找“越王”告假。
楚云裳则是将药箱里的东西整理好后,留下一些慕玖越会用到的交给王府里的老嬷嬷,仔细吩咐了用法和用量,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自己和楚喻的衣物,带着绿萼孙嬷嬷四人,就按照九方长渊的话先去马厩等他的时候,迎面就见九方长渊正和一人在朝这边走。
她随意看了一眼,见九方长渊果然正和越王说着话,看两人的样子是真的很熟识一样,她也没多看什么,很自然的就转移了视线,看向马厩里已经准备好的两辆马车。
自然一辆是主子坐的,一辆是奴仆们坐的。
她抱着楚喻就过去了,安排绿萼等人将简易行李装上车。
不过,她自己是没发现什么,倒是楚喻,一直在看着九方长渊身边的人。
看着那人,还是一袭纯白如雪,姿态冷贵,周身气息也俱是寻常所见的冰冷,可不知为何,楚喻看到他,却是陡然觉得,这才是越王。
前世他见到的越王,就该是这样的。
尽管这样的越王,和之前所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地方的不同,但不知为何,楚喻就是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越王,之前的,虽谈不上是什么半成品,可就是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对,就是感觉。
感觉有点不一样,尽管都是同一个人,可给他的感觉就是有着一些不同的。
具体是哪里不同……
楚喻皱着小眉毛,认真的想了想。
难道是因为越王叔叔看娘亲的眼神?
不对不对,不是因为这个,越王叔叔一直以来都还是那个样子,看娘亲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动作?习惯?气息?还是什么?
不对不对,统统不对。
会是什么呢?
小小的孩子纠结着眉头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从娘亲的怀抱,转移到干爹的怀里了。
九方长渊抱着兀自在沉思着的小孩儿,对着越王道:“那我们就走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最好也出去走走,最近懿都里,可能会不太平静。”
越王可有可无的点头:“本王省得。”然后道,“上车吧,趁天还没黑。”
说完,没有再留在这里,转身便走。
这时候,楚喻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越王离去的背影,兀自摇了摇脑袋。
唔,想不明白呢,不想了算了。
反正只要知道越王叔叔对自己和娘亲好就够了。
作为越王府的真正主人,大周边境平静不需要打仗的时候,九方长渊呆在懿都里的时候,时常会这样撂摊子走人,越王府上上下下都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吩咐的,和楚云裳一起上了马车后,他们这一辆车还是大憨拉车,大白也凑热闹的要一齐拉,便不需要有专门的车夫。无影和花雉就去了后头一辆车上坐着,准备接下来几天充当一下绿萼她们的车夫。
绿萼她们和无影也是很熟悉的,早晨无影跟九方长渊一起去侯府接人的时候,还没露面就被花雉拐跑了,所以这回难得见到他,小丫鬟们都是出声和他打招呼。
“无影,你来了啊。”
“无影,你也一起出去玩啊。”
“无影……”
眼见着这么个冰山,居然如此受老少女性追捧,花雉一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嗤笑一声:“冰块,真没想到你这么面瘫,还能被人这样喜欢。”
无影闻言,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回敬道:“花鸡,没想到你这么骚包,还能在七小姐手下待得好好的。”
花雉:“……?!”
他瞪了瞪眼。
绿萼等人则是耳尖的听见那句“花鸡”。
小丫鬟们立时也是瞪大了眼:“花鸡?花鸡是谁,是花雉的外号吗?哎,这个外号好适合啊,哈哈,花鸡花鸡,骚包花鸡!”
她们说着,再看向无影。
果然发现,这两个人,一个是面瘫冰块,一个是骚包花鸡,放在一起,绝配!
绿萼她们年纪本来就小,尤其是蓝香,这小丫头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小屁孩,这样年纪的女孩,向来都是好奇心八卦心最强的。所以三个丫鬟凑在一起,当即就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无影和花鸡,真的好配啊。”
“对啊对啊,两个都长得好帅,站在一起……完了,我觉得我以后可能嫁不出去了。”
“他们两个长得帅,和你嫁不出去有什么关系?”
“你笨啊!天天见的都是长这么帅的,以后要嫁人了,发现对方没有他们长得帅,是你你会嫁吗?没的糟蹋自己眼睛。”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丫鬟们说个不停,对于无影和花雉之间的关系,竟没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甚至她们已经压低了声音,开始讨论这两个男人在一起,谁主外谁主内。
看起来花雉似乎人缘很好,人际交往也广,但无影也不差啊,作为九方少主的贴身暗卫,花雉会的,无影肯定也都会。
甚至花雉不会的,无影也会。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看起来,花雉完全就是招蜂引蝶的类型,无影则是脚踏实地的主,小丫鬟们当即觉得,这下不用说了,肯定无影主外花雉主内。
不然,就靠花雉这副相貌,让他主外,指不定能给无影招来多少个狂蜂浪蝶。
他的名字,花雉花雉,以前听小姐说过,“雉”同“鸡”,那“花雉”的确就是“花鸡”。
都叫花鸡了,这个外号可不就是对花雉本性的最好证明?
旁边的孙嬷嬷也是没忍住,笑了:“不错啊,花雉,‘花鸡’这个外号,的确蛮合适你的。”说着,多看了眼无影,“嗯,无影对你很了解嘛,居然给你取了这么个好外号。”
花雉:“……”
连最德高望重的嬷嬷都这样说自己,妖孽只能默默仰天无语泪流。
陡然被叫了这么个很久没人喊的外号,还被拿来打趣,花雉将从车帘后探出脑袋来看热闹的蓝香给按回去,然后就磨牙霍霍向无影。
他本是生着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不用怎么动作,都能轻易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豔丽之感。此刻,这双眼微微眯起,冷光乍现,让他比女子还要更加妍丽的容颜,竟生生多了那么两三分冷意。他声音也是带着森森寒气:“无影亲爱的,你居然敢说出这两个字来,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无影和他相处多年,他再阴阳怪气的时候无影也是见过的,如何会惧怕这样的他。
当即手中马鞭一扬,马儿“希律律”的扬蹄而起,跟在前面的马车后头,就准备出了越王府,无影趁势道:“你喊我冰块,我喊你花鸡,礼尚往来,人之常情。”
花雉听了,呵呵冷笑:“好嘛,无影,一日不揍你,你就敢上房揭瓦了是吧。你确定你还要再喊小爷那么个外号,你信不信小爷今晚……”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住口不说,只兀自的冷笑。
那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嘚瑟,怎么看怎么傲娇,怎么看怎么臭屁。
如果给他加上两个猫耳朵,再加上一条猫尾巴,他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正在对主人摆架子的家猫。
无影睨他一眼,好整以暇道:“你今晚什么?”
这时,马车已经出了越王府,准备离开富庶区朝城门方向跑动,沿途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很是喧闹,花雉也不怕说出什么来会被别的人听到,当然,以他的脾性,他也真是敢当着人的面说,便道:“信不信小爷今晚不让你和小爷一张床了?”
无影“哦”了一声。
原以为听了自己这么说,这面瘫冰块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对自己认错求饶搂着自己的大腿说花爷我错了花爷行行好千万别不让我和你一张床,却见这货居然只给自己一句简简单单的“哦”,然后就再也没半点反应了,花雉当即嘴一瘪,不高兴了,生气了。
这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妖孽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他扭过头不去看无影,只兀自嘟囔道:“好啊,连觉都不准备和小爷一起睡了,小爷好可怜,小爷居然被抛弃了,不受人重视了,小爷本来就是孤儿,现在又被人抛弃了,小爷真的好可怜啊。”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原本还搭在外头的双腿,当即也是折了回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偏头去看街边的风景,侧面竟给人一种十分孤单寂寥的错觉。
无影扫了他一眼。
然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抽着手中的马鞭,让马儿能跟上前面的车。
前面的马车一直都保持着匀速,没有丝毫的放慢速度,沿途时不时能听见有人惊呼“这是楚云裳的那匹马和那头狼”,显然这一路能如此通畅,还是沾了大白和大憨两头异兽的光。
不多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城,这回因着马车上越王府的墨兰标识,出城居然也未受到阻拦检查。
等出了城后,九方长渊没给无影说目的地,无影也不会问,只跟着前面的马车走,须臾突然开口道:“晚上我去你那。”
正维持着一个忧伤姿态的花雉耳朵动了动。
他悄悄的瞥了一眼无影。
就见无影正目视前方,照旧绷着一张面瘫脸,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花雉撇撇嘴,不理。
于是果然的,很快,他就听见无影又道:“我不喊你外号就是了。”
话刚说完,花雉便陡然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中异彩连连:“真的?说话算话?”
无影可有可无的点头。
得到了保证,花雉伸直双腿,重新坐好,却是身子一歪,就歪到了无影的身上。他扒着无影的肩膀,“吧唧”一口就亲上去,然后笑得十分得意:“小爷就知道,还是你对小爷好。”
无影象征性的“嗯”了一声。
花雉道:“不过晚上我们要在哪住,住客栈还是露营,露营的话肯定要有人值夜的,你怎么去我那?”
无影道:“没事,我值夜的话,你陪我一起就好了。”
花雉:“……你能当做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吗?”
无影:“不能。”
花雉:“……”
妖孽憋屈的扭头。
果然,他就不该期待,这冰块如此冷冰冰,抱着都嫌冻手,那些他想听到的好话,根本不可能从这冰块嘴里说出来。
一起值夜什么的简直太虐心了。
不过无影要值夜的话,那肯定是只值半夜的,剩下的半夜倒是需要花雉来接班的,所以花雉也只叹道:“咱们这些当暗卫的,就是命苦,主子玩咱们得顾着主子安危,主子睡觉咱们也得顾着主子安危,主子吃饭咱们还得顾着主子安危。什么时候小爷也能当一回主子?小爷可才不是生来就是奴才命呢。”
花雉说着,抬头望天,竟是兀自开始浮想联翩了。
旁边无影冷冷道:“你给自己买个女奴,保证让你整日整夜的享受到当主子的生活。”
花雉听了,回头看了无影一眼,见他面容紧绷,似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变一下脸的,然后明白了什么,就笑得十分欢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妖孽笑得眉眼间流光四溢,是不同于展现在人前的迤逦。笑着笑着,就重新扒上男人的肩膀,顺带下巴也抵在了他的肩窝里,冲着他的右耳吹了口气,湿润温热,完完全全的挑逗。
“喂,大冰块,小爷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让小爷买女奴,是因为你发现你居然没法像女人一样贴身伺候小爷,不能让小爷享受一下当主子的感觉?”
无影绷着脸,不说话。
妖孽再接再励的挑逗。
伸出舌头轻舔了舔,白玉似的牙齿也上前咬了咬,便成功看到他脸色隐有些发红。然后妖孽继续道:“大冰块,说啊,你是不是很想你自己是个女人,这样你就能把小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了?”
说着,兀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快要直不起来,眼角也是笑到有泪水溢出。
甚至已经开始自发的脑补要是无影是个女人的话,那该是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
无影还是绷着一张脸。
若非那淡淡的微红出卖了他已经被妖孽挑逗成功,他的这张面瘫脸,看起来还是很具有说服力的。
末了,听花雉还在笑,无影冷冰冰来一句:“对啊,我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
花雉的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这货陡然就直起身来,以一种堪称诡异的目光看他,声音也是极诡异的:“无影亲爱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女人有什么好,难道你想给小爷生孩子?没必要啊,小爷不需要后代的,小爷,”停顿了一下,方才弯着眼睛满足的笑起来,“小爷有你就够了啊。”
早在很多年以前,知道自己对无影的心思,是和对别的人不一样的时候,花雉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是弯了。
而自己好不容易把无影也给掰弯,成功把无影收罗进自己的专属里。
两个都是弯的,怎么可能再去找女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女人给自己生孩子?
有时候逗楚喻小少爷,见小少爷软萌软萌的可爱死了,花雉也会想要是自己跟无影能养个和小少爷一样的小孩儿,也是不错的。
但不可能真的自己去生,他不会同意,无影也不会允许。
所以花雉就开始计划,什么时候去抱养一个小孩来养,也算是聊以慰藉一下两人都没能有后代的可惜。
可无影显然不这么想。
他脸色难得有些变化,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考虑,郑重道:“你真不想要个孩子?”
闻言,花雉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怎么,难道小爷不要孩子,这个很重要?”
无影点头:“是很重要。”他再问,“你真的不想要个孩子?”
花雉见他似乎很看重这个问题,想了想,就把自己之前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其实吧,小爷寻思着,咱们也不是不能要孩子。”
无影听着,微微眯起眼。
花雉没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变化,只兀自说了下去:“无影亲爱的,你想啊,有个孩子,最好是能跟小少爷那样可爱听话的孩子,平时没事的时候,带带孩子逗逗乐,增添一下人生乐趣。等长大了就教他习武练功,请七小姐教他读书写字,争取把他培养成一代文武双全的汉子,等他再长大了,可以让他出去闯荡一番,看他是能混个出人头地还是怎么的,必要时候咱们再帮他一把,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混得太惨吧。然后再等等,他能娶老婆了,生孩子了,咱们可不就有孙子了,想想我花雉也终于算是有后了,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无影眼睛又眯了眯。
那狭长的眸中,似是有着那么一股冷意,随着说起劲儿来的花雉越发的眉飞色舞,而变得越发的浓郁。
但花雉这时候正说到兴头上,还是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于是妖孽兀自欢快的说下去:“这样想想,好像咱们的确是需要一个孩子!可是这孩子上哪去弄呢,难道要回九方家里找?不行啊,九方家里资质好的小孩都是要被培养成暗卫的,肯定不会给咱们。难道咱们去贫民窟里抱个孤儿回来?不不不,小爷的儿子怎能是出身贫民窟,那里太寒酸了,至少也得是出身平民嘛,那样小爷养起来才不会觉得太累……”
说着说着,花雉终于后知后觉的扭头看无影。
见无影正默然无声的听着自己讲话,根本不发表什么意见,花雉瘪瘪嘴:“无影亲爱的,不是你说要个孩子嘛,小爷都把小爷的计划给讲出来了,你怎么也不发表一下评论?”
无影:“……”
嗯,他要说什么?
说我还以为你是准备找个女人给你生孩子所以刚刚我误解了你现在我不说话其实是正在变相的认错?
无影发自内心的觉着,如果自己真把这话给说了出来,那指不定要被这只花鸡给如何的笑话。
于是无影很明智的选择忽略了刚刚自己那一瞬间里的心理变化,道:“一切都听你的。”
花雉眼睛立时一亮:“你答应了?”
无影点头。
花雉心中暗喜:“小爷就知道,小少爷那么可爱,你看着肯定也很喜欢。”说着,握了握拳,“小爷一定要找个和小少爷一样聪明可爱的孩子……等等,小少爷可是……唉,小爷这什么脑子,居然忘了小少爷根本不是一般人,谁家孩子没事能像小少爷那么听话,就算脑袋被门夹了也不可能吧……”
显然花雉这时候终于是想起,楚喻压根就是他们少主的儿子,那自然是比别人家的孩子要乖巧上不少。
可也正因为是他们少主的儿子,血脉不同于常人,所以花雉想要找个和楚喻差不多的孩子,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难如登天。
想清楚这点,妖孽哀伤的叹口气。
“为什么要让小爷遇到小少爷呢?见了最优品,次一点的小爷根本瞧不上眼,看来小爷这辈子养包子基本无望了。”
无影听了,不说话,只默默地将他的计划给记在了心里。
和小少爷一样聪明可爱的包子。
无影默想着,以后倒是要物色一番了。
就算是物色个一二十年也没事,反正自己和花雉都还年轻,养包子这事儿也不急,至少要等少主的计划施展完毕,他们才能开始。
不然,以后天天给少主跑腿办事,哪有时间养包子。
这时候,马车已经沿着官道行驶了许久,见前面马车开始拐弯,无影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驾车的马儿立即随之转弯。
等拐过弯后,两辆车立即又直线前进。
花雉抬头看了看,咂嘴:“少主这是要带七小姐去那个地方?”
无影道:“哪个地方?”
花雉道:“你记不记得之前笙公子刚和少主合作的那个时候,给少主说过的那个地方?”
“我不知道。哪个地方?”
无影记得那个时候他并不在少主身旁。
于是花雉便道:“哦对,那时候你不在,就小爷在。”想了想,“笙公子说,懿都往南一百来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叫什么医仙镇来着,据说是七小姐师傅的出生地,为了表彰她师傅居然能成为神医谷医仙,这才把镇名给改了。”
无影“哦”了一声:“这个城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有啊。听笙公子说,医仙镇每年春天,都会举办一个很奇怪的聚会,好像是抛绣球来着,说是给有缘人牵红线……”
花雉说着,极其阴险的嘿嘿笑出声来。
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前方的马车,压低声音道:“无影,你说,少主带七小姐去医仙镇,会不会其实就是奔着那个抛绣球去的?”
无影想了想,默然点头:“此言有理。”
花雉当即笑得更加阴险了:“看来接下来,要有好戏看了。”
无影不语,但看那眼中神情,似乎也是很赞同花雉的话。
可见这两人,表面虽是为九方长渊兢兢业业的办事,但实则,能看主子好戏,能看主子出丑,他们这当暗卫的还是很期待的。
毕竟,他们少主,人前那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人后也是神秘莫测的存在,鲜少能见他会有出糗的一面,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也没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
面对能力如此强悍的主子,不说无影,反正花雉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看看,假若少主是真的要带七小姐去玩那劳什子抛绣球,他要是把绣球抛给了七小姐,七小姐不接受的话,他该怎么办?
真是脑补一下那个场景都让人心情无比愉悦啊哈哈哈。
花雉想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时,前方马车里,九方长渊连打两个喷嚏。
他对面的楚云裳立时担忧道:“受凉了?”
当即就伸出手去,要给他把脉。
九方长渊摇摇头:“没事,可能刚有谁想我了。”
楚云裳听了,嗤道:“大白天的谁没事想你。”
九方长渊笑道:“你啊。”
对于他偶尔这样不着调的话,楚云裳也习惯了,当即翻了个白眼:“我没事想你做什么,你不就在我面前,我哪用得着想你。”
他道:“唔,想我不一定见到我就不会想了。”
楚云裳:“?”
太深奥,没听懂。
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
这一看,竟觉得很是有些熟悉:“这是要去哪啊,去医仙镇吗?”
“嗯。你去过?”
“去过啊,师傅过年回家探亲,带我去过两回。”
九方长渊点点头。
说起她师傅,医仙九方卿远,他倒也是很久没见了,看裳儿这样子似乎也是很久没见她师傅。
不知道九方卿远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裳儿这一年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可不信九方卿远至今都没得到消息。
要真没得到消息的话,九方卿远这个师傅,倒也不用要了。
远在某座山上正对着一株药草研究着的老头儿立即打了个喷嚏。
说起医仙镇,楚云裳想起一个事:“诶,等等。不对啊,如果医仙镇是师傅出生地的话,那你也是医仙镇的人了?”
九方长渊摇摇头:“不是。九方卿远不是在医仙镇里出生的。”
“那师傅为什么会说医仙镇是他的家乡?他总不能骗我吧。”
九方长渊解释道:“我们九方家的人,所有婴儿都是在我们那里出生的,生下来后才会有离开家族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九方卿远好像是满月就离开了九方家,估计他就是在医仙镇这里长大的,才会把这里作为是自己的家乡吧。”
楚云裳听了,撇撇嘴:“还必须要在家族里生孩子,你们九方家真是怪。”
他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凤鸣城里,不止他九方家如此,别的家族也都是这样的。
因为是凤鸣城的人,所以哪怕是地位最低下的一个乞丐,也都是要保证他们凤鸣城的血脉,绝不能随意的让血脉受到凤鸣城外人的同化,否则,凤鸣城在神州大地上的特殊位置,就会遭受外界人的波及和威胁,这对他们凤鸣城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不过楚云裳现下还不需要接触到凤鸣城的事,有关血脉这一点,九方长渊自也不会和她说,以免平白给她带来烦恼。
两人再随意的聊了一会儿,楚云裳也终于是犯困了。
她伸手就要抱楚喻:“我给喻儿喂一点,然后我就睡会儿。”
九方长渊听了,眉微微一挑,那双凤眸竟是瞬间勾勒出一抹饶有深意的色泽来。
他目光奇异的瞧着她,视线下滑到她胸前,没说话,只将怀中的孩子递过去。
楚云裳注意到他的目光,当即道:“九方长渊,你往哪儿看呢?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他轻咳一声,然后十分老实的就转过身侧过脸。
楚云裳冷哼:“真是斯文败类,禽兽不如。”
她怀中的楚喻立即“咯咯”直笑。
娘亲娘亲娘亲!
你怎么能说九方干爹禽兽不如呢,你要知道,食色性也,九方干爹这样子,这是很正常的呀!
对喜欢的女人没冲动,那他还要考虑一下干爹是不是性无能,能否带给娘亲性福了。
小孩儿一边笑着,一边“啊呜”一口咬上去。
他还没长牙,但那牙龈上上下下的磨起来,还是让楚云裳不舒服。
楚云裳皱了皱眉:“喻儿,难道你要长牙了,你怎么磨起牙来了?”
楚喻“咕嘟”一声吞下一口奶水。
而他似乎根本就是故意的,平常吃奶都几乎是没什么声音的,这回却是“吸溜吸溜”的吸着,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咽,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响,眼角悄悄地瞥向正背对着自己和娘亲的人,想要看看他干爹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就见干爹听见他吃奶的声音,很是不好意思似的,耳垂都有些红了。
甚至那脖子,都隐隐可见有些发红。
楚喻立时觉得,他干爹可真纯情啊,这样都害羞了。
那等到以后,娘亲真的嫁了干爹,两个人给他制造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时候,干爹岂不是更要害羞?
脑补了一下干爹害羞的场景,楚喻对干爹晋级成为亲爹,更加的期待了。
干爹干爹干爹!
你一定要加油嗷,我很看好你的!
楚喻笑眯了眼,吞下最后一口奶水,总算结束了自己的下午餐。
对面的九方长渊也总算是结束了一场难熬的折磨。
他不自觉的捻了捻自己手心,果然湿滑无比,居然都出汗了。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
看来裳儿对他影响越来越大了,这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是哪一天,真没能忍住,在裳儿和喻儿面前出丑,那可怎么办?
九方长渊抬手捂住脸。
真是不忍想象。
这时候,楚云裳整理好了衣襟,道:“可以了,转过来,喻儿你帮我带着,我好困啊,必须要睡会儿了。”
九方长渊转过身来,看她打哈欠打到眼角都是凝出了水光来,他接过楚喻:“嗯,你睡吧,今晚不一定能到,可能要露营住一宿了。”
“你带帐篷了?”
“带了。”
“哦。那我睡了。”
“睡吧。”
楚云裳是真的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睡沉了后,对面的九方长渊和楚喻立即开始大眼对小眼。
因为九方长渊是懂唇语的,所以楚喻也没伸手比划,只粉嘟嘟的嘴巴开始比出口型来。
【干爹。】
他挑了挑眉:“?”
楚喻:【干爹,你什么时候娶娘亲呀?】
九方长渊读懂这句话,忍不住弯唇一笑,悄声回道:“怎么,你替你娘急?”
楚喻点点头。
【急啊,娘亲都快及笄了,再不嫁人,都成老姑娘了。】
九方长渊算算时间。
现在是二月中下旬,距离楚云裳的生辰,还差不到半年的时间,的确是快了。
他一手抱着楚喻,一手摸摸下巴:“可是,就算我现在求娶你娘,她也不会答应啊。”
裳儿对他现在还只是相处得不错,至于好感,九方长渊扪心自问,他还没感受到裳儿对他有什么好感。
也就是说,他现在之于楚云裳,还只是个相处不错的伙伴而已,要说两人互相看对眼,那也就他一个人看上眼,楚云裳对他根本无感。
九方长渊叹了一口气。
这追妻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妻儿。
楚喻想了想,也是哦。
娘亲身边虽然桃花不少,出于各种各样目的想要娶她的人也不少,但还真没见过娘亲对哪个人有过好感的,就算是跟干爹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个月之久,也没见娘亲对干爹怎么样过。
难道其实娘亲根本就是个冷美人,心很难朝别人打开?
楚喻立即小大人的叹气。
【那干爹,你要努力呀,一定要在娘亲十六岁之前把她追到手,不然娘亲就真的成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九方长渊想了想:“十六岁,不老啊,懿都里那个孙茹,今年不都已经十八岁了,还没嫁人,那个才是老姑娘,你娘年纪那么小,一点都不老的。”
说起孙茹。
楚喻立即想起这个在春日宴上对慕玖越暗送秋波的女人。
虽然娘亲还没喜欢上干爹的,但小孩儿显然已经认定干爹以后是会成为自己亲爹的,他立即就拿慕玖越为例开始教训了。
【对啊,孙茹,就是那个孙茹,干爹,你是没看到哦,那个孙茹,喜欢越王叔叔呢,她肯定是因为越王叔叔才不嫁人的,那天她给越王叔叔抛媚眼,恶心死我了。干爹,你可不能像越王叔叔那样,你要引以为戒,你既然喜欢我娘亲,那就不能招惹别的女人,不然我一定不会让娘亲嫁给你。】
九方长渊听着,也是想起春日宴上,那个叫孙茹的老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
当时他是没在意的,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九方长渊立即严肃了起来,点点头:“放心,干爹明白,干爹一定会是个好男人的。”
楚喻对自家干爹的品性还是很放心的,见干爹这样郑重承诺,小孩儿也就放下心来,满意的点点头。
【嗯,干爹,娘亲告诉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娘亲一定会嫁给你的。】
听儿子这样相信自己给自己鼓劲,九方长渊笑,低头亲了亲小孩儿的脸。
儿子,你就放心吧,爹爹一定会将你娘给娶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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