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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九方长渊VS慕玖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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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洁白的宣纸之上,画师笔尖的一滴浓墨不经意倾落而下,墨似水,水似云,丝丝缕缕染上了那雪白色泽,却根本就是随心而涂,空灵之中晕开一抹重重乌色,恰似画龙点睛,是这幅画最初的起点。

    而后,沿着这一轮墨色,画师开始挥毫而舞。

    先是轮廓,再来是线条,最后是勾勒,无需上其余的色彩,只以那最初的墨色,一笔一笔、一点一点,缓慢却行云流水的完成这副画卷,再将之展现在世人眼前,冰雪漫地,晶莹剔透,墨色的雪山描出无端冷寒,冰凉的风扑面而来,是一页极致的景。

    公子如画,画若冰霜飞雪,雪似从遥遥天际而来,来之仿佛静然飞舞倾尽世态万千。

    看着几乎是从画中走来的人,席间所有人,都是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会惊扰到正漫步而来的人。

    更怕这是一个迤逦的梦境,一旦他们触碰到了什么,这个梦便会碎了。

    只能睁大了眼,好奇而又贪婪的看着,目光密密切切的凝视着,半分不愿挪动。

    早知越王慕玖越,风华绝代,高贵无双,世人难出其右。

    可真正见到了本尊,却才让人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最佳夫婿人选是为越王,哪怕明知越王的心狠手辣,也都拼了命想要进入越王府得越王青眼,实在是因为越王此人,光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太多太多的旖旎遐想。

    就算是男人……

    也堪堪控制不住要痴迷于他。

    从来人的风度中回过神来,不少公子都是狼狈的收回了目光,不太敢再看他,担心自己再多看上那么一眼,从此就对女人没兴趣了。

    等慕玖越穿过了桃林,来到宴会场地入口,便见他依旧是一身冰雪之白,白得冷且寒。半面银质面具上蓝色宝石闪烁着微微的华光,流转在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广袖纶巾,薄唇微抿,他浑身上下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子冷淡疏离的姿态,生生让在座贵女们炽热的目光,瞬间被迫降低了些许温度。

    贵女们似是被这冰冷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当下便转移了视线,胸腔之中心脏跳得飞快,怎样都控制不住一样,双颊也是禁不住的飞红,艳丽如烟霞,比桃花还要更美。

    不敢觊觎越王,她们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想些什么。

    越王如今刚刚及笄,年华正好。

    他少年封王领兵,手中掌控着的三十万大军,奉皇命常年驻扎在大周边境,他自己也曾亲自参与指挥过不少战役,可谓是战无不胜,是名副其实的实力将领。

    近年来大周朝发展得越来越快,国力强盛,北方的游牧民族更加不敢侵犯大周国土,他便也经常在京,很少再去边境驻守。

    但,即便如此,越王却还是深居简出,莫说懿都里大大小小的宴会,除必要宫宴外他是从不会参加的,就算是每日的上朝,他身为越王,却也是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高兴了就去,不高兴了就不去,宏元帝居然也不说他,特许他随时出入宫门。

    这就让本就神秘的他,变得更加神秘了。

    听说,连他母妃漱皇贵妃,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见过他面具下的脸,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长得是个什么样子。

    漱皇贵妃都不知道,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据某些小道消息而言,有回越王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庆功宴上宏元帝特意灌醉了他,想要看他面具下的脸,却差点被他给打成熊猫眼,从此以后,再无人胆敢越界。

    想要看越王长什么样子?

    想要知道越王长得是美是丑?

    行,只要不怕死,只要不怕诛九族,只要不怕死后尸骨无存,那就大胆的上吧,绝对没人敢阻拦。

    越王表示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而现在,这从来都是神秘莫测的越王,居然出现在了春日宴上。

    看着缓步而来的人,不少人都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真的好想知道越王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只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见越王走来,公子贵女们都起身,朝他行礼,十里桃的侍女们也皆是恭恭敬敬的躬身。

    “参见越王。”

    上首的慕初华看着他,诧异一笑:“九弟,你居然也来了,当真稀罕。”

    王皇后未出声,只微微眯了眯凤眸,不知道越王来是要做什么。

    慕流莹则是欣喜的笑开:“九皇兄,你也来看桃花啦?”少女笑得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般,“这里的桃花好漂亮呢。”

    慕玖越不语。

    而慕初华三人虽也是不如何和他接触,但明显早就知道他性子较冷,喜怒不形于色,对他这样无视的态度,也并未说些什么。

    只看着他不紧不慢的从场地中央走过,博唇微启,音色冷淡,好似冬季里从天而降的第一层薄雪:“起吧。”

    俯身行礼的众人福了福:“谢越王。”

    有人离得近,见慕玖越从自己桌案前轻慢而过,周身的空气竟都是随之倏然变得冰冷了,便悄悄地缩了脖子,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越王。

    要是还跟个花痴似的继续盯着越王,指不定这位爷一发怒,直接在春日宴上挖了自己双眼斩了自己脑袋也不一定。

    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来个血溅三尺,众人相信,这绝对是越王能做得出来的。

    慕玖越走路的速度看起来有些慢,但实则却是很快的。他路过楚云裳身侧时,楚云裳刚好在给他行礼,他眼角余光一扫,神色冷淡,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教人看不出他眼底最深的情绪。

    那双眸依旧冷淡如霜,似乎任何的人和事,都不能让那一潭冰湖泛起任何波澜。

    楚云裳没有抬头看他。

    不知何故,面对着太子和十五公主,她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来同他们相处;但见到了这越王后,她竟难得恭敬了姿态,贵族礼节丝毫不废,是真正面见了上位者应有的举动。

    不过这一点,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没有被人发现有何不妥。

    慕玖越从她身边走过。

    所过之处,空中的冰冷,似乎减弱了那么些许。

    她心中微微一动。

    等慕玖越到了上首,侍女早已备好新的座位,他向王皇后略略行了一礼:“参见母后。”然后看向慕初华和慕流莹,“太子皇兄,流莹,你们也来了。”

    两人笑着点头。

    王皇后亦是微微一笑,笑容慈祥和蔼,看不出丝毫不悦的情绪:“越王来了。不知越王来此,是要做什么,可能同本宫说说?”

    说着,她重新坐下,慕初华和慕流莹也是相继入座。

    慕玖越亦是淡然入座,雪白的广袖轻轻一拂,拂开半片桃花,平白渲染开一蓬曜丽华光。他坐姿如他人一样,长身玉立,若有似无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寒意,道:“听闻汝阳侯的第七女回京,便来看看。”

    “!”

    闻言,所有人当即都是倏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王皇后也是瞳孔一缩,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回答。

    想多了许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想过的可能,便是这个!

    旋即,王皇后目光锁定场中的楚云裳,她表面看起来只是吃惊于慕玖越的回答,但实则心中,已然是有着许多的想法,瞬间产生。

    听说楚云裳回京,就亲自过来。

    这是因为楚云裳的名声太响,才想要认识一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王皇后毕竟是皇后,瞬间的吃惊后,她很快便整理好了面部神情,然后略显讶异的道:“越王认得楚七小姐?”

    慕玖越不言,却是不置可否。

    王皇后再看了看那因听到了越王的话,而同样是微皱了眉,好似是不明白这样名声狼藉的自己,居然会引得越王放下身段亲自前来春日宴的楚云裳,凤眸深处,有着什么光泽,悄然一闪而逝。

    旋即她便问道:“楚七小姐,你认得越王?”

    被点名的楚云裳依旧是站在场中,闻言迟疑了一会儿,方才斟酌着语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素来只听闻越王之名,却并未有那个荣幸能同越王一叙。”

    没和越王说过话聊过天。

    这听起来似乎是在撇清自己和越王的关系,但在座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谁听不出她这话真正的意思,是说自己见过越王的?

    见都见过了,还能不认识吗?

    有人立时便想起,好像楚云裳刚回京的时候,她在汝阳侯府门前,就和路过的越王说过一回话。

    不过,那似乎是她第一次见到越王?

    往后就没听说楚云裳和越王之间有过什么消息了。

    所以,难不成当日一见,越王对她很有些好奇,这才在今日的春日宴,屈尊前来?

    这可谓是越王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的感兴趣。

    不过就算再感兴趣,楚云裳也是个生了孩子的,越王怎么着也不可能会看上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吧。

    要真那样,大周朝里的姑娘们都该找面条上吊哭死了。

    众人正想着,就见王皇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慕玖越:“这倒是喜事一桩了。”

    慕玖越面具下的眉微微一敛:“喜从何来?”

    王皇后道:“你向来少与人接近,楚七小姐能入你的眼,让你来陪母后一同参加春日宴,难道不是喜事?”

    闻言,慕玖越沉寂一瞬,而后唇竟是扬了扬,浅浅一笑:“母后说得极是。”

    他这人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冷淡如雪,举手投足间,俱是带着淡淡的寒冷,说话也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平缓如冰水,听得人心间都似是要凝了霜,不好与他靠近。

    但此刻,他这样淡淡一笑,刹那间有如冬雪化春,暖暖的春意扑面而来,融了心底的寒冰,与周遭的十里豔丽桃林,竟是相映成辉。

    他是画中人。

    冰做肌,玉为骨,雪成陪衬,凝成七分冷寒,带来三分绝色,此刻冷寒皆作绝色,便让得他姿容绝艳昳丽,是工笔再好的画师也难以描绘出来的倾城之美。

    尽管他面上罩着半方面具,但这笑容仍旧是宛若惊鸿,点缀了三千烟红。

    不少人当即都是看得呆了。

    尤其是怀春的少女们,更是眼冒红心,神色中满是痴迷。

    若非出身贵族世家的教养还在,指不定少女们此刻早就已经扑上去,想要和梦中情人来个亲密接触了。

    想来今日这场春日宴,就算宴会结束,无法得到皇后赐下的心愿,可能亲眼见到了越王,与他同席而坐,这也能让不少贵女圆满。

    越王啊,真不知在场这么多位贵女,有着多少是悄悄地在心中许下了非君不嫁的心愿!

    王皇后也是被这一笑给看得晃了晃神。

    恍惚间,透过这个笑容,她想起正在宫中没一起来的漱皇贵妃,慕玖越的亲娘。

    想起那个和自己争宠了二十多年,自己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没让其丢掉皇贵妃之位,至今仍是和她平分秋色的女人,王皇后眸光一闪,不动声色:“你来了也好。方才楚七小姐刚好表演了一遭,你来得晚,倒是没能看见,可惜。”

    慕玖越微微摇头:“没有可惜,儿臣其实来得挺早,还是看到了。”然后看向楚云裳,微微颔首,以示认可,“楚七小姐表演得很好,本王的桃花,送给她。”

    音落,立时便有侍女上前去,往楚云裳的桃木枝上,插上了一朵桃花。

    而不知侍女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属于慕玖越的桃花,竟是比起别人的,都要颜色更深一些,殷红似血,好像开了这种桃花的桃树,是以鲜血浇灌的一样,红得有些诡异。

    这样的颜色,即便是放在花簇之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出哪朵是慕玖越送的。

    见那桃木枝上,终于是多出了第二朵桃花,在座众人这才想起,越王到来之前,他们正看完了楚云裳的表演,在准备给不给桃花了。

    此刻,见越王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桃花送了出去,倾慕越王已久的少女们,立即便也有样学样,将自己的桃花给送过去。

    一时间,楚云裳的桃木枝,很快就变得花团锦簇,艳丽的桃花盛开在其上,细数一下,在场近半的贵女们,竟是绝大部分都将桃花给送了过来,足可见越王的号召力之强。

    只余那么极个别的几位贵女还在坚持着要和楚云裳对着干,没送桃花。

    慕流莹见了,看看九皇兄的神态,揣测着他此刻所想,笑了笑:“楚七小姐表演得的确很好,本宫的桃花也送去吧。”

    十五公主都发话了,那几个正牢牢坚守着阵地,不想“同流合污”的包括月非颜在内的几位贵女,当即咬了咬牙,终于也将自己的桃花送过去。

    如此,在座的少女们,竟都是送出了桃花。

    女人都送了,又何况男人?

    以小王爷慕与归为首,余下的公子们,也都是争先恐后的让人把桃花送去。侍女们鱼贯出入,楚云裳的第一支桃木枝上的孔洞,立即便插满了桃花。

    桃枝上不过一百个孔洞,插完了,没空可插,侍女们只好换了新的桃木枝,零零星星的又插上了数朵。

    这时,看着楚云裳的桃木枝,数一数,竟是总共有着一百零几朵桃花。看着那对比之下,显得极壮观的开满了花的桃枝,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

    居然,居然……

    在此之前,得到桃花最多的一位小姐,也不过才七十多朵而已。

    楚云裳何德何能,竟是第一个得到了全部桃花的!

    这多出来的三十份量,简直完虐其他人!

    有人心中立时涌起了极大的危险感,暗中谨慎的盯着楚云裳,想接下来若是再击鼓传花,花团传到自己手上,自己该如何表演,才能将这个差距给缩短。

    否则,只要再让楚云裳表演一两次,凭她的才能,想来不管表演什么,有越王助阵,少说也能得到诸人手中十之*的桃花。

    若真如此,皇后娘娘的心愿,绝对非她莫属!

    想到这里,终于从慕玖越风采之中清醒过来的人,开始真正的正视起接下来的传花了。

    同时,也是在心里暗暗地念叨,希望接下来楚云裳的运气不要再好了,只要花团不再传到她手中,皇后娘娘的心愿,就铁定不会是她的了。

    见慕玖越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让自己多出了那么多桃花,楚云裳心下也是有些诧异的。

    前世里,越王多次对她和喻儿出手相助,让得本该早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中的他们母子俩,愣是苟延残喘的多活了几年。

    今生重来,因为重生的缘故,她本以为今生所要经历的一切,应当是和以往不同了,尤其是越王,他应该不会再如以前那般能帮助自己,她所需要面临的全部危险,只能自己动手解决。

    却真的没想到,越王还是越王,并没有因为她和喻儿的重生,而远离他们,不对他们施以援手。

    虽并不清楚高高在上的越王,为何会独独对自己母子二人不同,但楚云裳明白,他并不如月非颜那等心怀叵测的人一样,接近她是为了某些目的,他似乎……

    从不需要从她身上获得些什么?

    倒是不求回报的对她好。

    心中瞬间涌起了诸多想法,但楚云裳并未表现出来,只微微福了一福:“臣女多谢越王殿下。”

    慕玖越道:“不必谢本王,这是你应得的。”

    楚云裳这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从绿萼怀中接过楚喻,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咿咿呀呀”的两只小手比划开来,就开始进行和娘亲的独家对话了。

    因为坐的地方是比较偏的,故而鼓声再响,楚云裳随意的将花团传递给下一位后,就跟儿子说起悄悄话了。

    【娘亲,越王叔叔还是对你好好哦。】

    楚云裳听了,微微的笑:“对,还是很好。”

    【可是娘亲,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到越王叔叔吧。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他说他来得早,却一直都不入席,就刚刚你快出丑的时候,他才过来,他是故意的吗?】

    楚云裳想了想:“之前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的算是帮了我们。这回他应该是不想过来的,但是看到我要出丑了,才过来的吧。”末了,自顾自评价一句,“唔,倒是个面冷心善的。”

    楚喻听着,撇撇嘴。

    越王心善?

    他怎么不觉得。

    先前越王叔叔过来的时候,娘亲在场中给他行礼,根本没看到,他来的时候好多好多人都在看他,尤其是那些女的,对着他花痴得几乎要流口水了,然后他好像就不高兴了,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人,眼神可血腥了,冷飕飕跟刀光似的,比大白捕食撕咬的时候,都还要吓人呢。

    楚喻至今清晰的记着,前世的时候,慕玖越很多次帮他们娘俩儿肃清杀手之时,一次一剑,一剑一个,每每不是留下一堆整齐的头颅,就是留下一堆被腰斩的尸体。

    血腥遍地,肢体错乱,第一次闻到那种味道的时候,刺激得他都要呕吐,慕玖越却是从来都面不改色,眼神冰冷得几乎能冻僵空气。

    这样的一个人……

    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心脏好像千年玄冰做成的一样,从不会出现除冷血之外的任何情绪。

    如何能被称之为心善?

    楚喻觉得自家娘亲一定是被越王的风华给迷住了眼,这才会觉得越王是个大好人。

    咦,不对,等等。

    等等!

    楚喻突然脑洞大开的一想,娘亲对越王的印象显然很好,不然如何能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给看做是心地善良的救命恩人?

    那九方干爹该怎么办哦?

    他可是将干爹给列入了未来爹爹的考核范围里!

    难道他还需要将越王叔叔也给列进去吗?

    楚喻想着,小小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连楚云裳跟他说的话,都是忘记了回答。

    他在心中暗暗地做着对比。

    一个是九方干爹,一个是越王叔叔。

    要将和他们有关的信息都给对比一下,综合评判,选出个最适合娘亲的才好。

    适合娘亲,那以后就最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爹爹,所以不仅要适合娘亲的,也还要疼他护他,不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娘亲嫁人的。

    楚喻想着,自顾自的点头,然后就开始纠结着小眉头进行对比了。

    姓名:九方长渊;慕玖越。

    性别:男;男。

    种族:人类;人类。

    出生地点:未知;懿都。

    家庭住址:不知名府邸;越王府。

    联系方式:可用花雉来传讯,还可亲自翻墙头过来;未知。

    家庭成员:未知;一个皇帝老爹,一个贵妃老娘,外加一个母后一堆后娘以及很多兄弟姊妹,皇亲国戚若干。

    地位:九方家少主,九方家的唯一继承人;大周朝王爷,强有力的皇位竞争者。

    容貌:俊美无铸,豔丽倾城;戴着面具,只见半面,看样子似乎是个美男子。

    性格:脸皮略厚,很好相处;冷冰冰的,不好接触。

    爱好:下棋,陪自己玩,偷窥自己和娘亲;打仗杀人算吗?

    潜力:如果和娘亲在一起,肯定是个妻奴;无法想象和娘亲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娘亲会不会被他释放出来的冷气给冻死啊?不过夏天倒是不用拿冰块降温了。

    印象:对自己和娘亲很好,是个腹黑的大尾巴狼;对自己和娘亲很好,冰山。

    为人处事:会为自己和娘亲安排好一切,不留任何失误;会为自己和娘亲安排好一切,杀伐果决。

    对自己做过的事:喂饭,喂牛奶,玩飞飞;救自己。

    对娘亲做过的事:偷窥娘亲睡觉,偷窥娘亲喂奶,偷窥娘亲换衣服;救娘亲。

    和自己的关系:干父子;未知。

    和娘亲的关系:朋友;未知。

    喜欢自己与否:喜欢;未知。

    喜欢娘亲与否:喜欢;未知。

    对自己和娘亲好的原因:喜欢娘亲,想娶娘亲;未知。

    会给自己和娘亲带来危险与否:未知;未知。

    如果娘亲嫁过去幸福与否:幸福,很幸福,超级幸福;未知。

    如果娘亲嫁过去会为娘亲扫荡仇敌与否:一定会搞定全部仇人;未知。

    婚后能否对自己和娘亲好:好,很好,非常好,超级好;未知。

    婚后可否会再娶再纳:说过只娶娘亲一人;未知。

    婚后自己被疼爱与否:疼爱,很疼爱,超级疼爱;未知。

    婚后娘亲幸福与否:幸福,很幸福,超级幸福;未知。

    综合评价:是个不错的亲爹人选;是个不错的靠山人选。

    综上所述,九方长渊相比起慕玖越来,更适合做一个夫君,也更适合做一个父亲。

    楚喻想着,突然发觉,尽管前世和越王认识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同时也断断续续的相处了三年时间,可这三年,竟比不上和九方长渊相处的一个月。

    以致于这一个月里,他挺了解九方长渊,清楚的明白九方长渊能带给自己和娘亲的好处,这也正是之前九方长渊要做他干爹的时候,他能答应得那般爽快的原因;可前世的那三年里,他却是对越王一无所知,什么都不清楚。

    莫非是因为九方长渊早早的就表明了心迹,慕玖越却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什么来吗?

    楚喻立时觉着,喜欢这个词,真是重要之至。

    见小家伙不知道是想了什么,居然有模有样的深思了起来,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楚云裳只觉好笑。

    这孩子,天天整得跟个小大人似的,老成得很。

    楚喻思忖得深沉,楚云裳也就没再和他说话,随意的转头,看花团是传到哪里了。

    恰巧,重重的“砰”的一声后,鼓声停了,桃花花团停在了一位小姐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花团,这位小姐很是有些惊喜。她葱白手指握了握花团,便喝下杯中的桃花酿,而后起身离座,莲步轻移,来到场地中央,朝着上首四人行礼。

    “臣女孙茹,献丑了。”

    她长相是属于秀气的那种,非常耐看,两弯柳叶眉细细的长长的,画得很漂亮,衬得双眸流光溢彩,做工精美的水晶步摇也是熠熠生辉,可见为了春日宴,她耗费了不少的心力来打扮自己。

    她行过礼后,悄悄抬眼看了看那四人中的一人,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角,两颊也是染上了淡淡的红。

    显然对上首两个男人中的谁,是有着好感的。

    看着这位小姐,楚云裳一时竟觉得挺眼熟的,稍稍一想,立时了然。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里,这个身为一品大官之女的叫孙茹的姑娘为了越王,守身如玉守到了二十岁,成了个没人要的老姑娘都没嫁人。后来一次宫宴上,姑娘终于有机会向宏元帝表明自己对越王的倾慕,表示自己不求正妃之位,就算只是个侍妾,她也甘愿委身下嫁,为越王怀孕生子。

    简而言之,就是不管名分如何,她只想给越王生猴子。

    给越王生猴子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

    然,对此痴情女子,宏元帝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这姑娘的忠贞不渝,就见眼前寒光一闪而过,越王慢条斯理地取帕擦剑,宫宴上的人这才骇然发现,那姑娘居然已经被一剑捅了胸腹,当场死亡。

    那是一场谁都无法忘怀的血色盛宴,被心系的人给一剑捅死的死不瞑目的孙茹,成了当场所有人最可怕的梦魇。

    宏元帝却连半个字都没说,反倒将孙茹的爹给训斥了一通,扣了半年的俸禄。

    孙茹的爹也没敢说要讨回公道给女儿报仇,事后竟还准备了许多的礼物,送上越王府,希望越王不要让此事成为两人之间的芥蒂。

    从此之后,不论心中是有多倾慕越王,也再没有女人敢提出要嫁给越王。

    以致于认识慕玖越的三年里,楚云裳从未见过他身边有着什么女人。其实她也有幸曾去过他的王府,这才发现,竟是真的如同传言所说,他不近女色便罢,他的府里也真的是连侍女都很少,大部分都是男性侍从。

    不过他性取向倒是正常,他不喜欢男人的,只是还未碰到适合的女人而已。

    却是不知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了。

    从遥远的记忆之中回过神来,就见那叫孙茹的如今已然十八岁的姑娘,已经报上了自己要表演的项目,让十里桃的侍女们给她准备了一副碧色水袖。

    她要跳舞。

    跳的还是妇孺皆知的经典舞蹈,“绿腰”。

    绿腰,有千古诗作《琵琶行》言,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这句诗里的“六幺”,其实说的便是孙茹即将开跳的舞蹈,名绿腰,也名乐世。

    这支舞蹈,是为软舞,节奏由慢到快,舞技好的人跳起来,舞姿轻盈柔美,十分动人,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孙茹准备好了后,有会奏乐的侍女搬来琴台,为她弹琴,她摆了个起手式,便要开始舞了。

    侍女指尖一动,缓缓奏琴。

    琴音切切,曲调声声。

    有情还似无情,无情更胜有情。

    乐音如烟,朦朦胧胧响开来,眼前的景物似都是变得梦幻了。在座的人皆是安静下来,认真的听着曲,开始观看接下来的舞蹈了。

    孙茹在懿都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贵女,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大龄云英未嫁,一方面就是因为她的舞了。

    她的舞,九五至尊宏元帝看了,也是不免要多称赞几句。

    姑娘今儿穿的是一袭青绿色长裙,乌黑的发髻上簪着水晶的步摇,轻轻一动,灿然生辉。她眉眼含羞,穿上了那副水袖,天青碧色和身后粉红桃花竟是交相呼应,她目光深深的看了谁一眼,而后随着曲调,足下一旋,青色的裙摆立时便漾开一池清波,偶有粉色桃花缀落其上,荡起寸寸涟漪,无端端的惹人心动。

    纤细腰肢如柳,雪白藕臂似玉,孙茹面容秀丽,双颊带着淡淡的绯红,用尽全身心的将这曲绿腰,跳给一个人看。

    她边跳边唱: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碧玉般的姑娘水袖盈盈,身姿柔美,歌声也是动人。一曲终了,她给人的印象,全乎都是娟秀雅致,诗舞双绝,美轮美奂。

    在座众人俱是看呆了。

    片刻后,方才有掌声突兀响起,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这掌声如导火线一般,惊醒了众人,当即所有的公子贵女都是发自内心的鼓掌,赞叹不已。

    “孙小姐这首绿腰,跳得真好。”

    “对,跳得很好,太美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跳得像她这样好,我就圆满了。”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啊。”

    众人感慨着,无数溢美之词毫不吝啬的脱口而出,饶是早早就习惯了追捧和称赞的孙茹,此刻在心上人的面前得到了这多如潮水般的夸赞,也是不由有些骄傲自豪。

    她平复了因跳舞而变得急促的呼吸,端正着神容,收起水袖,朝上首盈盈施了个半礼:“太子殿下,臣女的表演结束了。”

    慕初华微微颔首,亦是同样的赞叹:“孙小姐之舞,堪称一绝。在座诸位,可以开始赠送桃花了。”

    音落,许多侍女奉了各位公子贵女之命,将桃花插在了孙茹的桃枝之上,便连楚云裳,也是将自己的桃花给送了过去。

    不消说,楚大才女不会跳舞,亦不懂舞,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孙茹的舞跳得很好看。

    既然好看,楚云裳是不会为了区区或好或坏的关系搞些什么幺蛾子的。

    而孙茹这支舞的确是跳得很好,粗略一数,她的桃枝上,竟已有了九十多朵桃花。

    眼看着还差几朵,便要一百了,可以和楚云裳的媲美了,却是再没人送花过来。

    孙茹抬眼小心的觑了觑上首。

    就见她倾心的那个人,竟是坐在座位上不动,目光根本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分毫。

    他姿态散漫地微微斜坐着,左肘撑在扶手之上,白玉般的手指空空握成半拳,抵头看着某处桃花,好似看得十分认真。素白的袍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抹景致,竟是皓腕如雪,清灵无暇,比女子的还要更美。

    姑娘看着,本该欣赏心上人如此神态的,可看着看着,她脸色立时有些苍白。

    他……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跳舞。

    自己那么用心跳的舞蹈,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面色虽苍白,但同时,她如水双眸中,却仍旧是盛满了痴痴的眷恋,怎样看那个人,都怎样觉得那个人豔丽绝美,天人一般,是值得她倾尽全心去追慕的。

    这样的人,不看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自己不过卑微如尘土,低贱得紧,怎能当得龙章凤姿的他回眸一眼?

    可是……

    如果,如果。

    如果他能看自己一眼,如果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那该有多好?

    即便自知他是看不上自己的,永远也不会娶自己,可只要他能看自己一眼,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她的夙愿。

    简单、却难以实现的夙愿。

    深藏于心,从不曾对谁倾诉过的夙愿。

    看着这样明明目光胆大火辣,可性情却偏生很是矜羞,不会轻易将爱恋说出口的孙茹,楚云裳明白,这时的孙茹,暗恋越王已经暗恋了七年之久。

    等两年后,她双十年华、很难再嫁出去的时候,在那一场血色盛宴上,她乘着酒意终于吐露出自己对越王殿下的九年之恋,却终是落得个一剑殒命的悲惨下场,一颗芳心不仅不被细心收妥安放,反倒化作了一缕芳魂,九载痴念不得善终。

    回想着发生在未来的血腥一幕,楚云裳不由转眸看了看上首的慕玖越,目光隐隐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

    可以无条件的救她帮她,也可以无条件的诛杀所有觊觎他的女人。

    当真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似是察觉到楚云裳的注视,一直在看着某处桃花的男人,终于是有所动静。

    他坐姿未变,只眸光转了转,直直看向楚云裳。

    眸光冷淡如斯,看在人的身上,似乎能让人的血液,都要为之流速变得缓慢。

    楚云裳立即敛眸。

    于是,收回了目光的她便没有发现,慕玖越这一看,竟是巧妙的越过了场中央的孙茹看向她,让得正凝视着慕玖越的孙茹下意识以为,自己倾心一舞后,越王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尽管他眸光凉如水,冷如冰,可她还是觉得这视线滚烫得近乎于炽热。

    灼得她耳垂都是变得通红,将将要滴血一般。

    刚刚还苍白着脸的姑娘,立即变得如同偷吃到了糖葫芦的小孩儿一样,兀自抿唇偷偷地笑了,然后身姿轻盈的转身回座,在鼓声响起后,将花团传给了另一位小姐。

    耳边鼓声阵阵,孙茹再没有关注花团是传到了哪里,只低头看着自己桌案上那支快要开满的桃枝。

    她不敢再看越王。

    虽然得到的桃花没有过百,但能得了越王一眼,她今日也知足了。

    先前因越王未曾观看自己跳舞,而充斥心中的委屈愤懑不满等种种神思,瞬间就消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心脏似乎在随着鼓声欢快地跳跃,姑娘不由伸手抚了抚胸口,觉着里面满是激动和兴奋的情绪,有种极度甜蜜的味道,在心湖里弥漫着,让她觉得空气都是充满了甜丝丝的味道,闻得她熏熏欲醉。

    她大概真的是醉了。她想。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越来越爱慕越王殿下了。

    若是有朝一日有了机会,她定要向越王殿下倾诉自己的爱恋,哪怕不能嫁他为妻,只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也就足够了。

    她痴痴地想着,眸光缠连如蜜。

    却不知,这仅只是桃花酿的后劲发作,方才让她有些晕眩。

    可她并不知晓。

    艳丽桃花所编织而成的花团,一圈一圈的传递着,不少公子贵女都轮到了一回。等用过了午膳后,休憩片刻,鼓声继续,桃花再传,传着传着,竟是传到了慕玖越的手中。

    “砰!”

    最后一道鼓声一落,他随意的拿着花团,还未递给身边的慕流莹,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唰”的一下凝聚在了自己身上,那种大同小异的异样目光,让他明白,这回该轮到自己表演了。

    那么……

    他看着手中的花团,漫不经心的想,自己该表演什么呢?

    或者说,请谁来替自己表演呢?

    他抬眸,神容淡淡,却是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扫视着整个场地。

    ------题外话------

    觉得需要注明一下,本63章里孙茹念的诗,是唐代诗人李群玉观《绿腰》舞之近感;62章里的那首咏桃绝句,是蠢作者自己胡诌的,当时急着赶稿就没斟酌好字句,算是个失败的半成品orz,所以文里面以旁观者的视觉讲了这首绝句写得不好:“虽短小精悍,字句也并不如何的精妙”,实在是蠢作者对这首诗不成功的愤懑之情的表达,不过其实算算的话这不是女主作的诗,肯定不能太好哈哈。所以对仗用词不工整什么的请勿深究o(╯□╰)o

    PS:一般情况下作诗,少则半小时多则一小时,有作首好诗的空都够我写个一两千字的了……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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