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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的夜,静谧。
圆月天边挂,繁星点点。
X市郊,一座名为三道沟村的小村庄已经进入安眠,偶有一两声虫鸣犬吠,不仅不会破坏这份安静美好,反而更衬得它远离城市喧嚣的闲适安逸怡人。
三道沟村四面环山,交通闭塞,只有一条崎岖的乡村土路与外界相通。据说,抗战时期,这小小村落依靠天险,一次又一次给鬼子迎头痛击,为我军赢得宝贵生息时间。不过,解放后,因为地理原因,山里的好东西运不出去,山外的商家也不愿捡这块鸡肋,所以直至现在日子还十分贫困,大多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只是,近年来,年轻人一批一批的走出去,有去读书的,也有出去打工的,但相同的是,他们出去了,便都不再回来了。村里剩下多数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和尚且年幼的孩童,所以越来越多的房屋闲置,久而久之,离村庄稍远的废弃房屋便成了一些流窜到此处的不法之徒的落脚地。
星月西斜。
大山最深处一座大屋,火把通明,照如白昼。大屋为全红松木结构,绝对绿色环保,看得出,它也曾恢弘一时,气势尤在。只不过,历经风雨洗礼,世事变迁,如今早已破败。入目皆是残垣断壁,门口一块半垂半挂,掉漆的匾额上有五个工整大字,三道沟祠堂。
这里原来是三道沟村最神圣的老祠堂,但却早已成了藏污纳垢的贼窝。
“六子哥,六子哥,您来个鸡腿。”喽啰甲十分狗腿的跑到一个虬髯大汉跟前,递上一只烤得外焦里嫩,‘吱吱’直流油的土鸡腿。当然,他也没忘了,随手送上一瓶老啤酒。“六子哥,这下好了,咱们毫不费力,就把老大交代的事儿办得妥妥的,里头那女的可真好看。可惜呀!是老大要的。”
虬髯大汉名唤赵六,是这群匪徒的小头头,他上头还有一个顶头老大,但从没见过本人。他们负责替神秘老大处理不方便处理的事,神秘老大罩着他们安然度日,也算是其取所需。像他们这样分散的小势力,神秘老大手里攥着许多,但凡有一点异心的,下场都非常惨。为了身家性命,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这次……
听着喽啰甲喋喋不休的唠叨,赵六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左脸一块青记,更显狰狞,好像黑夜吐信的毒蛇。接过鸡腿和啤酒,赵六扭头看眼角落里那个浑身煞气的黑泰山,沉思一会儿,给手下使个眼色,立刻有机灵鬼明白,给那人送去一整只鸡,和几瓶啤酒。颇为搞笑的是,他放下后撒腿就跑,好像那黑泰山会吃人似的。
“联系阿桑,告诉他,再过三十分钟不出现,就不用滚回来了。”赵六一边儿啃着鸡腿儿,一边吩咐,他声音阴冷暗哑,好像发了霉。一群没脑子的东西,要耽误了老大交待的事儿,统统吃不了兜着走。那个阿桑,仗着自己医术不错到处摆臭架子,知不知道其实头顶早就悬了一把刀,哼!看他还能得瑟多久。
赵六亲自查看一番,见里间屋被掳来的女人还昏睡着,才回到太师长椅上。他躺定,又看眼角落里的黑泰山,心中惴惴不安,那家伙一身死气,到底什么来头?他说需要个落脚养伤的地方,所以替他们完全任务,能信吗?要不要报告老大?想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大冷血无情,要他知道这件事他们走捷径,假他人之手,肯定比死更难看……
月光,穿透破碎的窗棂,在昏暗房间里洒下一隅亮光。空当当的房间中央,两条长板凳上搭着一扇门板,上面平躺着一个女人,四肢全部用牛筋捆着,结结实实,连一丝转动的缝隙都没有,再深些的话,就可看见白骨。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出门买盐,一去不返的长孙凝。
此时,她双眸如潭,神光如剑,冷冷打量着视力所及的环境。破!很破!非常破!这是长孙凝对身处环境的第一印象。
除此之外,她闻到山林树木的味道,感觉出不同于城市的安静,这里应该是山里。X市交通便利,三面与省内经济排名前三的A、B、C市相邻,都是丘陵地形,唯有北面依高山绝壁,甚为险峻,想必自己是在山里了。
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可真是够狡猾的,不知背后指使的是谁?主意想的不错,应该给点个赞。不过,那个黑鬼是谁?看着有点儿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那一身杀伐之气如同地狱跑出来的恶灵,绝对是个心狠手黑,嗜血残暴的家伙,不是外头那些草包可比。猜想,他不是杀手,就是雇佣兵,而且应该是国际上排得上名次的狠角色,到底谁会请他来对付她呢?好大的手笔啊!
没错,从头到尾,长孙凝都未昏迷过。她清楚歹徒所走的方向,和走出的公里数,之所以不反抗,不是反抗不了,而是想入虎穴,夺虎子,然后一网打尽。绑架绑到她千面死神的头上,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找死么?
嘎吱!
咣当!
残破门板发出两声非常刺耳的声,紧接着鱼贯进入四五个人,一色的老爷们儿,而且长相都比较对不起观众。破房间瞬间亮堂起来,长孙凝思绪被打断,下意识的闭下眼,稍作缓和又睁开。
“醒啦。”赵六走上前说道,按药效算,这个时间也该醒了。老大吩咐,要等她醒着的时候再动手,说是叫她尝尝什么叫刻骨铭心的骨。真搞不懂,这女人不是他要的吗?不让亏待,不让弄死,那干吗还要折磨她?
闻听,长孙凝不自觉的撇撇嘴,要是手能自由活动的话,一定得把耳朵堵住。她敢拍胸脯保证,这是两辈子她听过的,世上最难听的噪音。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绑架我?受谁指使?”长孙凝冷声问道,淡定如常。危险的局面她经历太多太多,眼前太过小儿科,她要想走的话,随时都能离开,没人能拦得住。不过,她暂时不想枉动干戈,一来是怕拳脚无眼,伤到腹中孩子,二来是想挖掉背后黑手。
赵六诧异一愣,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长孙凝会如此镇静自若,好像处于劣势的人不是她一般。通常情况下,女人遇到绑架的事,不是被吓晕,就是痛哭哀求,老大看上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半天没听到回复声,长孙凝明眸闪烁,心中不悦,一群乌合之众,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既然已经得罪她了,就统统都别想好过,哼!
“那个黑块头呢?”既然你们不吱声,那我就继续说,长孙凝可不跟他们客气。说实话,长孙凝有点儿担心那个黑人再忽然跳出来,一看就不好对付,这么问,实是一种试探,不指着他们回答。她想不通,明明不在一个段位上的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是那黑人眼神儿跑偏,还是这伙乌合之众另有背景?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赵六话落,一挥手,后面人上前,吩咐道:“阿桑,动作麻利点儿,老大还等着要人。”
“全都出去。”叫阿桑的男人扬声说道,漂浮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优越感,他长得算斯文,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身白西装,外套医生袍。
赵六听见,身形顿了顿,终是没言语,招呼小弟们一同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眼阿桑,眼神犀利如蛇。可惜,阿桑背对着门口浑然不知,却叫长孙凝看得一清二楚。
破屋内设施简陋,不知那个阿桑从哪个犄角旮旯掏出一张泛着霉味儿的角桌,摆到门板床前,熏得长孙凝直想咳嗽。阿桑把一方形箱子放到上面,将里面器械一一掏出来,摆好,那自顾自的模样,好像长孙凝是个死人一般。
自己没受伤,却弄来个傲骄的医生,长孙凝大概猜到其老大的用意,只怕是想打她孩子的主意。真是好算计,知道市里都在华家权力范围下,很难下手,就把她掳到这儿鸟不拉屎的深山里来。不知这伙人受雇于邵家还是郭家,反正不管是谁,等她从这儿回去,就是他们的末日。
“你想干什么?”长孙凝故意的明知故问,平平淡淡的语气分不清她的情绪,阿桑全当她吓傻了。
阿桑不同与赵六沉默寡言,相反,他喜欢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这不,听长孙凝问话,他扬了扬手术钳,说道:“你呀!真是幸运,我们老大看上你了,不过呢,他不喜欢你肚子里的东西,叫我帮忙拿出去。”
阿桑的语气清淡得好像要拿掉的东西是白菜、土豆似的,黑道医生,本来就黑心黑肺黑肝肠,长孙凝见过,一点儿不觉诧异。不过,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倒叫阿桑莫名其妙起来,一不哭,二不闹,这女人是不是沉稳得过头了,她智商过六十了吗?
阿桑戴好手套,手术马上就开始,瞥眼长孙凝问道:“你不怕!?”
怕?长孙凝心中冷笑,打前世出生开始,那个字就不属于她,“你们老大是谁?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我也有权知道。”长孙凝清楚,阿桑不可能说,但她想套得只言片语,以便做出正确的决断。
“切!真搞笑。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没的选择,认命吧!”阿桑不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老大姓字名谁。“如果你现在求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可以…嗯…。”
“不说算了,我一样会知道,但我奉劝你,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不然,你很快就能尝到生不如死,是什么味道。”长孙凝声音冷下,淡淡的威胁如淬冰峰,透着死亡之气。既然在他身上得不到有用消息,那么也没必要再耗下去,再想他法就是了。
闻之,阿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狠毒的女人他见过,狠话他也听不少,不过就是垂死挣扎罢了。“对了,老大说,不许对你用麻药。”
不用麻药,是想疼死她么?这人是有多恨她,要谋她孩子的性命,还要她切实体会。哼!算盘倒是打得精,算得毒,可惜呀……。“我保证,你的老大会跪在我面前求饶,很快。不过,在这之前,你会先付出代价。”
长孙凝平躺着,四肢被缚,淡淡诉说,但阿桑却感觉脖子上冰冰凉凉的,似架着一柄修罗弯刀,随时会被收去脑袋。阿桑不由得打个冷颤,一定是错觉,不可能的,二十多岁的女孩怎么能有如此恐怖的气场。阿桑,别紧张,一定要办好,拿去她肚子里的孽种,给她狠戾的教训,不然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别怪我!”这话是对长孙凝说的,也是对即将失去生命的胎儿说的,这么做,他也只是奉命行事。人生在世,太多身不由己。
话落,阿桑抬手去脱长孙凝裤子。长孙凝目光一凛,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才要叫你别怪我,傲娇的黑道医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