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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浅浅和迹部景吾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异国他乡的美国遇见对方,所以当视线隔着楼层一上一下的聚焦在一起时,两人都不可预见的愣在那里。
世界还真是小啊!浅浅略侧了侧脑袋,有关迹部大少爷的回忆子脑海里飞快闪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总觉得自己和迹部的气场有点不搭。楼下的迹部明显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动,但还没有明显的反应过来,依旧怔愣的保持着手触泪痣的样子。
“呵呵,”平时张扬的迹部现在有点好笑,浅浅不由得乐出声来,大脑一热马上笑眯眯的并指在眉际斜斜一挥,冲着迹部比了个口型,“新年好啊。”
大堂之中音乐声丝丝袅袅的演奏起来,迹部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指尖惯性的摸索了两下泪痣,看着浅浅那种居高临下类似首领检阅士兵似的招呼方式,这才知道不是自己眼花了。眼角不自觉轻跳了两下,迹部心底默了一会,然后挑眉像是专门要给对方做专业表率一样,轻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朝楼上示意,接着才抬眼对浅浅点了点头。
什么啊,那种姿态优雅的让人咬牙的动作?心头一丝莫名的火苗闪了闪,浅浅抿紧了唇,刚才好不容易因为新年之夜偶遇老乡的感慨兴奋全部丧失殆尽。心底难以自制的开始腹诽,忽然听到身边有人的轻笑声,浅浅猝然转头,正好看见白马探像是要和迹部比谁更优雅一样,同样端着手里的杯子朝楼下轻举示意。
“笨蛋,”旁边的浅浅看的一脸抽搐,白马探一眼扫过去,居然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嘴角,一边轻抿着杯中的果汁,一边淡淡的说:“你刚才那是什么动作?打招呼也是要分场合地点的,说起来下面的还真是好人,要换了别人,一定会装作不认识你哦。”
“谁稀罕认识你们这些优雅的不得了的大少爷呀!”浅浅顿时有点炸毛,抬脚朝白马探踩过去却踩了个空,于是气狠狠的走回座位,只给楼下留了半拉模糊不清的后脑勺,“我不就是打个招呼么,你们至于用你们那种可气的优雅寒颤人吗?”
“哼哼,怎么,你嫉妒了?”白马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半倚在月台围栏上静听了一会,“真可惜,演奏的不是卡农。”
一听这个浅浅更觉郁闷,顿时满腹郁气的回头瞪了一眼,“还说,明明点曲的时候是我们异口同声说的,为什么演奏的时候就偏偏演奏他的?果然是有钱人暗箱操作吧,女士优先懂不懂?这算什么,有钱人的福利吗?”
“至于怨念成这样,”白马探低头轻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楼下刚走来的人,脸上的笑意立刻散尽,急忙离开围栏走回座位。觉察到浅浅的注视,于是将自己餐盘里已经切割好的牛排推到浅浅面前,“生气生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多吃点东西。”
浅浅看了看眼前的餐盘,紧跟着眯眼狐疑的打量了白马探几眼,这才扭头朝楼下的大堂看去,可是却因为坐着的缘故什么也没看到。“喂,你心虚什么呢?是不是迹部大少爷做了什么?”
“你指望他做什么?”白马探不答反问,一把拉住想到围栏处一看究竟的浅浅,不动神色的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只不过看到个目前不想遇到的熟人。”
“熟人?”这话说的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浅浅眨了眨眼睛,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不会是....”正想说是不是白马探的红颜粉丝之类的,谁料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掀开隔着月台和走廊的珠帘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眉角眼梢猥琐意味的大叔,浅浅侧目喃喃,“不是吧,今天这是怎么了,熟人大聚会吗?”
“呦!”仿佛没有听到浅浅的自语,也没有见到白马探诡异的沉默,来人上挑着眼角来回看了看两人,大大咧咧的举了举手,“还真是巧遇呢,少男少女在约会么?在这种高档地方,还真是有情调呢~”
“南次郎大叔,为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想让人有抡拳头的欲望呢?”浅浅攥了攥拳头,嘴角微抽,“说起来,大叔为什么回来这里?”
“少女,要注意作为一个淑女应有的礼貌哦。”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越前南次郎不客气的四处看了看,“来这里当然是吃饭加享受的,不然还能干什么?呐,龙马~,你说是吧?”说着,南次郎一把将躲在外面的越前龙马拽了进来,抬手拍着龙马的头说,“迎新年的时候只有可怜的父子两人,孤单单的呆在家里,倒不如来这里热闹一下。”
白马探和浅浅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越前龙马的身上,后者沉默的眨了会眼睛开始解释,“妈妈出差没回来,家里没人做饭。”
“要不是轮子出差没回来,我们怎么会沦落到来酒店迎新年的份上?”南次郎哼哼唧唧的回答,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浅浅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正好看到楼下几个穿着低胸晚礼服身材错落有致的美女走过,顿时一阵无语。
南次郎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等楼下的人走离视线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一直沉默的白马探,“说起来,这个位置还真不错啊,各种景色尽收眼底。不如我们换位置好了,我订的位置比较偏僻,正好适合你们这样青春期萌动的少男少女。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
“拒绝!”白马探头也不抬的回答,再次扬手撩了撩刘海,然后转脸看向越前龙马,“龙马,你应该饿了吧?”
空气静默了几秒,越前龙马的眼神闪了闪,这才拽拽的对着南次郎扬了扬下巴,“走了老头,我饿了。”
“诶,”南次郎顿了顿,看着浅浅和白马探脸上如出一辙的送客表情,咧了咧嘴不甘愿的又问了一遍,“少男少女,真的不要再考虑考虑?可不要后悔哦。”
浅浅眉弯眼弯笑的异常灿烂的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和白马探一起目送着越前南次郎不情不愿的离去,然后转向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的越前龙马,浅浅还没说话就听白马探出声问,“怎么了,龙马?”
“白马哥哥,”龙马说着顿了一下,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浅浅那边飘,“和老头在一起实在太丢脸了,不如我留在这里好了,两位应该不介意吧。”
浅浅没觉得有什么,正想点头应允的时候,一旁的白马探却突然笑了两声,反问道:“你认为呢,龙马?”
又是一阵沉默,浅浅明显的体会到了空气中的那种微妙感,于是一句话也没说。等了几秒,龙马眨着眼睛收回了停驻在浅浅身上的视线,咕哝了句‘小气’转身追着南次郎离开,不知进到了哪里的隔间消失了身影。
“龙马惹你了吗?”浅浅等了一会见,见白马探脸上还是那种好似气郁样子,忍不住出声问,“你情绪低落个什么劲啊?”
白马探没有回答,只是瞥了浅浅一眼,将浅浅手边的果汁杯倒满,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看了眼珠帘外的人影,略带疑惑的出声,“我记得我并没有再点别的东西。”
浅浅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waiter,听到白马探的话,那人立刻走了进来将托盘上的两杯鲜榨果汁放在桌上,“失礼了,这是楼下的迹部先生送给两位的,说是同两位打个招呼。刚才上来的时候,两位这里不好打扰,于是就等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敬请享用。”
“迹部大少爷么?”浅浅挑了挑眉,看着两杯澄黄的果汁沉默了一会,“他送果汁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浅浅的语气听起来完全和感激高兴沾不上边,那个waiter愕然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看着浅浅也不像有什么吩咐的样子就飞快的退了出去。浅浅沉默了一会,起身走到围栏处,楼下的迹部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一样,见到浅浅立刻端起红酒杯示意,接着才轻抿了一口,最后优雅无比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嘿嘿,”浅浅嘴角一抽,无语了半天才开口说,“这是□裸的挑衅啊!自己喝红酒却给我们送果汁,这是瞧不起人吗?!”
白马探沉默了一会,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突然觉得选择来这里吃饭反而错了?”
“你说什么?”浅浅没有听清楚,一边随口问着,一边抓起桌上的酒单扫了一遍,叫来了waiter指着酒单上的一处说,“麻烦,点一杯这个帮我送到楼下去,就说我请的。”
waiter应声而去,浅浅抓起果汁一口喝干,这才转脸看着白马探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真是奇妙。说起来,你跟浪漫绝缘的吧。”白马探一脸无奈的样子,停了一下才淡淡的扫了眼楼下,“你现在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所以才送果汁上来,应该没什么别的意思吧?你不会是国中上久了,连带也变得孩子气了吧。”
“啰嗦!”浅浅挥拳哼了一声,“谁孩子气,明明是那家伙自己都还是未成年就整天红酒不离手,堂堂财团大少爷居然在这种场合送果汁,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看他那个嚣张的样子,分明是挑衅。”
白马探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到waiter端着两杯色泽诱人的红酒进来的时候,就只能扶额叹气了。就算刚才送果汁只是无意之举,那现在专门送了红酒来,就真的变成了一种挑衅斗气。
“没想到迹部财团的少爷也会这样禁不起刺激,”白马探摇头苦笑,看着浅浅盯着送来的两杯红酒一脸狰狞的样子,无奈的弯了弯唇角自言自语,“算了,看你这么精神的样子,也就无所谓了。”
迹部送来的红酒明显在酒单上属于比较上档次的一类,浅浅选了一种更上档次的打算反送回去,刚要对waiter开口的时候,忽然想到money的问题,动作不由迟疑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白马探看见,怔了怔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接过浅浅手里的酒单,视线扫过刚才浅浅手指停留的地方,干脆的对着waiter指了指,“麻烦,请像刚才一样送到楼下去,就说是我们的回礼。”
waiter一脸汗颜的转身离开,白马探这才转身戳了戳浅浅还在犹疑的脸,端起刚送来的红酒抿了一口,“今天是我请你来的,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想玩就玩个够好了。”
脑海里不知怎么诡异的想起了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浅浅突然浑身打了个寒颤,急忙遮掩的端起另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喂喂,”白马探差了半分没拦住,只能看着喝完酒后咂着嘴的浅浅无语的说,“那可是酒,再说红酒是那样喝的吗?会醉的。”
“你要相信我的酒品和酒量,”浅浅拍了拍白马探的肩,忽然想起什么撇了撇嘴,“喂,刚才的酒可不便宜啊,是不是有点冲动了?还有,自诩绅士的你陪着我跟人家斗酒,没关系吗?”
“没什么,反正也是无伤大雅的事。”白马探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意味不明的顿了顿,“不用担心,反正还有南次郎大叔不是吗么?新年到了,作为长辈给晚辈包点红包什么的很正常。”
浅浅侧头想象了一下越前南次郎对着一叠天价酒账单的瞪目结舌的模样,很无良的笑了起来,到让再次送酒上来的waiter在珠帘外踟蹰了半天才走进来。这一次迹部送上来的酒真是大手笔,让白马探和浅浅相对侧目,整整一瓶高档酒,只听waiter介绍说什么年份之类的话,就让浅浅的好斗之心一下子蔫了下来。
“真是烧钱啊,”浅浅暗暗的咬牙,抓着红酒瓶看来看去,“我说,他大少爷怎么那么有钱啊,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种极品酒的?说送人就送人,真大方。”
“的确呢,”白马探点了点头,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浅浅轻咳了一声,“这次就算是把南次郎大叔压这里也指不上什么用场了。所以,你还是爽快认输好了。”
浅浅冷哼了一声,倒是一旁的waiter有点诧异的开口,“两位难道不知道吗?迹部财团也算是这里的股东之一,这对于迹部大少爷来说并不算什么。”
靠,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浅浅的握手成拳轻响了两下,忽然之间就很想掀桌,脑海里不停幻想把手里的红酒对着迹部兜头丢下去的情景,脸上神色不断变换,最后深深吸了口气,“真是不幸到家了,果然我和大少爷气场不和,下次见到跟迹部有关的东西一定提前绕道走!”
“明知道人家是财团少爷,还一根筋的跟人家比烧钱的方式,这怪得了谁?”白马探打发waiter离开,回头忍俊不禁的抬手拍了拍浅浅的发顶,火上浇油的安抚道,“不如下次找他比省钱好了。”
浅浅额角跳动了几下没有说话,白马探见状轻笑了几声,在浅浅没有气急之前离开结账去了。只剩下浅浅一个人满腹郁气的坐了一会,看着那瓶高档红酒顿时觉得不爽,于是一时冲动的抓过酒瓶,回过神来的时候整瓶酒已经只剩一半。
越高级的红酒喝起来越是香醇,完全没有酒的刺口,可是一口气喝了半瓶之后才发现原来红酒的后劲也是如此之大。浅浅觉得有些微晕的伏在桌子上,听到有人掀起珠帘还以为是白马探回来了,抬头才发现又是一个waiter,依旧端着托盘,上面却只放着一杯琥珀色泽的酒。
“什么啊,”浅浅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句,看着waiter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怎么这次不一瓶一瓶的送了?还是说,这是炫耀来了?”
“这位小姐,这是一位客人托我送过来的,请品尝。”waiter却没有回答浅浅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waiter的声音略显低沉却很好听,浅浅抬头瞥了一眼,似乎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正想站起来仔细看看时,脑海里却忽然像被人用什么搅了搅,闷成一片。闭目甩了甩头,模糊听到那人用英文轻声说了句什么,像是提到一个酒名,于是浅浅下意识的端起那杯酒喝了一口。入口却是和红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浅浅一下子被呛住了,咳嗽了半天再想问那个人送的到底是什么酒时,转头那人却早已不见人影了。
起身走出去,走廊也没有人。浅浅轻点着脑袋,又往前走了几步却正好遇上结账回来的白马探。跟着他走出酒店的时候,有人很恭敬的过来跟白马探说着什么,浅浅眯了眯眼睛才发现是一直替迹部和自己送酒的waiter,这时才恍然记起刚才觉得不对的事情,刚才最后给自己送酒的人和眼前这个waiter并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