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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日,墨浔都歇在裴练云养伤的房间里。
他身上的煞越发浓厚,那些深入神魂的毒,将他折磨得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墨浔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研究得到的虚天九鼎。
虽然记忆不全,但他也知道,这虚天九鼎的来历颇为神秘。当初两界未分离之时,仙帝取山川河脉之精魄建虚天殿,再以九鼎镇河山,以达到天理平衡。但没人知道九鼎是谁人所炼制,只知道仙帝需要的时候,扶皇上仙就献了出来,且只借用给仙帝。几乎所有仙人都知道,这虚天九鼎乃是扶皇上仙之物。
可是仙就是仙,就算有心术不正者,有性情偏激者,但他们的功法基础,乃至世间至纯至正的力量,不可能带有阴煞之气。
可是墨浔因为再三使用这虚天九鼎,不知不觉中就被煞给侵蚀了。
扶皇上仙的东西不可能带煞。
有了这个认知的墨浔,开始翻来覆去研究虚天九鼎,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看不出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若是假的,又是谁放在堕仙墓地中?难道在他们进去之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秘境乃是受到两宗一门轮番看管的,真有人以赝品调换了真鼎,不可能没有动静。
墨浔颇为费解,只能依着印象中扶皇上仙的个性推测,说不准那混账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盗墓,特地在鼎上施加了这等阴毒陷阱。
如此一来,墨浔也不再纠结自己手里的是真品还是赝品,当务之急,要缓解身上的煞。
他遥望着玉清宗禁地的方向,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裴练云也在同时,潜入了房间。
“我跟你换回来。”她一把拎起床上衣衫半褪的女子。
阿珠那顶着跟裴练云一样的脸,媚笑:“唉哟仙长,你回来啦。”
“嗯。”
阿珠那摇晃着脑袋,围着裴练云转圈:“啧啧,平时照镜子习惯了,突然看见一张相同的脸在跟前,感觉还真是微妙。”
她的眼眸中陡然带起了阴霾,一股浓郁的杀气立刻出现。
“去死!”
她的主意打得很好,杀了裴练云,“裴练云”这个身份就是自己了。
从玉清宗那些弟子的嘴里,阿珠那知道玄阴魔尊被困,墨浔要娶裴练云的消息。她是见过墨浔几次,还被抱着睡着几晚,对尸味敏感的她,惊喜的发现这个即将成为玉清宗新宗主的男人,快要挂了。
既然东方叙不在了,有个快要挂的宗主要娶自己,阿珠那巴不得。
只要裴练云一死,她再杀了奚皓轩这种知道她秘密的男人,到时候等墨浔身亡,偌大的玉清宗就是自己的了。
眼红着玉清宗的巨大丹药量,阿珠那都计划好了,到时候炼一大堆活尸,坏了就用丹药的药力修补,说不准以后她就能和血轮法王一样,拥有数不尽、打不死的僵尸大军。
可惜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随着阿珠那一道阴毒咒语放出,裴练云身侧的禁制也慢慢展现而出。
瞬间受到力量反弹的阿珠那,身体凌空抛出,背后重重地撞在静室的墙壁上。
她口吐鲜血,指着裴练云:“你……你!”
半天她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阿珠那想不通,这不对啊,裴练云离去的时候,最多半步迈入元婴期。她自己可不一样,得了仙草的灵力,又被奚皓轩喂了超多灵果,藏身于这具傀儡之中,运转玉清宗的法诀修炼,不到三个月就已经碎丹成婴,真正成为了元婴期的高手。
奚皓轩他们回来后,她都一直压制着气息,就为了突然发难。
可是裴练云居然轻易地用禁制将她的攻击给反弹了?
裴练云目光平淡,看都不看阿珠那,说:“嗯,我已经快到分神期了。”
阿珠那一口老血吐出来,为啥她总是要比裴练云晚一步!
裴练云抬手,一个玉盒抛给了阿珠那。
阿珠那不明所以,打开的瞬间又啪地一声将玉盒关上,目中寒芒一闪,贪婪地将东西藏入袖子:“给我可就不还给你了?”
那玉盒里面静静地躺着婴儿般大小的人面果。
人面果是哀牢山山顶附近的极品魔物,至阴至寒的环境里吸干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婴儿的血液凝聚而成,传说可以将渡劫期以下的魔修境界直接提升一个档次,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裴练云淡淡地道:“哀牢山捡的,反正我也用不了,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有其他东西给你。”
阿珠那脸上的阴色顿时一扫而空,讪笑着坐到裴练云的腿边,蹭着对方的腿:“仙长有问题,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不在昆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阿珠那道。
裴练云转头,捏住阿珠那的下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真的‘什么都没有’?”
阿珠那被裴练云凌厉冷淡的目光逼视得心虚,视线偏了偏,不以为然:“妖兽谷空了,僵尸没了,妖怪也没了,仙长们都飞走了,空荡荡的昆仑能有什么事。”
裴练云见她神情不像作假,沉默片刻,淡声道:“你走吧。”
心中残存的一分希冀,也消散了。
那秘境是仙人墓地,他们这等修真者,要脱困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在秘境中寻不到东方叙的身影,只能说明他……
裴练云想到这里,“消散于天地”这种结果居然不愿意触及。
她的心一阵阵揪紧,渐渐转化为痛楚,阵阵刺心。
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无声淌落,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触目惊心!
阿珠那不明所以,心中掂量了下趁机偷袭裴练云的好坏,最后扬起手臂,一道恶毒的法诀聚集在手指间。
可即使阿珠那杀气四溢,裴练云却没了之前的防御,甚至没有引起她的半分注意。
此时的裴练云,双目凝神,目光闪动,似在追忆。杀气荡漾,吹起她几缕青丝微微拂动。
阿珠那秀眉紧蹙,抿着下唇,手抬了数次,最后还是垂了下来。
沉默许久,阿珠那迈步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鄙夷嗤笑:“为情的女人都是蠢死的,无聊至极。”
她话虽这么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奚皓轩那张充满算计的笑颜。狠狠地一咬牙,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惆怅背影。
裴练云安静地坐了很久,坐到夜幕降临,旭日初升。
墨浔背着晨曦推开房门的那刻,裴练云眉头微皱,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含笑望着自己的男人,到底是何人。
也不知道墨浔去长老处求了什么,他此刻浑身都是药味,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让他温文尔雅的容貌恢复了平时的清俊。
对上裴练云的视线,他毫不掩饰爱慕之意,温和地问:“阿绯,我自作主张办了双修大典,你可怨我?”
“阿叙死了吗?”裴练云直入主题地问。
墨浔目中顿时露出几分杀机,很快又被他收敛起来。只听他温和地说道:“阿绯,那个人是骗你的。你何必还牵挂他?”
裴练云不答反问:“你就没骗我?”
墨浔微微一笑,半跪在地,执起裴练云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声音依旧温和:“阿绯,不管我对其他人如何,这么多年,我可曾骗过你,伤害过你?这个世间,只有我会全心照顾你,帮助你,其他人都是不可信的,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所以这几日才愿意在我怀中入睡。”
裴练云没有说话。反正和墨浔睡的又不是她。
墨浔许久没见过她这样冷淡的模样,叹了口气,长袖一拂,一套灵气四溢的礼服就出现在裴练云的床榻上。
他深吸口气,说:“跟着我,想要成仙亦不是难事,我会带你去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仙人。”
裴练云伸手抓起那大红色的女子礼服,这种红色与她平日穿的相差不大,看着却颇为刺眼。
“你想好了就换上衣服,我在大殿等你。”
这一日,已经是墨浔约定的与她举办双修大典的日子。
只见一道道飞剑,从昆仑各个山峰飞驰而来。从哀牢山返回后的各个宗门,见识过墨浔一人之力后,重新将这个以炼丹为主的宗派定位,隐约放在了昆仑第一宗门的位置。
换做以往,人脉再好的宗派举办双修大典,来的也不过是数百上千人,就像当初为奚皓轩和沧溟宗的卓雅竹举办双修大典时那样。
然而这一次,昆仑各个宗派的重量级人物都尽数出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剑,气势骇人。
因为宾客众多,玉清宗的山门完全打开,所有玉清宗的弟子连同杂役,都被安排了迎接的工作。
墨浔穿着红色喜服,温润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霸气,正有条不紊地接待各宗派贵客。
他虽说脸上笑容不减,喜色外露,可眼底却始终抹不去那丝阴暗。
已经快要接近典礼的时辰,裴练云都没有出现。
说是不愿意强迫她,让她想好,可见着她并无动静,宾客逐渐满席,墨浔的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他抬手唤了一个弟子去裴练云房间查看,面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
这时,一个灰衣老者走近墨浔,拱了拱手,沉声道:“说实话我对双修大典没什么兴趣,墨宗主既然答应与我等分享那万年老僵尸,不知何时可以兑现。”
墨浔嘴角挂着笑容,未答,旁边忙着招呼客人的奚皓轩凑了上来,用秘音传声:“墨师叔,这是浩然谷的司马长老,之前进攻哀牢山时,他们谷中损伤厉害,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分神期的长老能撑住门面了。”
见众人神识都扫了过来,墨浔微微一笑,道:“司马长老莫急,那老僵尸我已经叫人带来了。不过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还望诸位手下留情,别让这大殿沾了血光。”
众人闻言,皆称是。
不到一盏茶功夫,被道家符篆裹住全身的血轮法王,被玉清宗的弟子给抬了出来。
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血轮法王放声大笑起来。
她本就是少女模样,笑声并不粗狂,反而尖细,如银铃般悦耳。
有些定力差的仙修,目光都有些迷离起来。
“她在用天魔迷音。”
墨浔清朗的声音唤回了不少神智飘忽的仙修,待他们定眼看去,墨浔的长剑已经刺中的血轮法王,透过了她的前胸,从后背穿出,深入青石板中。
与所有被定住心脏就不能动弹的僵尸相同,血轮法王保持着前一刻的表情,一动不动,连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了。
“你若是就此向善,我仙家贵生,也愿意放你一条生路。”墨浔松开手里的剑柄,静静地看着血轮法王。
血轮法王从鼻子里发出冷哼,索性闭眼不理他。
墨浔也不在意,手指不为人察觉地临空画符。
也不知道他掐了个什么法诀,血轮法王浑身猛地一颤,双目圆瞪,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吼——”从血轮法王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叫,压抑得如砂石摩地。
原本清秀的少女面容,变得一片狰狞。尺长的僵尸牙齿从血轮法王的嘴里延伸出,她满脸布满青筋地无声张嘴,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那包裹着她的符篆寸寸收紧,不仅勾勒出她的稚嫩身躯,还勒出了丝丝血迹。
大殿之中,没有一个仙修出声阻止。
这个娇小少女的容貌,在万年间让仙修上了多少次当,吃了多少亏,想起她那无穷尽的僵尸大军里可能存在的自己过去的道友、道侣,一众仙修望向她的目光便没有任何怜惜,只有厌恶和仇恨。
“想问什么,就问吧。”身上禁制力量松开的瞬间,血轮法王如从水里捞出的落汤鸡,浑身湿透地无力道。
“末法时代的仙修法诀!”
“仙器的炼制方法!”
“我佛的金身舍利去向。”
“哀牢山的顶峰怎么进入?”
……
本来大殿中就座无虚席。此时众仙修七嘴八舌地高声询问,顿时周围乱成一片。也有些不爱热闹的,坐在大殿角落独自打坐或者饮酒,只有当血轮法王有任何动静时,那些人才偶尔抬眼,观察着女魔头下一步要做什么。
血轮法王听着各种问题,仰面笑道:“好啊,我都告诉你们。不过……”
她目光一扫整个大殿,笑了:“必须得跟我阴阳结合,换句话说,我得把你们全部都睡一遍,你们想知道的自然就进入你们的脑子了。”
“哈哈哈!”
看着众仙修精彩各异的脸色,血轮法王心情颇好地大笑起来。
“不知羞耻!”墨浔脸色一沉,手里法诀一掐。
血轮法王却盯着他的手指说:“你对我搜魂没用的,我没有魂魄,有的只是身体。再说我并没有骗你们,想要知道什么秘密,我的身体会一一告诉你们。可是,你们敢么?”
她是万年僵尸,浑身充满了尸气,就算仙修们能拉下脸皮要了身体,也受不了她身体里的尸毒。
“如果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你也没存在的价值了。”墨浔冷冷地说。
血轮法王视线一转,笑了起来:“谁说我不给你们了?其实不睡我也行啊,你们轮番把她睡一遍,让我心里解气了,我说不准还有其他办法告诉你们。”
众人顺着血轮法王所言看去,只见殿中一人缓缓行来。
红衣似火,黑发长直如墨,步若莲华的女子,白皙若凝脂的肌肤在殿内柔光的映衬下,容颜如皎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少人见过裴练云,却未见过如此盛装打扮的她。
她红色礼服长裙拖曳身后,行布间带起的微风轻轻掀开裙摆,飘摇的衣衫仿若沿着地面一路燃烧过来的跃动火焰。
墨浔看着她,清楚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怎么?没人愿意?”血轮法王阴测测地笑着,目光嘲讽鄙夷。
冷不丁从人群中窜出一个少年,他直接伸手拦住了裴练云的去路。
“虞璟?”裴练云淡淡地看着对方。
神炼门的暴发户小门主,此刻的小脸绷得铁青,几乎咬牙切齿地伸手,一把按向裴练云的高高挺起的胸,对血轮法王吼道:“我来睡她!你告诉我谁是你在神炼门的内应!”
他话还没等说完,蓦然间,一股森冷的威压,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压来。
所有修士都目露惊骇之色,纷纷抬头望向大殿的天花板。
无端而起的狂风,几乎瞬间将大殿的屋顶给吹飞。
昆仑的上空,不再是万里无云、碧蓝清爽。乌云密布,沉闷地占据了整个天空,紫色的雷云翻滚呼啸,如远古的凶兽,威压横扫下方所有修士。
“天劫!”
“谁在渡劫?”
修为低的修士顿时慌乱起来。
大殿内为数不多的半只脚踏入渡劫期的修士则满目震惊:“这……这不是九天神雷劫!”
众人的目光皆被天上的雷劫吸引时,裴练云却静静地看着正前方突然出现的银发男人。
轰隆隆的雷声之中,蛇形闪电划破长空,凌空劈下,目标正是那男人。
那男人推开呆立的虞璟,轻松地抬手,一件法宝迎着闪电飞上半空,跟雷电撞在一起,瞬间炸裂。
刺眼的白光中,裴练云脑海里某处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在秘境中初见他时,裴练云还未想起来这些,现在却清晰得仿佛昨天刚刚发生的一幕幕。
对了,十几年前那天晚上,她就见过他。
那日奚皓轩与卓雅竹订了双修,玉清宗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在意,连她的师父也将她约到内殿相谈。结果应元真人并没有出现,等了师父许久的裴练云,喝了桌上的茶水后,便返回自己的静室要去修炼。
哪里知道中途她就感觉到身体奇怪,浑身燥热到几乎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裴练云冰雪聪明,立刻反应过来有人给她下了奇怪的药物。但以她炼丹的天赋,和对药材的辨认能力,应该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物送入她的身体,除非是她亲口吃下的。
她唯一怀疑过那杯茶水,那是墨浔端给她的,可惜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
那时候她已经意识恍惚了,一群男弟子围着她笑,笑声刺耳。
再后来,他们就没了声音,是这个男人压住了她的身体。
裴练云终于想起来了当时被他侵入的痛,也想起来了自己因为和他在一起,体内的修为瞬间飞升,太过强大的力量,冲击了她的神魂,使得她都忘记了当时的情景和他本人。
是啊,若是有半点记忆,她也该发现的,这个人和东方叙拥有一样的面孔。
不同的是,这人浑身都透着生人忽近的冰冷,冷到骨子里的杀气,让她都双膝发软。
直到一双手从她身侧探出,扶住了她有些虚晃的身体。
少年熟悉的气息贴着她的后背,炙热又真实。
“师父今天也是……美极了。”东方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舌尖直接舔上了她小巧的耳垂,仿佛在品尝美味。
“阿叙?”裴练云身体一颤,猛地回头,正好看见那银发的男人和东方叙的身体接触。
两个完全不同的身躯,就像纸片一样,交叠,然后合二为一。
融合的瞬间,天空的雷声更响了。
银发的东方叙,身体仿若幻影,双眼紧闭,全身都被一道虚幻的雾气笼罩。若是定眼看去,便可发现,在他心脏的位置,少年模样的东方叙也紧闭双目,盘膝打坐,双手不断掐着复杂的法诀。
他的身体在虚幻和凝实之间不断变换,让人窒息的压迫力不断攀升。
终于有仙修注意到了东方叙的存在,面露惊容:“玄阴魔尊!”
更有甚者惊叫出声:“合|体期渡劫?”
修士到了分神期后,便可以修炼一具和本体无异的分体,当分体的力量与本体相同时,融合后将变得更强大,也为渡劫时留一个后路。有不少修士渡劫时本体被雷劫毁灭,留下分体重修也是一次机会。
可从未有人在分神合|体的时候渡劫的!
这九天神雷劫像是认定了东方叙,十多年前差点将他毁灭于劫云之下,十多年后,在他融合的瞬间,又再次降临。
墨浔终于反应过来,身形一动,扑向裴练云:“躲开!”
他不愿意裴练云被东方叙的劫云牵连。
蓦然间,银发的东方叙和体内的少年同时睁开了眼睛,相同的赤红色,充满了他们整个眼眶,毁灭性的威压宣泄而出,正面撞上了墨浔。
墨浔几乎同时将虚天九鼎祭出。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似乎整个昆仑山脉都为之一晃。
墨浔一口鲜血吐出,脸色极为难看。
他几乎是瞪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鼎,那能灭妖兽谷,能收复哀牢山众魔的大鼎,发出震耳的嗡鸣声,紧接着,便一块块碎裂开来。
“不可能!”
这是仙器,还是扶皇上仙的东西,不可能被修真界一个魔修的气势就打碎了。
墨浔再傻也明白过来。
自己当做宝贝和炫耀资本的东西,不过是个赝品!
一股浓厚的阴寒之气从东方叙身上溢出,整个大殿都变得寒冷起来。
他的目光一扫,无人敢对视他那双红色的眼眸。
而他的目光,落在最近的裴练云身上,漠然和冰凉的视线,闪过一丝柔情。
“师父过来。”他对裴练云伸出手。
墨浔死死盯着裴练云,以往的温和早就一扫而空,一种发自灵魂的怨毒占据了他全部的内心。
即使想不起来,他也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明明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有人只要手指一勾,什么都可以从他身边抢去。
空中再次出现两道粗、壮的雷电长龙,劈开长空往地上落来。
墨浔目光一动,突然出手,长剑刺向东方叙眉心。
东方叙两根手指轻松夹住剑锋,声线如冰:“找死!”
墨浔嘴角却划过一抹诡笑,双指并拢,一道不属于修真界的仙界之力,打在了裴练云身上。
裴练云的身体瞬间消失,眨眼间就被墨浔诡异的瞬移力量给转移到半空。
几乎可以将她化为飞灰的闪电,近到她来不及呼吸。
面对法则的力量,裴练云只感觉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她有些无奈的发现,脑海里居然只有一个念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如东方叙之前扔出的法宝那样,帮他抵挡住这两道雷劫。
据说九天神雷劫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万千,后面的威力更强的还未降临。
母亲、家人、朋友、师父乃至宠物……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与其自己留在世上孤单,不如留别人在世上孤单。
裴练云一闭眼,腰部一紧,却是被人吻住了唇。
她蓦地睁眼,正好看见两道雷劫,着实地劈在了全身护住她的东方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