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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流和血手杜杀往日无恩近日无仇。如果只有杜杀一个人黑着脸跑到他的地界上,万春流指不定就用最新研究出来的小药粉来好好招待一下这个恶人鬼里的“杜老大”。
但是这一次杜老大不仅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被人绑住进来的,全身的功力都被人给封住了。万春流一看这架势,立即就警惕了起来,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以至于自己藏身在恶人谷这么多年,对方还要找上门来跟自己作对。
等到看见紧跟在杜杀身后走进来的两个男人,尤其是走在前面,手里紧紧牵着藤条的一边,隐隐有将后面那个“胖子”保护在身后的漂亮男人时,就更加奇怪了。像这样英俊娇美的男子,就算是万春流这个脸盲患者也会深深地给他记住,一辈子不忘记的。
但是显然他并不认识这个小子,所以对这漂亮男人来找自己的原因更加不明。
直到蒋驭郎说明来意,并撩开了穿在外面的大氅,万春流的警惕心和不解才完全放了下来。
作为一代神医,万春流对普通的伤风感冒自然是不会有兴趣,更加对妇科生产这种事情敬谢不敏。但是像蒋驭郎这样一个男人大着肚子来找他剖腹生产的情况,万春流这一辈子都是没有遇到过的。
在万春流喂了血手杜杀一颗红色的药丸,而蒋驭郎也示意江枫杜杀确实被喂下□□后,江枫才将杜杀身上的藤条解开,将他放了出去。
杜杀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万春流说道:“你难道忘记了恶人谷的规矩?就是为了这两个外人?”
万春流捏了下胡子,坐到蒋驭郎的身边,一边帮他搭脉一边回答杜杀的问题:“恶人谷有什么规矩?难道恶人谷的规矩不是谁害人的功夫最厉害,谁就是规矩?现在你身上中了我的毒,你就得听我的规矩办事。”
杜杀闻言,惨白惶惶的脸立即黑了三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好自为之!”,说罢便甩手走出了万春流的药庐。
杜杀的愤恨离去,却没有引起屋里任何人的注意,三个人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了蒋驭郎的肚子上。
给蒋驭郎搭完脉后,万春流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对于这只陌生的大手掌,肚子里的小鬼给予了很不客气的反应,纷纷踹了万春流手掌两脚。
“倒是很有活力。”万春流摸摸胡子,似乎对蒋驭郎肚子里的小东西的反应很满意,也更加感兴趣起来:“是个双胞胎,男孩。”
站在蒋驭郎身旁的江枫闻言,眉眼一舒,露出甜蜜。眨眼后,他又紧张了起来:“那……生产的时候会不会有危险?”在江枫看来,蒋驭郎一个男人生一个就已经危险至极,这生两个……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危险当然是有,而且很大!”万春流摇头晃脑了一下,转而去看江枫:“你是孩子的父亲?”
江枫连忙点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蒋驭郎的肩膀上。蒋驭郎从这双手微微的颤动中感觉到江枫的害怕,立即反手拍了拍对方的右手,笑道:“他胆子小,万大夫千万不要这么吓唬他。”
万春流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冷,讥讽地看向蒋驭郎:“你说我吓唬他?我告诉你,万春流行医多年,还从未吓唬过谁!我说危险极大,这危险就一定很大。现在我就将话说明白了,你是男人,和女人生产肯定不同,不动刀子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我也是头一次做,如果你怀的只有一个小子,我的把握还大一些,但是双胞胎……哼哼……”
“你也不用哼,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既然将他们怀到这么大,就不会轻易地放弃他们。”蒋驭郎无比冷静地说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血亲骨肉,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分量甚至比江枫、花月奴还要重。
万春流看见蒋驭郎眼底的决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他随即快速地看了江枫一眼,莫名地就对这漂漂亮亮,活该受尽天下恩宠的男人有了一种无比同情的怜惜。
万春流不禁试探地问蒋驭郎道:“那你是肯定是要保小然后保大了?”一边问着蒋驭郎的话,万春流的眼睛反而紧紧地盯着江枫瞧着,果然看到对方目光闪烁,神情既忐忑又慌张。
蒋驭郎轻轻“讥笑”道:“我现在的状况,哪里能够保大不保小?”女人还能用药物将孩子扼杀了流出体外,免得婴儿进一步伤害母体,造成大崩血。但他一个男人,只能剖腹后将孩子拿出来才能保证大人的安全,如果不能及时取出,就算孩子死了大人也活不成。
何况他肚子里的还是两个呢,就算用药毒用针扎都未必能保证两个一起弄死呢!
万春流听到蒋驭郎的回答,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想着这个人确实已经铁了心要生出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能让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这样,其中爱意必然不一般。
万春流不是冷心冷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当年的惨案而隐遁在这个小小的山谷里不肯出世。现在他看到蒋驭郎虽然面上对江枫不是太热衷,却肯拿自己的命来为彼此双方续下共同的血脉,情谊深厚一点不比世俗夫妻间的差上半分,反而更加坚贞。
不由得又在心中感叹一句天意作弄,如果不怀胎这两个男人岂非更天长地久地陪伴在一起。
而江枫,一听到蒋驭郎这么说,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走到蒋驭郎身侧,弯下腰道:“你没有告诉过我是这么危险的。”话音因为紧张竟然显出了一分的委屈。
蒋驭郎正要开口宽慰江枫两句,旁边的万春流已经冷言冷语道:“若是孕期不到两个月,胎儿还没有成形,也不是不能用药打掉。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形,骨骼也已经结实,除了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别无他法。”
江枫听到万春流的话,一愣之后猛然站起身,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看向蒋驭郎,沙哑着声音问道:“驭郎知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蒋驭郎懊恼地瞪了一眼已经走开的万春流,反问江枫道。
“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江枫愤愤地跺了下脚,“你何不在他们成形之前就把他们弄掉?”
“没有药啊!”蒋驭郎苦恼道。
江枫闻言一顿,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地张开,似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蒋驭郎这话。蒋驭郎却牵住了他的手,发现江枫的手心冰凉一片,连忙捏捏那五根修长的手指,吐露真言道:“我知道怀孕的时间并不比你早,要是那时候我把他们拿掉,你会不会伤心?”
江枫呆呆地点点头:那时候他正追着蒋驭郎呢,而蒋驭郎对他却没有同样的心思。若是蒋驭郎在他知情的情况下将孩子拿掉,以他当时的状态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觉得蒋驭郎不仅对自己没有半分情义,还十分的冷血无情,才能对自己的骨肉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宁愿你那样做了,也不要你受这样的危险。”江枫呐呐道,但是只有他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十分的难受,不仅是为蒋驭郎即将面临的危险,也有对这两个孩子真如自己所言一早就被蒋驭郎打掉的后怕。
江枫一直很清楚,如果不是有这两个孩子做羁绊,将蒋驭郎捆住,他江枫是得不到这个人的情爱的。
“可那样我会很难受,比你更加难受。”蒋驭郎忽然说道,他将江枫漂亮白皙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紧紧地握住道,“而且,只是预估很危险而已,实际未必如此,你要不用这么紧张,自己吓唬自己——你看我,多淡定。”说着他放下了江枫的手,转而问万春流:“您说是吧,万大夫?”
“是啦是啦。”万春流大概是觉得这两货刚刚的对话有打情骂俏之嫌,在回答蒋驭郎问话的时候故意搓了搓双臂,表示自己有被这两个人的“恶心话”惊悚到,“警告你们,老夫处子一生,你们住在这里待产可以,但是别给我弄出奇怪的动静——要是让老夫听到了什么面红气喘的声音,可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直接赶你们出去!”
万春流此话一出,立刻让面嫩的江枫红透了一张脸,蒋驭郎却反而笑吟吟道:“你当我们两个是淫贼出身不成,到了这种时刻还要寻欢作乐?”
江枫一听这话,脸红得更加透彻,而万春流则是没想到这个孕夫如此不要脸,顿时朝他瞪了瞪眼。然后冷哼了一声,万春流跑进了自己的书屋里,拿出自己专门用来记录奇难杂症的小册子,迅速地挥动狼毫笔将蒋驭郎男身怀胎的情况记录了进去。
万春流一走,江枫就问蒋驭郎道:“我们要住在这里吗?这位大夫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影响养胎啊。
蒋驭郎笑着站起身,忽然逗弄了一下江枫道:“怕什么,你又没胆这时候碰我,我也保证绝不碰你就是,这样这老头想赶走我们也不能。”说罢就看着江枫红得不能再红的脸,笑得满身心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