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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吗?”在江府上转了一圈,一直都未见孤尘有反应,陌悠然有点慌。
孤尘未答,直接抱着她落到一处亮着灯的屋前,与她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与她一同上前,在窗前悄悄蹲下。
屋内忽传来江钦瑜的声音,陌悠然和孤尘立时凝神,束起耳朵偷听着。
这屋是江钦瑜的书房,她此时正在案上写着东西,一个年纪已过六旬的妇人站在她案前,正是她府上的管家。
“管家,逍遥宫那位宫主有没有安置好了?”江钦瑜并未抬头看向管家,直接出声询问。
“回盟主,已经安置妥当,在东苑。”
“她是我的贵客,别怠慢了。”
“老奴明白。”
江钦瑜沉默了一会,才又出声,“对了,我那个孽子现在怎么样?还是不肯配合吃饭吗?”
“是的,夫人。”老管家欲言又止,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江钦瑜抬眸瞧了她一眼,“管家,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夫人,老奴就想多一句嘴,您别介意。”管家讪讪道。
“说罢。”
“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他性格从小就倔强,决定一件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所以您若来硬的,效果可能只会适得其反。”
“不然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奴觉得,盟主你不妨放下身段与他好好谈谈,也许会有转机。”
江钦瑜蹙起眉想了片刻,才回道:“你说得对,是该好好谈谈了。”
说罢,她就起身披衣离开了屋子。
屋外的陌悠然孤尘将方才她和管家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此时见她起身离开,便寻思着她应是想去找珵野,于是,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结果跟着跟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宅院,是两人方才来过的地方,但方才孤尘明明未感知到珵野的气息,可此时江钦瑜行为则表明珵野就在里面,两人心中都不免郁闷。
见江钦瑜进了屋子,陌悠然连忙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将纸窗戳破,好窥探屋内的情况。
江钦瑜并未发觉有人在跟踪她,进屋后,点了灯,她直接来到一面墙前,手指在墙上轻扣三下,那面墙竟开始移动,出现一道入口。接着,她就端着油灯缓缓走下,不一会,那入口就自动合上,墙面恢复如初。
窗外目睹这一切的陌悠然立时了然,对身边的孤尘说道:“怪不得你方才未察觉珵野的气息,原来是被藏到了地下。”
“殿下,待会她离开,您便偷偷进去,孤尘会在外面为您把风。”孤尘时刻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以免横生枝节。
“好。”陌悠然正有这个想法。
另一边,江钦瑜已经来到地下的密室里,密室里的布置与寻常男子的闺房无异,有床榻,有落地的铜镜,有桌案。此时江钦瑜见桌案上已凉的饭菜未曾被动过半分,立时蹙了眉。
那个男子已经睡下,脸朝里侧躺着,但她却知自己这个儿子一向警觉,听见她的动静一定是醒了,只是不想理她,所以才继续躺着,装作熟睡的模样。
想起一些往事,她脸色又渐渐软下,她缓缓走上前,坐至床边,轻轻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身子,就像他年幼时她哄他睡觉时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的动作。
她语气颇为无奈,“珵儿,为娘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为娘,但怨归怨,你总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为娘也会心疼。”
床上的珵野睁了眼,却依旧背对着她,不想理睬。
“不顾你想法将你嫁给花非缨那孩子,为娘也知自己做得不对。但如今你已经嫁过去了,是花家名正言顺的主夫,你有责任担起自己的义务,为花家开枝散叶,怎还跟以前一样任性胡闹。好在花非缨那孩子待你宽厚,不然换了别的人家,你恐怕早已被扫地出门,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你让为娘以后的脸往哪摆啊!”
就在这时,珵野猛地坐起身,那双琉璃般的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怨愤,他瞪着江钦瑜,对她吼道:“说到底,你还是觉得自己的脸面最重要!”
“珵野,为娘也是为你好……”江钦瑜面色一滞,欲张口解释,却立时被对方打断。
“你别说了!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娘亲你就是个自私鬼,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出卖任何东西,当年我爹爹可不就是被你害死的!”
啪!
他挨了一记耳光,眼里依旧透露出倔强和愤恨,“你有本事直接打死我好了!”
“你!”江钦瑜气得再次扬起手,却又停住,一只手悬在半空,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分外矛盾。
“孽子,你非要气死为娘才开心吗?”最终,还是落下了,珵野眼里的泪勾起了她心里的愧疚,令她以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训斥自己孩子的底气尽数消失殆尽。
“娘亲非要逼死我才满意吗?”珵野不为所动,反而冷笑回应。
“为娘什么时候逼你了?你是为娘唯一的孩子,为娘怎么会害你呢。花非缨那孩子花心是花心了点,但这天下有哪个女人不花心的,除却花心,她方方面面都好,你为何就不试着接纳她一下?她毕竟是将你娶入门的妻主,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她,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娘亲不必再劝,我已有自己中意的女人,就算你将我关在这里关到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任江钦瑜说再多,珵野的态度依旧无比强硬,半分不让步。
“就那个疯癫的皇女?为娘听花非缨说了,你流落帝都的时候是她收留的你,所以你对她产生依赖也在所难免,但这不是男女之情,为娘希望你能认清楚这点。”
“娘亲总是自以为是。”珵野的目光变得愈加清冷。
“为娘是过来人……”
江钦瑜还想再劝,却被珵野不耐烦地打断,“娘亲别说了,我累了。”说罢,他又躺回了床上,背对着江钦瑜,不想再理睬。
“孽子!你真的打算与为娘作对到底么?”江钦瑜火气上来了,直接破口大骂。
“……”珵野以沉默应对。
“罢!罢!罢!为娘不管你了,你自己继续面壁思过罢!”江钦瑜留下这句,就一甩袖子离开了密室。
她走后不久,珵野一翻身,改为仰躺的姿势,面无表情,忽然,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嗤笑出声,含着浓浓的不屑。
过了片刻,听见又有脚步声传来,他不耐烦道:“不是说不管我了,又回来干嘛!”
“亏得本殿这么大老远来寻你,没想到你这么不欢迎本殿。”来人正是陌悠然,她倚在门边,面上已经卸去易容,露出美艳的容颜,一身紧身的黑衣将她的身形衬得愈加修长,身上曲线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十分诱惑迷人。
珵野都不敢置信,整个人猛地坐起身,直直地望向她。那玲珑的身影入了他的视野,他的眼里仿若再也装不下其他。
“你……”他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眨眼都不敢眨,生怕就在眨眼的功夫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影就会消失。
“本殿怎么了?难道你真的不欢迎本殿?”陌悠然很受伤。刚才见江钦瑜完全走远,她才放心进来,所以她对江钦瑜与珵野之间的对话并不知晓,但前阵子男子的不告而别和花非缨那些打击她的话她始终记得,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此刻,她的内心其实是忐忑的,面上却强装镇定。
方才挨了自己娘亲一记耳光都未觉得委屈,可此时此刻,终于见到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珵野眼里只觉得又酸又胀,想落泪,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不是。”
他声音都变得哽咽,想都不想,他连忙跳下床往陌悠然的方向冲去,欲扑进她怀里。
他个子略高,最终由于条件限制,改扑为揽,将女子紧紧揽入自己怀里,脑袋埋在她一侧肩膀上,压抑着脆弱的哽咽道:“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本殿也以为自己差点就要失去你了。”没变,是那个喜欢着她的珵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陌悠然释怀,手臂轻轻环住男子肩膀,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打。
男子哭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连忙问向陌悠然,“小祎,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
陌悠然将他拉回床边,才与他讲起他离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珵野认真地听着,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复杂,恨恨骂道:“那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是在骂……你那位妻主?”陌悠然不可思议地瞧着他,见他厌恶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彻底确定花非缨当初对她说的话有一部分是假的。
珵野点点头。他手里揣着她的手,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许愧疚和自责,“既然你已经知道一切,那我就不瞒你了。”
“我与花非缨的确已经成亲,但这并非我所愿。我们的婚姻实则由两家长辈决定,我自己根本做不了主,但我始终不甘自己就这么嫁给一个之前素未谋面而且名声也不怎么好的女子,所以我在成亲当天逃婚了,本想逃到帝都谋一份差事然后隐居起来,却不料被恶人绑去了奴隶市场,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你不是会武功,性格也谨慎,怎会着人家的道?”
“我娘亲就是怕我逃婚,成亲前一天她就封了我的内力,没有内力,我就等同废人。成亲那日我逃婚逃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盘缠,好不容易熬到帝都,去当铺当了些身上值钱的东西,却不料才出当铺,我就被人盯上了,她们几个人围攻我一人,后来用链子绑了我,让我住在一间有老鼠的破草屋里,吃喝拉撒都在那里面……我现在想起都觉得气!”身为武林盟主膝下的独子,珵野平时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何曾受过这等气?所以那段时间的经历对他而言不可谓不深刻。
陌悠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心有余悸,“你那时浑身是伤,头发都是枯黄的,后来到本殿身边,才渐渐养好。”她卷起男子的一缕发,绕在指上细细瞧了瞧,发现他如今的发黑亮光滑,与当初模样早已大相径庭。
“小祎,幸好是你。”珵野鼻子一酸,感慨道。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恢复武功的?又为非要和本殿交换角色当比较容易接近花非缨的余音余欢,本殿从那时起就一直觉得你目的不单纯。”陌悠然毫不客气地戳戳男子的脑门,以表示她的不满。
“恢复武功是个意外,暂且不说。至于我为何坚持要扮余音,的确是因为我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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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ω ̄=还有二更、三更,弥补喵前面两日的断更。不过三更可能明天才能放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