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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叔叔?
盛江北唇边的笑容渐渐凝住,深邃的眼睛里翻滚着异样的情绪,叔叔,她给的备注是叔叔,他有这么老吗?他不禁在反问自己。
他一直定定地看着自己,苏安安莫名紧张,握着手机的右手又紧了紧,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进去?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浪漫的微卷,白色一字肩的及膝裙,肤白貌美,身材凹凸有致,面容精致,鲜艳的大红唇突出女人柔美的气质,她对着安安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盛江北:“怎么才来,等你们好久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将手搭在他的胳膊肘内,笑容温雅,如一株空谷幽兰。
倘若是平常时候,盛江北早就推开她,即使知道她是闹着玩儿,但他是个极其守礼的人,这样的守礼落在女人眼里不免觉得他太过古板,不解风情。但今日大约是心思总落在那手机上,那叔叔二字让他有些抓心挠肝,便放松了警惕,连带着搁在胳膊上的女人的手都被他遗落。
他的没察觉落在苏安安眼中便成了他的默许,成了理所应当。
苏安安记得面前的女人,她见过她两次,一次是盛家,还有一次是学校的足球场,那时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理不清她和盛江北的关系,却知道两人很亲密,这样的认知让她情绪为之低落,捏着背包的手一紧,随后再松开。
萧思柔含笑地望了苏安安一眼后问盛江北:“怎么?不介绍一下嘛?”
盛江北早已收敛情绪,低眉顺眼地看着苏安安,不算介绍的介绍一遍:“这是苏小姐。”
萧思柔等了一会儿,发觉他真的不再多做介绍,呵呵笑了两声,转向苏安安,伸出手:“苏小姐你好,欢迎来今天的画展。”
苏安安压抑着真实的感受,挤了抹微笑:“你好。”
“好了,进去吧!”盛江北说完已经率先走了一步,萧思柔见状,亦笑亦嗔地说了一句:“这人真是,让苏小姐见笑了。”
熟稔的口吻,苏安安脸一白,尴尬的笑了笑,随机快步追上前,刚巧在盛江北递去两张邀请函时在他身旁站定。
萧思柔站在原地,目光追随两道身影,越发觉得这两人还真是般配,大叔萝莉的组合也挺养眼。
她眯着眼睛微笑,这两人一个明明喜欢对方却羞于出口,一个是喜欢却不自知。她了解盛江北,邀请函不过是个试探,这个男人不会随意邀请女孩,既然邀请那十之*是有意了。
“思柔姐,那边人到齐了,画展可以开始了。”一个工作人员从里面急匆匆出来,附在萧思柔耳边耳语一番。
萧思柔点点头,整理裙角后挺直腰肢进了小楼。
这次的画展是以田野风为主题,是盛淮南沉寂两年的画作,画展一经推出,受到业界业外各方人士的追捧。
这主要归功于盛淮南的名声和才华,他师出名门,天赋异禀,二十五岁时第一次举办画展便艳惊四座,不过他却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似乎他这样的人更适合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中。他的代理人是眼前的这位白裙小姐,近几次的画展均是由这位小姐出面举办,是以大家对萧思柔已经很熟悉。
萧思柔本就是一个长袖善舞之人,和一群男人侃侃而谈,居然也没落了下乘,和女人交往更是信手拈来,得心应手,只见她一个人满场地的转,脸上温柔的笑容从未停过。
另一边的苏安安开始是跟着盛江北,后来发现他对这些画兴致缺缺,是以独自在廊间转悠。这些画的画风舒适,色彩乍看突兀,久而久之却越发显出了巧妙,苏安安以前耳闻盛淮南的名声,却没想他是盛江北的哥哥,不过这也只是她通过他们的名字胡乱猜测的。
画展里别具一格地设了吧台,有人喜欢一边观画,一边品酒。萧思柔端着一杯香槟过来,一手抱着自己的腰,一手持杯子,她将杯子往前推了推,“要不要来一杯?”
苏安安还未拒绝,那杯酒被人横空截走,苏安安侧头看去,是盛江北。
他将酒杯搁在台子上,替苏安安拒绝:“她不喝酒。”
萧思柔耸肩摊手,模棱两可的说:“你这么护着小姑娘就不怕我吃醋。”
盛江北眉头挑起,食指扣着画框的边缘,没睬她,径自问一侧的苏安安:“有看中的吗?”
苏安安摇头:“我对画是门外汉,就是看个热闹。”
盛江北点头,没有继续问她,目光又看向别处,显然他还在介意刚才的事。
他在生闷气,也不知道生谁的气,面前的姑娘吗?人家本来就没错,他的辈分不就是人家叔叔吗?
画展结束后萧思柔邀请盛江北和苏安安共进午餐,盛江北本来不想答应的,但奈何萧思柔已经自来熟地揽着苏安安的肩膀往外走。
吃饭的地点定在君悦酒店的某间包厢,三个人一个大包间,空间极大。服务员问是否现在点餐,萧思柔让等一等,还有一个人没来。
大概久等不来,萧思柔有些着急,她离开座位出去打电话。
她前脚出去,盛江北也接到一通电话,是工作中的,寥寥几句,语气严肃,说至后面,他向苏安安指指门的方向,安安了然的点头,他随后推门而出。
包间瞬间空荡荡的,苏安安手指捏着筷子把玩,耐心等待,没过多久,门被推开,她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哦,不是他啊!
她失望的小表情太明显,萧思柔忍不住笑:“怎么?看到是我进来很失望啊?”
苏安安在面对萧思柔时总会底气不足,小孩见到大人的感觉。她转了话题,尽量大气一些:“另一个人还没来吗?”
萧思柔温温一笑:“福明路堵车,大概一会儿到。”
苏安安兀自点头,绞尽脑汁地想不冷场,但实在陌生,最终只能安静地坐着,反倒是萧思柔轻轻落落地问起:“你和江北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们什么关系啊?苏安安犯难,顿了顿说道:“朋友吧!”
萧思柔意味不明地轻笑,眼睛眨了眨:“那你猜我们是关系?”
苏安安猛然抬头,讪讪一笑,摇摇头,她不想猜。
萧思柔没等到她的答案,也没在意,拖着下巴,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她灿然微笑,将卷发夹在耳后,只听她轻飘飘地说:“我是她二嫂。”
哦……嗯?二嫂,她瞪双眼,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苏安安为自己的小心思脸红,她起先还以为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脚踏两条船,原来是误会了。
“对了,江北还是我前男友,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她说完抿了口白开水,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你认识江北的时间不长,估计他没高诉过你。”
苏安安定神看她,可女人的表情太认真,不像开玩笑,她直接愣住了,手脚僵硬,后背因为挺的太直酸涩难忍,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心里翻江倒海一般。
萧思柔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杯里的温水,瞬也不瞬地睨着面前显然是受她影响的姑娘,毕竟年纪小,有些情绪怎么都掩藏不住,她心里暗说抱歉,只希望她这些话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包厢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息,盛江北挂了电话,推门进来时,见到里面的状况,顿了顿,皱眉沉思,后背忽然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稍不留神一大步跨进来,后面的人也露出一张脸。
苏安安看过去时,就看到两个模样有些相似的男人,年轻一些的是盛江北,而后面的男人年纪稍长一些,蓄着微长的发,理出一个颇具个性的造型,穿着宽松的休闲款白衬衫,米色长裤,即使不说话,一眼也能看出这个男人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他搭在门框的手指上还有斑驳的,未褪去的颜料色彩。
两人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萧思柔如是介绍,苏安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了盛江北的嘴唇,那个男人是厚唇,而盛江北是性感的薄唇,这大约是他们最明显的区别。
盛淮南不是一个健谈的男人,大约和他的职业有关系,总带着画家的忧郁和沉默,不过他对萧思柔却是体贴入微,总是在她说完一句话后递过去一杯水,会替她夹菜,遇到鱼肉这类的菜,还会细致地剔除鱼骨,一切动作稀松平常,却又暗含一个男人对女人最温柔的爱。
苏安安一直埋头吃菜,实则在消化萧思柔的那番话,不时抬头看桌上的三人轻松地相处,内心纠结,瞥一眼盛江北,再瞥一眼盛淮南,再瞥一眼盛江北,然后她再次瞥向盛淮南时,盛淮南恰好抬头,就看到这个一直默默吃菜,存在感极低的姑娘,懵懵懂懂地盯着他看,他礼貌地笑了笑,苏安安回他一个笑容。
这只是一个礼貌的微笑,偏偏落在了盛江北眼中,他莫名生出了其他心思,脑海中回忆起数年前,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说:“盛江北,我要和你分手。”
那年他二十八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这个主动提出分手的女人,他们交往不过一个月,牵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
女人精致的眉眼闪着粉红的光,这是鲜少见的,这个女人大多时候是高傲的,她笑容坦荡:“是盛淮南,你二哥。盛江北,我要做你二嫂了,至于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爱上了那个男人,对你,我是喜欢,是一种欣赏,但对他,我大概是爱上了,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那种爱上。”
盛江北没说后,放她走了,这个女人主动说开始,也果断说再见,后来这个女人嫁给了自己的二哥,还真成了他二嫂,一语成箴。
现在,他忽然有一阵害怕,至于害怕什么,他隐约有些明白。
聚餐结束,萧思柔提议一同去咖啡馆坐坐,盛江北这回没答应,任萧思柔如何劝说他也坚决不动摇,最后无果,萧思柔也放弃了,扬手和两人道别,她特意叮嘱苏安安:“苏小姐,那我们改日再约。”
苏安安侧着身子,微微点头,抿唇微笑。
一行四人分道扬镳,两人向东,另两人向西。
一路上,苏安安安静地出奇,盛江北纳罕地睨了她一眼,放缓车速,从车里翻出一瓶未开的矿泉水,递过去,“今天怎么了?不开心?”
啊?忽然被点名,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闻言抬头,想了想他的问题,笑了笑:“没有,春困秋乏,我大概刚吃完饭有点困乏了。”
盛江北点头:“还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吗?我刚好有空。”
苏安安:“我下周要去n市,兼职导游,带一队日本人游玩,我想早点回去准备路线。”她撒谎了,其实她早已研究好了路线,只是现在脑中一片乱,她想自己安静的呆会儿,今天的事情给她很大的冲击,萧思柔优雅漂亮的脸不时浮现在她脑海,那样大气耀眼,如同明珠一般的女人曾经是他的女朋友,想到这,她有些自卑了。
盛江北一面调低副驾驶的座椅高度,一面从小隔板里取出一条薄毯,搭在她身上:“那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醒你。”
苏安安听他的话,乖乖地侧着身子,眼睛眯起,心思百转千回,耐不住瞌睡,渐渐的睡过去了,车子开得平稳,期间鲜少有颠簸,大约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安安睡的沉,车子停下许久她才幽幽转醒,她刚醒,迷瞪了一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嗓子眼干干的。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太阳早已隐在云层中,忽暗忽明。
“醒了?”盛江北忽然出声,声音在密闭的车内显得低沉悦耳。
苏安安揉揉眼睛:“今天谢谢你请我看画展,那我先下车了。”
盛江北一手搭在方向盘,身体侧着,状若无意地说起:“下周你要去n市做向导,那祝你顺利。”
“好,谢谢。”
大概是一语成箴了,盛江北刚祝她一切顺利,她在n市的唯一一个夜晚就不顺利了,问题追根究底还是她太粗心大意了。
她是导游兼翻译,出发前旅游社将旅游中需要的现金均交到她手中。她是头一回手里有这么多现金,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还特意买了一个腰包,别在腰间。
周五傍晚她到n市,周六一早她提早来到机场,等了一小时终于顺利接到人,先带他们回到酒店,放置好行李,接着带她们游览n市著名的景点,n市是中国有名的旅游城市,尤其近几年旅游业的大力发展,这里的游客络绎不绝,苏安安小心谨慎,来到人多的地方总是会用手捂着腰间。
白天安然渡过,苏安安放松警惕,意外便在这个晚上发生了。
晚上六点,旅游团晚餐时间,原本定了酒店的套餐,可那群日本人头一回到n市,也做了简单的攻略,在跟团前和旅行社商定晚餐在玉明路的紫京饭店,他们坚持,愿意加费用也要去,旅行社只好妥协。
沿途他们想搭地铁,正值交通高峰期,推推搡搡一路,苏安安一直在确认晚餐,不时有人擦肩而过,她也无法顾忌,分身乏术。
玉明路古色古香,沿路的店铺装修充满古韵,青砖白墙,木质的楼梯和大门,一眼看过,仿佛穿越到古代,那群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惊讶连连,苏安安走在他们前头,心里一阵自豪。走过前面的十字口,一栋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的五层高楼就是紫京饭店,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预定得提前一周。
旅行社刚好一周前预定,给他们留了一个不大的包间,刚好够他们七人。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檀木味,疲惫一天的心情瞬间得到放松,服务员领着他们一行七人来到四楼,里面的圆桌上隔着一盏青瓷的茶壶和茶杯,旁边还有几张供热休憩的棕红色圆形木椅,满室清爽。
那天的晚餐一团人很是尽兴,吃到了紫京的招牌菜,还喝了中国的特色米酒,苏安安作为导游,被团里两个热情的女生抱着灌了好几口,小米酒甜甜的,酒精度极低,那几口没让苏安安醉过去,只是脑袋有些重,脸颊红红的,惹的两个日本男孩直呼:“卡哇伊……”
苏安安摸着脸颊下楼,她要提前结账。
她扶着柜台,脸颊被风一吹,温度降了一些:“我结账,四楼406包间。”
服务员低头一番敲打电脑键盘,再次抬头,面带微笑:“总共三千一百元,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苏安安:“现金。”她低头摸腰间的系的小包,手指碰到拉链,发现包口大开。
她脑海中一根弦突然断裂,手指冰凉,她慢慢摸索着口袋,不敢一口气将手伸进去,越往下心越凉,包里瘪瘪的,钱包不易而飞,所有的现金包括她自己带来的卡,全部不见了。
苏安安心已经彻底凉了,慌乱无措,她头一回丢这么多钱,倘若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楼上还有一群人等着结账,她第一次带团,原本旅行社还安排了一个人,只是班主任打包票她不会出差错,专业知识过硬,人也细心。
可她现在出现这样的纰漏,已经不敢想象结果如何,后背一身的冷汗,心口像是有千万蚂蚁在爬,啮咬,在吞噬,六神无主。
服务员低低地唤她:“小姐,请问现在还结账吗?”
苏安安啊了一声,迫于无奈地摇头:“再等一下吧,他们好了我再结账。”
“好的。”
苏安安慌慌张张地跑到角落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人把钱送过来,她翻着手机通讯录,手指在一个号码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上翻,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简丹。电话响了一秒就被人接通。
苏安安长话短说地讲了现场的情况,满头汗的问简丹:“丹丹,一万六千块都弄丢了,你说我怎么办?”
简丹:“我现在就去给你汇钱,要多少,说。”
苏安安已经快哭了:“我□□也丢了,身上什么都没有。”
简丹挫败,忽然响起一个人:“安安,你等五分钟,五分钟内我一定给你解决。”
苏安安头抵着墙,一下轻一下重的撞,抓耳挠腮的,听了简丹的话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而另一边的简丹从盛黎手里抢过手机,翻找通讯录,盛黎摸着后脑勺笑说:“我说你们也够傻的,没卡直接支付宝转账啊!安安急傻了,你怎么也忘了。”
简丹没功夫理他,朝他翻了个白眼,男人懂个屁!
拨出的电话过了一阵才接通,简丹没等男人开口,急急说道:“小叔,安安出了点麻烦。”
***
苏安安是在两分钟后接到盛江北的电话,看清备注名时,苏安安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儿,慌手慌脚地接通,声音低低的喂了一声。
盛江北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奇妙地好起来。他刚刚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打给她,她那么胆小,又那么善良,大概是吓坏了,不过,听她蔫巴巴的声音,盛江北还有些不习惯,他轻声安抚:“吓坏了吧!别害怕,有我在呢!”
苏安安一直憋着的眼泪瞬间流下来,眼眶通红,从发现钱丢到现在,她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可她不敢哭,钱是她丢的有什么脸哭,可就是他这样的安慰让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像是一大团棉花絮塞在心口窝。
管他什么前女友,管她配不配得上他,这个男人她喜欢定了。
苏安安从小就有一种英雄梦,调皮摔倒时总幻想有个人能突然抱住掉落的她,发生麻烦时会有人挡在她面前说:“别害怕,有我在呢!”好,我不害怕,真的不怕,只要听到他的声音,苏安安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她起初还是小声呜咽,后来索性放开,哭出了声音。
盛江北一直将手机贴着耳朵,安静耐心的听着她哭,随着她声音越来越大,他心口仿佛有一扇门打开,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n市也不远,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不如去看看她吧!”
盛江北从家里出来时,苏安安还在哭当他坐进车里时,她已经在小声抽噎,不停地打嗝,盛江北戴上蓝牙耳机,双手转着方向盘,一面还在对她说:“你在哪个饭店?”
苏安安边打嗝边说,她哭够了,理智慢慢回笼:“紫京饭店。”
盛江北思索回忆一番,他似乎去过紫京饭店,当年陪老太太旅游时去了一趟,他继续说:“这样,你把电话给那边的前台,我在饭店办过一张会员卡,上面应该还有些钱。
“哦!”苏安安乖乖将电话递给前台的服务员,前台姑娘一脸惊讶的接过电话,听了电话里人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苏安安,安安被看得尴尬,眼角还有眼泪凝固的污垢,因为刚哭过,所以眼眶还是肿肿的。
前台姑娘点头一直说:“先生,您账上现金还有五万。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将电话递给回给苏安安。
苏安安接过电话,走远了几步,她因为刚刚哭过,嗓音还有些哑,不确定的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盛江北开玩笑:“你可以现在就走出去,看她拦不拦你。”
他口吻轻松,苏安安也破涕为笑,鼻尖突然有一个鼻涕泡泡,羞的她赶紧用纸巾捂住。
她没说话,盛江北以为她还在情绪中,一面开车,一面告诉她钱不用担心,他会让人送过来,后来又开始询问她今日的游程。
苏安安靠在墙上,耐心地告诉他今天自己去了哪些地方,吃了哪些东西,看到了哪些人,事无巨细通通告诉他。
“嗯,还有呢?”盛江北问。
苏安安笑:“还有就是我把钱包丢了,然后就这样了。”
盛江北:“那还好,没把人丢了就成。”
苏安安这下彻底地笑开了。
临挂电话钱,盛江北莫名问了一句:“你们住哪个酒店?”
苏安安不做它想地告诉他,只当明早送钱的事情。
这样一番折腾,安安回去的时候头重脚轻的,有人好奇她为何眼睛这么红,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是只要喝了酒就会这样。
她回到酒店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睡裤,躺在床上敷面膜,电视里正在播一部古装雷剧,她看得昏昏欲睡,就在快要睡着的瞬间,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盛江北。
瞌睡虫一秒钟跑光了。
“喂?”
“现在方便下来吗?送钱的人已经到了。”
“啊!这么快,你让人家等我两分钟,就说我穿了白色娃娃衫,背带裤,很好认的。”
“嗯,好,不急。”
苏安安火速换好衣服,抓了两把头发就下去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点,大厅里人不多,她一眼就看到他站在入口的柱子旁,黑色圆领衫,下面是棕色长裤,长身玉立,气质卓然,眼眸中仿佛有着光,又或者是这大厅里的灯光折射进他的眼中。周围不时有人会回头看他两眼,因为实在是太出众了。
苏安安是惊喜的,惊讶的,和惊吓,她捂着嘴停在原地,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他。
她不来,盛江北只好主动过来,快走几步,在她面前站定,忽然伸手谈了谈她的脑门:“怎么了,不认识了?刚刚谁对着我哭的?”
苏安安快开心疯了,揉着额头问他:“你怎么会来?”
盛江北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当然是给你送钱来了。”
呜呜~(>_<)~w好感动,苏安安吸吸鼻子,已经笑成一朵花。
盛江北说:“我一路开车过来,肚子饿了,你不请我吃一顿?”
请啊!请啊!你吃什么我都请,苏安安一个劲儿点头。
最后苏安安带盛江北来到她初中学校后门的一条著名的小吃街,这所学校分高中部和初中部,学生很多,所以这一整条的街摊很是壮观,五花八门的小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吃不到的。
苏安安和盛江北两人混迹其中,每路过一个摊,苏安安都会盛情介绍,“这是铁板豆腐,超辣,超美味。”“这是鸡脖子,很香。”“这边,这边,炸香蕉,我的最爱,怎么样?”
盛江北表情严肃,摇摇头:“不怎么样,以后少吃这些。”
安安没听,正对着面前的小摊发呆,眼睛里充满强烈的渴望,一直不错眼的盯着。
盛江北无奈,对小摊的老板说:“两串炸香蕉。”
“好嘞!”老板响亮的声音。
苏安安接过热腾腾金灿灿的炸香蕉,将其中一根递给盛江北,他睨了一眼,撇开头,最不喜欢这样油炸的。
安安继续诱惑:“甜的,你尝尝。”
香蕉已经递到他唇边,食物的味道瞬间窜进鼻腔,他要脸了一口,顿了一下,咽下去,又咬了一口,苏安安垫着脚吃力,想让他接过去。
盛江北嫌弃竹棒子上油腻腻的不愿意,直接俯下身子,就着她的手吃完一根。
他淡淡点评:“味道不错。”
苏安安乐呵呵的笑,扔掉手里的竹签。
“要不要进学校看看,我十三岁到十六岁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这个提议听上去不错,盛江北点点头,欣然前往。不过这样直接进去不太好进,所幸还有苏安安这个学生在,她以前经常迟到,学校一到时间就会关上校门,后来她发现学校周围一栋平房的后面连接着学校的大操场,中间只有一堵不到一米的小矮墙,爬上去毫不费力。
她拉着盛江北站在墙头,小声说:“从这里翻过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盛江北无奈,只好先她一部进去,然后再扶着她的手接她过来。
一个抬头,一个站在墙头。
苏安安站在上面一动不动,盛江北催促:“快下来,我接住你,别怕。”
晚风卷起她身后披散的长发,吹鼓她的上衣,她执拗地不下来。
两人对视十秒,盛江北败下阵:“怎样才肯下来。”
苏安安不眨眼地盯着他,盯得盛江北后背一寒,只听她说:“我有个问题,问完我就下来。”
“好,你问。”
她干咽了一口,事到临头有些胆怯,咬了咬牙,在空旷无边的天空下,窄小的墙头前,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曾经有过女朋友吗?”
盛江北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安安的声音小了些,散在风中,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她说:“那是萧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