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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色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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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色出剑

    (一)

    从前有一只愚蠢的鱼,每天都得意洋洋、自以为是地生活在水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中,肆意索取,不知回报。直到终于有一天,河水干涸,她一个人在泥沼里绝望地扑腾,这才知道,水的可贵和温柔。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哎……一年级就成为剑道部部长吗?好厉害呢,小由依。”

    坐在HOMRA长长的沙发上,金发青年微笑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她下意识戒备地缩了缩脖子,他却仿佛毫无所觉一般缓缓转过头,对着由依露出了一个温暖和煦如同午后阳光一般的笑容,“真的哟。”

    ——初到吠舞罗,将她从那个拘谨而窘迫的困境中解救出来的,就是那个她睁开双眼,第一个看到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和小鸡破壳之后,会把第一个看到人当做妈妈一样,又或者那个金发青年本身就带有那样的魔力,每每对上那双琥珀色清澈温柔的双眼,她就下意识地忘记了所有的防备,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对方——这要是被弦一郎哥哥知道,绝对会黑着脸谴责她“太松懈了”。

    “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当她索性闭着眼睛,一口气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之后,垂着脑袋满心泄气的时候,那个有着金色短发的温柔青年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顶,说出了这句话。

    “真是不负责任的话啊……”虽然每次草薙都会无奈地这么说,但是意外地,让由依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感觉到了安心。

    “……我的心情,十束先生是不会明白的。”

    那个时候,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有些气馁地说着。十束怔了怔,旋即笑了笑,向后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嗯,确实,被丢到另一个自己不存在的世界,这样的心情我是没法彻底地体会……不过……”

    “——我啊,三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丢弃在了公园里。”

    轻描淡写的话语,仿佛揭开地并非是自己的伤疤——又或者,这块伤疤在他看来,早已算不上什么疼痛了。只是,哪有是要经过多少的悲伤?

    由依一下子抬起了头,万分惊讶地看着金发青年,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我很抱歉……”

    “诶……不不,我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真田桑觉得我很可怜啊!”毫不在意地笑了出来,青年挥了挥手,然后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顶,“我啊,那个时候,虽然和真田桑现在不一样,但是那种全世界突然变得冰冷陌生的感觉……我想,我是可以稍微体会到的。”

    “……”由依沉默着,任由对方伸手揉着自己的头发——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容易被他人情绪影响的人,想到十束为了安慰自己不惜说起自己的伤疤,少女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

    “不过,好在我后来遇到了我养父……嘛虽然他有点赌博的小毛病,养母也因此离开了……但是,总体来说,可以被他们捡回家,我还算幸运啦。”

    ——根本算不上幸福的童年。甚至可以说是悲惨。

    由依在警署曾经见过那些被家人抛弃的孩子,他们大多都是哭闹不休——又或者,用那双仿佛已经死亡,安静犹如死水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所有的人;还有那些被父亲抓捕回来的赌徒们,他们暴躁而颓废,隔着隔音玻璃都可以听见他们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味只知道埋怨他人,眼睛里除了金钱什么都没有。

    ——连结发的妻子都忍无可忍地转身离去,十束一个被捡回来的孩子……只怕是经常食不果腹,甚至连食物都没有吧。

    然而这样的生活,在十束看来却并非是“不幸的事情”,相反,他坚持将目光放到自己觉得温暖的地方,觉得被收留就已经非常幸福了,哪怕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养母都没有尽到责任。

    总是以最宽容和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大家——这就是由依对十束最开始的印象。而后来,她和十束等人长期相处之后,她知道了十束小时候最饥饿的时候,甚至曾经拿过草根果腹……即使是这样,十束却依旧保持着自己温柔而宽容的本性,哪怕养父离家出走,将一堆债务丢给还在上学的十束,少年也从未怨天尤人。他兴趣满满地看着这个世界,总是可以用最低的成本为自己获得最大的快乐;甚至会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反过来安慰养父——当然,还是那句让吠舞罗众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的“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也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即使武力值在吠舞罗众人中居于末位,但是却依旧常常成为众人注视的中心。

    “十束先生是个……很神奇的人呢。”——对于从小一直在立海大这个强者为尊的地方长大的真田由依而言,十束多多良是个相当不可思议的存在。

    凡事宽容,处处体贴,温柔和微笑仿佛已经成为了“十束多多良”的同义词。

    ——只要十束君在身边就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想起原本的世界,每每看到车站地图上缺失的神奈川县,她总是闭上眼睛对自己这样无意识地喃喃道;然后睁开眼睛,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金发青年往往总会适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要十束君在身边就好了……只要……

    鲜艳如同花朵一般明亮的红色,在青年白色的衬衫上,缓慢而讽刺地绽放开来。

    明明十几分钟前还可以那样,紧紧抓住自己肩膀不让自己动弹、大声阻止自己的人……现在,却连站立都那么勉强了……

    怔怔地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金发青年躬着身体,有些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由依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对方,心底却又抱着微乎其微地奢望,期待对方平安无事——然而,随着金发青年整个人向后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指尖触及对方身上那温热粘腻,带着铁锈味的深红色液体,少女脚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行人尖叫,奔窜,而少女的世界却一片死寂。

    “哈哈……真是脆弱啊!你们——”

    占据着小女孩的身体,无色的手里还攥着那把手枪——小女孩原本可爱的小脸上,沾染了十束中枪时喷出的鲜血,加上无色扭曲而狰狞的笑脸更显丑陋。仿佛万分享受眼前的一切,无色大笑着对着眼前的少女再度举起了枪……

    “——撒哟拉拉~真田由依……”

    就在无色扣下扳机地同一时刻,少女猛然睁开眼眸,抬起手臂——

    “——当!!!”

    (二)

    十几分钟前,HOMRA酒吧二楼。

    “……这是,怎么回事?”

    草薙目瞪口呆地看着真田由依房间里那一片的狼藉,碎了一地的摄像机,墙壁上星星点点的鲜血痕迹,大开的窗户边上,窗帘被不停灌进来的冷风来回掀动着。草薙手指一紧,快步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窗户正下方的树丛歪歪扭扭的,很明显是被踩踏过的样子。

    “这下,糟糕了……”

    身为HOMRA的军师,草薙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一切联系在了一起,得出了事情大概的真相。一咬牙,草薙差点也踩着窗户跳下去,却在下一秒清醒过来,拿出了终端,一下子接通了吠舞罗所有人的设备:“紧急联系!吠舞罗所有人现在!马上搜索十束多多良和真田由依的位置,赶到现场!!!紧急联系!”

    从GPS上看,十束所在的地方是比良坂大厦附近……由依那家伙出去的时候没有带终端,但是按照十束的性格,这种时候出去的话,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由依跑出去了。

    “可恶,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草薙咬着烟,握着终端的手一拳狠狠敲在了窗台上。

    “——当!!!”

    没有预料中的鲜血四溅,无色只听到一声金属撞击的声响,少女抬起的手腕处瞬间迸发出一阵金红色的火花!随即便是“当啷啷……”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打落掉地一般……附在小女孩身上的无色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墨绿色长发少女那凛然犹如寒冰一般的双眸。

    ——她居然徒手击落了子弹?!!

    瞪大了眼睛,无色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挥了挥手,刚刚子弹击中的地方,赫然显现出一抹微微发暗的金属光泽——随着少女挥手的动作蓦然从子弹擦出的缝隙中掉落!“哐当”一声,竟是一块沉重的铁块!!

    ——也就是说……她平时那样的速度,刚刚击落子弹的速度……全部都是在负重的状态下完成的?!

    蓦然反映过来了什么,无色的眼神中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抹慌乱。而由依只是抬起手,一把扯断了另一只手上和双脚上绑着负重的带子,轻轻将十束扶到了一边。

    手脚上许久未有轻松感,让少女微微有些不适应。毕竟,那是从由依五岁开始,爷爷就给她绑在身上的负重:双手上一边两公斤,双脚上一边三公斤——特训时还会增加,即使在剑道比赛中也不可以取下来。五岁的由依因此在小学的时候连续两个学期体育差点不及格,后来才缓缓适应了带着负重的日常生活。

    而现在……

    转过身,由依冷冷地看着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无色,“小女孩”的眼眸左右巡视了一下,似乎打定主意想要逃跑在寻找目标一般——由依轻轻“哼”了一声,脚下一个发力,瞬间冲到了无色的面前!而无色也恰好发动了能力,那道白色的光芒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就要冲出来,眼看就要逃脱,少女却猛然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将那道白光当头拍回了小女孩的眼睛里,十指覆在小女孩的脸上,由依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仿佛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一般,她的掌心赫然迸发出一圈炫目的金橙色火炎,迅速地从她的手臂上蔓延至小女孩的周身!!

    “——给我……滚回去!!!”

    “呜哇——!!!!!”被由依抓住的小女孩一下子尖叫起来——诡异的是,那尖叫声一开始是一个稚龄女童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成年妇女的声音,再然后中年男人的声音……一直到最后,才变成了最开始无色的声音!!而就在无色声音出现的一瞬间,由依抬起手,拿着方才无色掉落的手枪对着无色原本的身体——哪个银白色短发的少年的肩膀,猛然开了一枪!!!

    “呜哇!!!”仿佛被痛觉所迫,又是被少女掌心金橙色的火炎炙烤着,无色发出更加惨烈的尖叫声!由依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那道白光迅速地逃离了小女孩的身体,进入了最开始的躯体。

    “——你!你居然!!!”吃痛地抽着冷气,无色用一种尖利的声音指控一般地说着,“刚刚那火……那火焰!是……石盘给你的力量?还是你的超能力?!你这小偷!!!无色之王明明是我——无色之力也全部都是我的!!!你这小偷——!!!”

    “……呵。”

    微微愣了一下,真田由依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这些日子十束百般阻止自己走出HOMRA的样子——原来……如此。

    轻轻咬住了唇瓣,少女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眸闪过了然和憎恶的光芒,“原来如此……所以,都是因为你这些天,一直在找我吗……十束哥才会——”

    咬紧了牙关,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抬起头,拼命睁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嘴角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就为了这所谓的无色之力?”

    “——无色之力……啊,没错,明明我才是无色之王——!”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勉强站起身来,银发少年的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你不要就别动我的东西——!!无色王位和无色之力!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现在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看着眼前少女周身若隐若现的金橙色火炎,想到方才的痛楚,无色猛然握紧了拳头,“——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是唯一的无色之王——!!!”

    “我管你——”由依恨声说着,脚下发力,刚想再次上前,却蓦然感觉到眼前一阵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从银发少年周身如同涟漪一般散开,伴随而来的是强大的风压和震慑力!!将她整个人狠狠弹开,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恰好倒在了十束的身侧!

    犹如水晶一般透明夺目的光华骤然在无色的头顶亮起——那样的光芒,竟然让夜空中的月亮也黯然失色!由依扶着地面,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一圈半透明的白光在无色的身侧聚拢,渐渐形成了一个茧状的防护层。

    “呵……”靠在十束的身侧,墨绿色长发的少女仰起头,深蓝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夜空中那把比月光更夺目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突然轻笑出声。

    “——那就是,无色之剑啊……”

    抬起手,由依透过指缝,静静地凝望着那柄象征着这个世界第七王权的无色之剑——而那双手上,手心深红色的血迹已经隐隐干透,只留下浓浓的血腥味。

    【“——欢迎回来,小由依。”】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她从Scepter4走出来的时候,站在东京法务局门口的金发青年脸上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真心的笑容,那股沁入心底的暖意,她永远不会忘记。

    ——十束他……是真心希望她回去的呢……

    只要这么想,她就不后悔。

    “……哪怕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会拒绝的,无色王位。”

    (三)

    “——无色……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东京人流如潮的大街上,踩着滑板迅速穿梭在人群中的八田猛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少年的目光迎上那柄悬挂在夜空中的长剑,神色一凛,低头看了一眼终端上的GPS……十束就在那个方位。

    ——也就是说,小由依那个笨蛋……也……!

    “草薙前辈!镰本!坂东!你们看到了么……无色那家伙果然……!”猛然打开了终端,八天刚刚要开口,却发现这几个人也同时联络了自己。

    “可以让无色之王现出达摩克利斯之剑……十束的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草薙的话中之意,让吠舞罗的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小由依的力量的确厉害……但是‘王’和普通异能者,到底……”

    在这个世界,可以杀死王的人也只有王。——这一点,身为赤王的氏族成员,吠舞罗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无色就算再废也是王,哪怕真田由依曾经和他一样是候选人,此时此刻都不可能敌得过已经即位的无色之王。

    ——同样的道理,淡岛世理自然也明白。

    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金发女子一向淡然沉稳的面容上,一瞬间闪过烦躁和不安。

    “……赤组那帮笨蛋。”

    ——无色已然即位,真田由依只是普通异能者;两者若有一战,胜负几乎是一目了然。吠舞罗明明说过会看住她的……

    “淡岛副长。”

    坐在副驾驶上,带着黑框眼镜的伏见猿比古轻轻咳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我记得,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监控无色之王的威丝曼偏差值。”

    “……不用你提醒我,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