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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锑拉着月华出了他们的院子,前面就是百火的住所。院子不比月华居住的院子大,陈设甚至更简单。
月华甩着鎏锑给她摘的花,“以后别摘花给我了,它们也有感受,会疼的。你要是想哄我高兴,倒不如往地里多种些花花草草。”
鎏锑面有愧色的“哦”了一声,藏在身后的手一松,一大把槐花掉落满地。
月华一边走一边像鎏锑打听王殿的情况,“鎏锑,这王殿里除了你、我、百火和晴耀,还有谁?”
“还有家奴啊!”
“也就是在没有别的主人了是么?”这么大的王殿就住了这么几个人,难怪上次她夜潜王殿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没有别的主人了,百火一生未娶,也没有孩子。”鎏锑的语调中颇有惋惜,可是也有几分庆幸,如果百火有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吧。
“那有几个家奴啊?”
“几个家奴?”鎏锑掰着手指头,“我有炘焕,晴耀公主有两个贴身家奴,厨房有两个,门口常见的守门家奴有两个,打扫庭院的有四个,他们四个也负责买东西。所以一共是有,二、四、六,一共有十一个家奴。”鎏锑数完手指乐呵呵的看着月华。
“那百火呢?他没有贴身家奴么?”
鎏锑摇头,“百火的事情一向是自己做的,他不需要家奴,等我长大了,我也不要炘焕了!”可是不要炘焕,炘焕会伤心的,鎏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很是为炘焕的未来担忧。
他是王,居然连一个贴身家奴都不要,可这样的百火,不正是她所认识的煅熔,想到这里月华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此刻开始,往后的一个半月,让我来做你的贴身家奴吧!百火,这是我对你的第二好。
“百火平时都做些什么?说得越详细越好。”
“他平时就是在寝殿里处理各地呈报上来的大小事务,早上和中午醒来都在院子里练一会剑,虽然行兵打仗用不上,但是他很喜欢剑术。有的时候去军营里看看,有的时候和谯鹳在院子里下棋,有的时候问问我功课,有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一间谁也不让进的房间里好久不出来。”
“不让别人进的房间?”不让这两个字深深吸引了月华的好奇。
“是啊,就是他院子里靠东的屋子,那是整个王殿最神秘的一间屋子,谁都不能进去,有一次晴耀公主试图进去看看,被百火抓个正着,他对晴耀大发雷霆,把我们都吓坏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间屋子。”
月华点点头,心里暗想,这个不让去的地方,我得好好去看看。
“那百火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么?”
鎏锑皱着眉使劲想“百火除了喜欢我用功,喜欢练剑,喜欢一个人待在那个屋子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了。”
月华不满足于这个答案“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很高兴的么?”
鎏锑摇摇头,“百火平时很少笑的,他总是板着脸,倒是见到你之后,他的笑容多了一些。所以你想百火高兴,只要留在这里就行了。”
月华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他这些年就是这样过的么?虽然身处繁华世间,过的倒也不比自己热闹。
看着月华若有所思的样子,鎏锑紧步追上,“月儿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我平时都做些什么?喜欢什么呢?”
月华笑,轻拍鎏锑肩膀,“不用问,猜也猜得到,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睡睡觉,不情愿的学习,然后和谯鹳斗嘴。”
“月儿妹妹,你好了解我啊!”鎏锑高兴的快要飞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逛完了整个王殿,回寝殿后,鎏锑连衣服都没脱,倒在床榻上就睡着了,睡梦中月儿妹妹陪着她一起玩,笑声穿出梦里,挂在鎏锑留着口水的脸上。
月华却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起身,借用门庭花来到鎏锑说的那个不准人进入的屋子。
这屋子不大,也没有什么陈设,屋子当中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可是进入屋子的瞬间月华还是震惊的微红了眼睛。
满墙的丹青,满墙的思念,满墙的她,满墙都是百火无处宣泄的爱。
借着月光,月华从第一幅画看下去,画上的人栩栩如生、举步生风,同山洞石壁上的人一模一样,一丝一毫不差,一张不少。百火是将石壁上的画都临摹搬回了家。
月华下意识的模仿起画中人的举手投足,她是那么美,那么让人向往,这世界,只有她同百火最般配了吧,可是她却生在一千年前。
月华好想让百火也为自己画一幅丹青,一幅,就好,一幅,足以。
月华正在痴迷看画,听见有脚步声逐渐靠近,知道是百火正走过来,她刚想用门庭花逃走,可是转念一想,翻手开出一朵大大的隐花。
隐花是花中的变色龙,可以根据所处的背景变换颜色,融入其中。月华蜷缩在墙角最阴暗的地方,将隐花挡在前面,隐花融入夜色,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百火推门而入,如月华所料,他并没有点灯,而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凝视着墙上的一幅幅画。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空气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安静,百火虽不言,却好似讲了无数个悲伤的故事,凝重、凄凉、忧伤充斥着整间屋子。
月华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双脚早就麻了,屁股也咯的生疼,百火要是再不离开,她真的要挺不住了。
“念儿,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