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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伤的很重,又自我作践,如今身体是更加虚弱。苏纶是真硬不下心肠,阿木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对陆云有芥蒂,陆云这个人做事太绝,她怕自己和阿木走的近了,对方会顺便把阿木也利用上。这是个没法回头的黑洞,一个人跳就算了,不能两个人一块死。
在病房门口见到陆云安排的人手,苏纶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推开病房门,入眼就是阿木的睡颜。他躺在白色床单上,手腕上还打着吊针,他看起来越加憔悴。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脸投下阴影,脸颊越加消瘦,嘴唇苍白干燥。
苏纶走近,端详阿木的面容,很年轻男孩,怎么就一根筋呢?若不是太偏执,怎么会成为今天这幅模样,还是怕他死了,心里有些堵的慌。
“为什么要对陆云动手,你明明打不过他的。”苏纶想叹气,嗓子像是哽了东西。明明不用他动手,陆云也不会杀人,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挑衅!就因为他看到自己碰陆云?
思及此,苏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不知道拿这个男孩怎么办!这种感情偏执的有些可怕,她有些难以接受。
“苏纶!”阿木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人。人影重叠,朦朦胧胧像是做梦一般。
梦里苏纶来看他了,他知道这个是幻影,但就是想喊,以为自己喊了,苏纶就能回来。从苏纶离开后,他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苏纶不要自己,他的心脏刺痛,不明白为什么!
那天从黑暗中醒来,他不见了苏纶,他一直安静的等,等了很长时间,他想逃走,这个地方让阿木不安,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没有相依为命的苏纶,他的世界都空旷极了。可是他没逃走,他看到苏纶的那瞬间,只觉得陌生,他忽然害怕了。
闭上眼就是她决绝的神情,再也不要自己了!她不要阿木了,阿木怎么做她都不要了,阿木想哭,但是他太久没哭,都忘记了哭是什么一种滋味,只是难受的喘不过气,心脏胀痛。
“苏纶。”他望着眼前的虚无,弯起苍白的唇,露出个淡淡的笑,声音很轻,一句一句的喊。“苏纶……”
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离开苏纶,他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出路。从被苏纶牵起手的那一刻,到现在九年时间,他只习惯了听从苏纶,围着她转,竭尽所能的保护她,但是现在她不要阿木了!
阿木不能保护苏纶,所以苏纶不要他了,阿木很没用。
阿木捏紧了拳头,紧紧的握着,指尖摩擦手心,粗糙的疼。胸口揪着,很疼,他可以为了苏纶去死,但是他现在要活着!阿木拼命压抑着颤抖的身体,伤口在疼,浑身都疼,但是苏纶不会抱他,也不会摸他的头。
他觉得很冷,牙齿都在打颤。
“苏纶……”
这一字一句直击心脏,苏纶蓦然一疼,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但她还是会疼。心里也是不好受,沉甸甸的积成一团,不管这个少年怎么样,对她,始终是一心一意。叹口气,弯下腰手放在阿木的手背上。
“阿木,我们现在的处境很难,你也应该知道……”她说不下去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原本的那个苏纶肯定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阿木的偏执早晚会害死他们。才和陆云签这个随时都会死的合约吧?虽然陆云很可怕,但是她和阿木继续在外流浪,早晚是要死,还有什么能比死更可怕?
她嫁给陆云,也是为了让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更好一点!可是最后爱上陆云,大概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吧!毕竟感情这回事无法控制。
“苏纶?”阿木猛的睁大眼,反手抓住苏纶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用力。一时间悲喜交集,这个苏纶是真的吗?她回来了!“苏纶?”手中的温度是真的,她回来了!
“嗯。”苏纶另一只手摸了摸阿木的头发,声音里带着无奈。“伤口还疼吗?不放心你。”她也不知道要和阿木说什么,只得这么安慰。
阿木视线彻底清楚,一双干净的眸子流露出异彩,看着苏纶好一会,突然下定决心一般。“苏纶,我们走吧!”
他的嘴唇有些干,泛着苍白色,紧紧盯着苏纶,喉头滚动,眸子有些发红,神色激动。“回家去,我们回家行吗?”
回那个农村,有山有水,有耕田黄牛。那时候虽然穷,一年才能吃上一次肉,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但是他很满足,有苏纶陪着自己,她会给自己做饭,也会带着自己去地里,那时候奶奶也还活着。
这个城市太大,他会不安,从不哭的苏纶也开始流泪,他要守不住苏纶了!
阿木不挑食,也没有追求,他只想吃饱喝足,好好守在苏纶身边。两个人的小日子,没有那么多的恶人,没有那么多的欺骗。
苏纶在这灼灼目光中,心口一滞,皱了下眉,抿了抿唇,移开视线。“阿木,你渴吗?我帮你倒水。”说着就要去推开他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别动。”阿木看着她的眼睛。“我不难受,别走。”
他忽然有些绝望,苏纶真的不要自己了。
苏纶呼出一口气,歪头看了过去,嘴角溢出一丝笑。“我没说要走,只是想喂你喝水。”
阿木看着她半响,忽然用力,苏纶一时不察摔向了病床,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支撑身体,却按到了阿木的伤口,阿木脸色一白,硬撑着没发出痛呼。他手上还带着输液的管子,紧紧抓着苏纶的手腕,另一只来抱苏纶的背,因为用力之大,苏纶觉得骨头都有些疼,蹙眉。
“阿木,放开我!”
都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她趴在阿木身上,也不知道碰没碰到伤口。只是这姿势都够羞辱人,死命推了一把,对着阿木,她只觉得对方是小孩。“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阿木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他浑身的痛神经仿佛都麻木了,静静看着苏纶的眼睛,手缓缓抚摸苏纶的后背,随后向上,摸上那柔滑光顺的头发,嗓子有些堵的慌,很难受,仿佛要窒息。
“怎么样你才不走?”
他猛的用力压下苏纶的头,唇碰上自己的,苏纶的唇很软,他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继而用自己干燥的唇轻轻摩擦,心跳的飞快,不像自己的。
这是苏纶,这是苏纶,他亲了苏纶,是不是苏纶就不会抛弃自己?是不是?
他所有的感官都停留在哪一点上,轻轻的试摩擦,用着本能笨拙的尝试着初吻,这是全然不一样的感觉,比他吃苏纶剩饭还要满足,比他抱着苏纶还要舒服。
这是苏纶!他的心脏在叫嚣着要更多,脑袋白花花一片,不知所措,更多冲动疯狂的念头吞噬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
他的吻毫无章法,简直就是撕咬。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苏纶怎么都挣不脱,她拼命的去推,但没用,阿木像是野兽般凶狠的啃噬席卷着自己,炽热的唇在口腔内搅拌,她的嘴唇发疼,火烧火燎。
苏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都疯了!这世界,都疯了!
阿木疯了,苏纶也疯了!
阿木一直沉浸在这疯狂中,唇舌绞缠,无尽的痛,无休止的快-感,这幸福感淹没头顶,让人窒息。突然胸口一疼,再来,脸上狠狠被甩了一耳光,清脆响亮。
所有的旖旎在一瞬间消散,他呆怔怔的抬头,迷茫的看着自己上方的人。
“阿木,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
苏纶擦拭嘴角的血渍,鼻息内全是血腥味,她突然意识到阿木是个伤患,视线向下,猛的拉开阿木身上的被子,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大片大片的鲜红。
阿木依旧对着她笑,很温柔的笑。
“苏纶,现在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他会变强,来保护苏纶。
“疯了,你就是疯子!”
苏纶咬牙切齿,俯身眸子恶狠狠的盯着阿木的眼睛,手指重重的擦过他的嘴唇,血流的更多,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苏纶一字一句:“阿木,这个世界容忍不了一个疯子,如果你愿意继续发疯,谁也救不了你!”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冷,码字手指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