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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一锤子砸到手指的宋如沐,下意识将受伤的食指放入嘴中含着,一双杏眸因为疼痛蓄满了晶莹泪水,谁能想到她的准头实在没准,十指连心呀,那种钻心的疼痛滋味,直让她恨不得跺脚跳两跳。
飞扑进来的皇甫天佑,瞥见宋如沐并无大恙,忙又巡视了一遍房间,那颗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只要人没事就好,他真怕是楚皇后或楚新柔坐不住了,派了刺客来。
“你怎么来了?大婚前不是……”不能见面的吗?宋如沐又疼得吸气,暗道这手若被其他人看到,尤其是宫里来的嬷嬷,就有的她受了。
“闭嘴……”见宋如沐明明都疼到抽气,还有闲心去管这些破事情,皇甫天佑不客气的呵斥道,然后极其自然的,就将宋如沐含在嘴中的手指拉出,蹙眉说道:“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原本的纤纤细指不复踪影,血丝在红肿的伤口处蜿蜒渗开,莹白剔透的粉甲也充了血,皇甫天佑不由感同身受的倒吸口冷气,哪还有心思再去责怪宋如沐,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温声哄道:“疼不疼?”,见宋如沐点头,心里的气又冒出头来,心疼道:“怎能这般大意,你说你要那么多伺候你的人,是做什么的?”
“唉……”宋如沐低呼出声,这人问就问吧,为什么还要把她受伤的手指放到他嘴中,还还还……
舌尖在指尖上轻轻划过,缓缓伤口轻轻包裹起来,直透心扉的湿暖,使她原本不能忍受的疼意缓缓散去。而她的一颗心,也随着被他的舌尖,奔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她仰头望着眼前神情专注的皇甫天佑,疏密有致的长眉低敛,浓密睫毛在白皙肌肤上投下淡淡弧影,挺直鼻梁上因惊吓与紧张带上了些许汗意,如染朱丹的红唇轻轻蠕动。不但吸走了她的疼痛。也吸走了她的魂魄。
察觉到宋如沐的恬静,皇甫天佑浓睫上扬,抬眸盯着红了脸庞的宋如沐。嘴上微松,口中含糊道:“这样有没有好受点?”
“……”
沉溺在他漆如夜空又星辉闪耀的双眸之中,无法自拔的宋如沐,只觉这应是她听过的。世上最动人心魄的声音了,她轻轻点头。唇角带着甜蜜腻人的笑亦不自知。
担心宋如沐是伤到骨骼的皇甫天佑,也被她的这抹笑容勾住了心魄,痴痴望了半晌,才想到她既然没再喊疼。可见这伤并无大碍,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
“萱玲,去拿些包扎伤口的东西来”皇甫天佑回身。对一路跟进来的萱玲吩咐,这话惊醒了宋如沐。意识到屋中还有他人,当即就想把手自皇甫天佑手中抽回,皇甫天佑不止一次被她从手中逃脱过,这次再不大意,紧紧握住宋如沐的手腕不放。
宋如沐无奈,只能任由皇甫天佑握着手腕,一双美目东看细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了。
吩咐完萱玲的皇甫天佑,将宋如沐拉到自己眼前,一个冷飕飕的眼神飘来,直让宋如沐打了个冷颤,这才缓声问道:“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把自己弄伤了,孤听说你已经三天没睡了!”
凡是皇甫天佑自称“孤”的时候,问题也就严重了。
可惜宋如沐并不受他的威慑,再说她做这些是为了谁啊?故而她抿嘴一笑,用那只活动自如的手,指着桌上的东西道:“你要出征,我心理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唯有想到做这个送给你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做出了两件,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是……”皇甫天佑瞅着那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一瞬间的无语,说衣衫不是,说盔甲也不是,有身无袖短小如兜,让他如何穿得出去?。
宋如沐希望向皇甫天佑展示自己的辛苦成果,径自拉着皇甫天佑来到桌边,抚摸着桌上的牛皮马甲,带着笃定道:“这是我用双层牛皮做成的马夹,中间夹层是用金线密织而成的网,你穿在盔甲里面,绝对不会影响你行军的。”
“这是甲胄?”皇甫天佑将所谓马甲双手拿起,双目炯炯有神的来回打量,此物既有甲胄之坚硬又不失兽皮之柔软,他知道古有兽皮做甲,她能知道这些也委实正常,可这皮甲之所以能吸引他,概因她于两层牛皮中间加上的金网。
按照宋如沐的指示,皇甫天佑将马甲往身上一套,活动了手脚,左右转动过身体,发现果然行动间毫无拘束之感,重量与工部为他准备的重盔一比,犹如鸿毛。
皇甫天佑大喜,若是这种简易皮甲,能在大军之中推行开来,那天朝大军无论是将帅还是兵卒,不就有更多的活命机会!
这边皇甫天佑惊喜莫名,那边宋如沐的伤口少了皇甫天佑地摁压,不一会儿又有血点渗出,她下意识将手指放到嘴中吸允,忽想到方才皇甫天佑为她止血的场景,登时把手指就给拿了出来,咬住舌尖往痰盅中吐了两口,这才道:“这应该不算甲胄吧?只是在你的盔甲中多加上一层防护而已,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只想你能平安归来……”
用帕子拭嘴的宋如沐,转身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本来好好的皇甫天佑,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神情幽深如狼似虎,这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时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皇甫天佑蓬勃带喜的心受伤了,心中流淌的甜蜜之河,因宋如沐的下意识动作,悉数变成了委屈,他咬牙含冤问道:“你……嫌弃我?!”
“没有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你了?”宋如沐疑惑的看着前一刻浑身散发着危险光芒,下一刻就变成满脸委屈的皇甫天佑。
眼见宋如沐还跟他嘴硬,皇甫天佑不假思索的就回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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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宋如沐揪紧拭唇的帕子,心中一动,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心中发窘,面对心头受到暴击伤害的少年太子,她的恶作剧之心顿起,轻笑道:“你过来。”
皇甫天佑倒是听话,上前一步在宋如沐面前站好,又听她娇声笑道:“低头、闭眼……”,他照做了。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浅啄似蹭。如蜻蜓点水,又如蝴蝶蹁跹飞过,脸颊一痒的皇甫天佑豁然张目。始作俑者飘渺无踪迹,若不是余韵犹在,他还真当做这又是自己的一个梦了!
之后的气氛实在诡异、尴尬,脸颊绯红的皇甫天佑。那目光就跟黏在宋如沐身上似得,偏宋如沐转头望来时。他又将目光嗖一声给挪开了。
这种你来我躲的次数多了,让原本还算坦荡的宋如沐,脸颊亦无端烘热起来,暗暗责怪自己莽撞。做了不该做的事,又怨皇甫天佑毛头小子一个,她俩明明是他比她大。她比他小一天好吧!
好在萱玲回来了,不但找来了干净纱布与金疮药。还端来了一盆热水,对屋中的安静,萱玲有那么一点疑惑,这两人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这次怎么就这般安静了?
被皇甫天佑那种情窦初开、含情脉脉的目光,盯到坐立难安的宋如沐,急走两步来到萱玲身边,准备让萱玲帮她洗手,那知半路却插进个皇甫天佑来,一点不客气的将萱玲给撵出门去,对宋如沐只道了两个字:“我来……”
你来就你来,宋如沐才不会跟他客气,恋人之间,若一开始便客气推托,到最后所有推托就会变成习惯,而习惯最终也会成为自然,这是一种爱的较量,也是一种默契的养成。
皇甫天佑完全没意识到宋如沐的花花肠子,他小心翼翼,慎而又慎的为宋如沐将手指包裹好,完了长吁一口气道:“接下来你什么也别做了,等我从山西回来,就到我们大婚的日子了。”
“知道了,原本就没我什么事!你也要记得保重自己,叛军可不因为你是太子就饶得过你,反而会因你的身份……”宋如沐说不下去了,关于战争,穿越之后的她隔三差五就会听说一次,也见识了从战争边缘逃出来的那些人。那时的她因为同情尽了微薄之力,却不会过多的去关注,可现在她爱的、她关心的人,一个个都上了战场,她竟害怕的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似是感受到了宋如沐的怯意,皇甫天佑将人轻轻搂入怀中,耳鬓厮磨间,他将脸深埋入宋如沐的颈间,对她,他早已深爱入髓,千言万语道不完他心中对她的珍爱,辗转间他在她耳边轻声道:“珍重一诺千金同,等了你那么久,眼看就要大婚了,孤就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皇甫天佑走了,带着她为他亲手准备的皮甲,还有她让他转送给陆翊轩的皮甲走了。
望着被他包裹成粽子的手指,宋如沐心里重复念着那句“珍重一诺千金同”,两行清泪慢慢滑下脸庞,但愿他能记住自己说的话,还有远在西北的陆翊轩,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对得起在京城等你们归来的这些人。
三军受号令,千里肃雷霆。
一身玄色甲胄的东宫太子,率朝廷大军亲征山西叛军,所过之处无不跪地膜拜,朝廷大军士气空前高昂,在与山西驻军回合之后,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准备偷袭西北大军的郭氏叛军,悉数灭于平遥郊外。
与此同时,西北大军因为天气骤然降温,与敌军陷入了最后的大决战,陆翊轩奉征北大元帅陆信飞之命,带领骑兵营突击敌军西翼,在追寻敌军数日后,斥候回报,前方发现敌军单于大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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