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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小孩儿,虽然很怕打,但是却是打不听的,同一种错误,他能重复着反复地不断地去犯,怎么打也改不了。
这种小孩儿在傅家弟子这里,就叫玉翎。
玉翎去小莫身边做事,劈木头添篝火。很是寻常的工作,但是玉翎劈木头的样子简直不能太帅,惹了好几个草原上的漂亮小姑娘围坐欣赏。
这些小姑娘之中,就有琪琪格。琪琪格第一眼见到玉翎时,就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有了停靠的原野。
玉翎这样俊逸的男孩子,几乎是每个女孩子心中最真切的王子的形象。
琪琪格看见玉翎时,立刻就认定他是一个王子,他精美绝伦的五官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目,他灿烂的笑容比秋天夜晚星空中最亮的星星还要夺目,他骑着一匹骏马,自天边而来,带着五彩祥云,也带走了琪琪格的心。
“喝杯奶茶吧。”琪琪格端着一杯奶茶送给玉翎。
玉翎虽然听不懂琪琪格的语言,却看得懂琪琪格羞涩的笑容,他不想多事,更不会接受琪琪格的爱慕,他冷冷地摇头:“多谢,我不习惯喝奶茶。”
玉翎转身,继续去劈木头,琪琪格捧着奶茶,愣在当地,泪珠就一滴一滴地落在奶茶里。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琪琪格!”一直爱慕琪琪格的巴特愤怒了:“我们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他竟敢如此不屑一顾。”
巴特向玉翎发出了挑战,要为琪琪格讨回尊严。
摔跤、骑马和射箭是草原男儿的必备“才艺”,巴特让玉翎任选一项。
负责翻译和传话的是庞月月。庞月月曾在辽生活过,辽国的游牧民族语言与西木草原游牧民族的语言很有相通的地方。
玉翎懒得理巴特,准备向小莫师兄告假,回篷车去休息。
玉翎的不屑一顾,更是激起了年轻牧民们的愤怒。一个拒绝挑战的男人,要么是因为懦弱,要么是因为不尊重他的对手,看玉翎玉树临风的背影,那一定是在心底蔑视我们草原人了。
巴特更是觉得受辱,追上玉翎,用手去扳他的肩头,然后不见玉翎有丝毫动作,巴特就飞了出去,然后特别不幸地,落到了一丛横生的荆棘之上。
这一处坡地上,许多杂草都被除去,却只保留了许多的荆棘丛,作为天然屏障。
巴特的牧民兄弟们一边哄笑着,一边去荆棘丛里拽出巴特,可怜的巴特,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多处,最要命的是,脸和手臂上更是被划出了不少血痕。
打人不打脸,对于草原部族来说,脸面是最重要的,伤了脸面,这就不是打闹了,这是“故意挑衅”了。尤其还是远方来的客人打伤了主人,原本祥和的气氛立时变得紧张了。
巴特的哥哥被人喊过来看巴特,他却是先打了巴特一巴掌,训斥他对客人没有礼貌,丢了草原的脸,并命人将他架在刑架上,要打他的鞭子。
很多牧民为巴特抱不平,认为他受了伤还要被罚不公平,而伤人的汉人却不理不睬,一副冷漠的样子更是让人气不过。
几个牧民过去想抓住玉翎理论,玉翎嫌弃他们粗野,未等他们近身,顺手折了身侧的一根荆条,一招横扫千军,把七八个靠近来的牧民都扫翻了出去。
小莫和玉翔本是帮着将烤好的羊排送到帐篷中去侍奉尊长的,再出来时,便是这样混乱的场面了。
小莫忙斥责玉翎住手,又去扶起那些东倒西歪,摔得呲牙咧嘴的牧民来。
“怎么回事?”小莫瞪玉翎。
“是他们先动手的,玉翎只是自卫而已。”玉翎对小莫微欠身。
这边巴特的哥哥巴鲁也先扔下架子上的巴特,过来向小莫致歉。三言两语间,小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并不是巴鲁或是小莫能听懂对方的语言,而是有玉翔从中翻译。
玉翔在来西木草原前,特意学习了一些相关的语言,并非常有成。
小莫忙对巴鲁致歉,巴鲁也对小莫致歉,并不顾小莫的拦阻,拎了马鞭去抽巴特。
小莫便命玉翎也跪到刑架上去,既然是两人打架伤了和气,也不能只罚巴特,玉翎也要受罚。
草原上的刑架只是两个巨大的粗木桩交叉搭在一起,受罚的人俯.身.上去,鞭背。这种刑架一排三个,并列摆在一起,平素用以拴马。
玉翎很有些委屈,只是不敢违抗小莫师兄之命,只得也走到一根刑架前,屈膝跪了下去。
玉翔也觉得这次玉翎师兄无错,很是心疼玉翎师兄,慌忙去禀告小卿师兄了。
小卿听了玉翔的禀告,轻叹了口气。玉翎的这顿板子挨得冤也不冤。
总是一句以大局为重,更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和草原部族,失了和睦,生了嫌隙。
小卿本来是要去寻小莫的,这时倒改了主意:“等你小莫师兄罚过玉翎,让他去欧阳前辈那里吧。”
“是。”玉翔叹了口气:“玉翎师兄真是惨,长得好看也是罪过了。”
“小心你说话的内容。”小卿冷冷地斥责道:“你总是玉云和燕杰的小师兄,要给他们做好榜样。”
燕杰和玉云一起对玉翔伸伸舌头。
玉翔对小卿欠身行应是,又对跪在一侧做雕像的燕文师兄欠身为礼,告退出去。
“师兄还是去看看小翎吧,”燕杰忽闪着大眼睛对小卿道:“小莫师兄打起小翎来可痛了。”
玉云也忙着点头:“在那些牧民跟前被打,玉翎师兄肯定特别委屈的。”
“既然有错在先,被打就是自然,如何还分在哪里被打?”小卿教训两个师弟道:“都乖乖听话,否则以后再挨板子,都拎蓬车外面打去。”
“不是应该吊大街上打去吗?”玉云嘻嘻地道。
燕杰也想笑,可是想到他哥还跪在那边受苦,就笑不出来了。
“师兄,饶了我哥吧。”燕杰小声相求。
跪在地上的燕文却不领情,反倒瞪了燕杰一眼,嫌他多话。
小卿看到了,冷冷地道:“既然喜欢跪,就跪到明儿早上吧。”
燕文看师兄,委屈得直眨眼睛,却不敢开口求饶。
“外面跪着去。”小卿觉得燕文跪在这里,小杰一定休息不好的,干脆撵外面跪去。
巴特看玉翎也跪下去,冷哼一声,觉得玉翎活该。他哥见他还是如此无礼,一鞭子猛地抽下来,在巴特裸.露的脊背上带起一道血红,痛得巴特呲牙咧嘴,却是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挨鞭子时为免抽破衣服,都是要褪了上衣,裸.露背脊的。小莫入乡随俗,也命玉翎褪衣。
玉翎的脸涨得通红,还是解开铠甲,褪了小袄,如巴特那般伏身在木架上。平展的背部,毫无遮挡与抵抗地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小莫手里的马鞭也扬起来,带着风声落在玉翎的背脊上,同样是带起一道血红,玉翎微抿了唇,目光落在眼前的草地上,暗暗咬了牙忍痛。
巴鲁看小莫也罚玉翎,自己这边更不能手软,将鞭子高高地扬起来,一下一下地抽在巴特的背脊上,一道伤痕叠着一道伤痕。
小莫这边的鞭子也是带着风声,不断抽落下来,在玉翎洁净如玉的肌肤上,刻画出一道道青紫肿胀。
巴特满头冷汗,握紧拳头硬挨。草原的男人本来就是在皮鞭下长大的,不哭不叫不闹,才是男人本色。
玉翎也是冷汗涔涔,他微抿着唇,也是硬挨。傅家弟子也是在棍棒下成长的,不许动不许晃不许哭求,也是规矩。
年轻的牧民们远远地半围着,观刑。
巴特和玉翎耗上了,倒是看看谁是孬种,谁是那个挨不住痛先求饶的人。
巴鲁也和小莫杠上了,即便抽得手软,也绝不肯先停。
小莫心里叹气,虽是心疼玉翎,却也不能先停手,免弱了中原人的威风。
巴特和玉翎背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滴落的冷汗也越来越多,但是两人都极其硬气地一声不吭,甚至连粗重的呼吸也刻意收敛着,免得输了气势。
“都停吧。”随着一声轻喝,两枚铜钱飞来,同时削断了巴鲁和小莫手中的马鞭。巴特手里只握着鞭柄,还保持着挥下去的动作,鞭子却是掉到了地上。
“燕月师兄。”小莫心里暗舒口气,也扔了手里的鞭柄,对缓步走过来的燕月欠身为礼。
燕月对巴鲁笑道:“两个小孩子打闹,教训几下就成了,打伤了,心疼。”
草原部族是最心疼子女的,如果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打了,会认为是家族的侮辱,巴鲁只所以狠下心打自己的弟弟,只是不希望破坏草原和中原人即将到来的和亲盛举,心里也还是替自己弟弟委屈的。
如今小莫罚玉翎只比他罚巴特要狠,他心里已是有一些安慰了,如今燕月又用本族的语言说出这样饱含真挚情意的话来,心里就更感动。
“草原和中原,同气连枝,亲如一家!”巴鲁高声对部族的牧民道。
“同气连枝,亲如一家!”牧民们也都高呼起来。
燕月对脸色依旧煞白的玉翎道:“你这顿鞭子,总算是没白挨,老大那里也算是有交代了。”
玉翎这才对小莫欠身道:“玉翎谢小莫师兄训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