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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音门这几位师兄弟心里想的一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个女人见了他们小师弟都得多瞅两眼。
即使佛修大能也无法免俗。
却哪里知道简小楼是真遇到熟人了,这玉无涯不是别人,正是服下“前尘尽消”跑出来破“色戒”的海牙子。
海牙子特制的“前尘尽消”,据说会令他失去一切记忆和法力。可这才多少年光景,瞧着已是十二阶左右的修为。
恩,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倒是真的。
至于记忆保留的怎样,几十万年的老处男之身破了没有,就不清楚了。
嘶……
一想起这茬,简小楼的感觉总是十分微妙。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事儿,该浪的时候浪,该沉的时候沉。
譬如海牙子,年轻时不浪,待年纪大了给他片汪洋大海他都浪不起来。
瞧瞧,破个“色戒”跟要他命似的。
她以意识询问任明朗:“你这位小师弟是怎么入的师门?”
任明朗也以意识回:“是这样的楼前辈,玉师弟从前在我们仙音山脚下,向一些外门小弟子兜售淬体练气的假药,被执法长老派人抓回戒律阁……”
“打一顿,关起来,后来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个卖假药的?”
“确实不是假药,但也没被关起来。”任明朗的声音有几分古怪,“本是审他的,审着审着,执法长老也被忽悠着喝了他的药,当场昏过去,玉师弟取走他的令牌大摇大摆下了山。”
简小楼眨眨眼:“你们执法长老是何修为,年岁?”
任明朗尴尬:“十六阶,两万四千多岁吧。”
“恩。”
简小楼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淡定点,不稀奇,当事人是海牙子,什么都不稀奇。
淡定个屁啊!
海牙子大人请收下小人的膝盖!
“我宗太上长老、我们太师伯扶摇道君,研究了玉师弟炼制的低品质淬体药,发现他所用的材料,全是仙音山脚下三千林内随处可见的植物,连一株低等灵植都没有……太师伯说他乃丹道旷世奇才,亲自出山抓了回来,以不限量供应‘灵植’为条件,让他入了我仙音门。”
任明朗叹了口气,“玉师弟也是个可怜人啊,意识海受过重创失去从前的记忆,只隐约记得自己是个丹药门派的核心弟子,师门被魔宗所灭……我们太阳岛从来没有丹道传承,他和您一样,是从外面进来的……”
斗篷帽檐下,简小楼挑了挑眉:“你们太师伯也是心大,一个一无所知之人,也敢随意让他入门,还与你们一道,成为亲传弟子。”
任明朗语气骄傲:“楼前辈,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仙音门收徒从来不拘一格、有教无类,花师兄还是海乌妖呢,不一样成了我们仙音门大师兄。”
原来花静水是妖,他有十五阶顶峰的修为,简小楼感知不到妖气。
仙音门的确有一套。
道门内收妖为徒不奇怪,奇怪的是竟让妖修成为大师兄。
通常情况下,妖修连内门都入不了,管你什么顶端物种,是龙还是凤。
“恳请楼前辈陪晚辈们走一趟吧,青枫林距离我们仙音山已不远了……”见简小楼一直不语,花静水再次开口请求。
他人胎模样化的好看,眉眼精致,唇红齿白,背着副幽幽散发异香的玄色古木瑶琴,揖着手往那一站,陌上君子人如玉,气韵清灵透彻。
声音更好听,似泉水叮咚,似琴音婉转。
很难想象他的妖胎是只海乌妖。
星域世界的海乌不是海参,简小楼见过,是一种类似章鱼的低智商海兽,存在的意义,基本是为这世界美食文化做出贡献。
一只低智商海乌,能修炼到十五阶,花静水肯定是得了什么大造化。
简小楼一直不说话,花静水给玉无涯使了个眼色,玉无涯拱手,接着他的话道:“楼前辈,家师定会备上厚礼相赠的。”
这下简小楼纠结了,厚礼她不稀罕,海牙子求着她去,她不敢不去。
何阑、言柳、文语桐三人也纷纷拱手作揖:“楼前辈……”
“楼前辈……”
“楼前辈……”
“楼前辈……”
一声声前辈真够洗脑,听的简小楼脑仁疼。
不是她装逼,不解释自己其实是个“晚辈”,想想看,她将任明朗的神魂伤了,差点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伪装成前辈高人尚能掌握点儿主动权。
否则早被抓上路,还能在这里种蘑菇。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仙音门都得去一趟了。
不知夜游是否被抓来太阴,若被抓来,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她一时半会着急没什么用处,去到太阴找戚弃,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对夜游有信心,按照历史,他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弯弯,相信他能照顾好。
都说母女连心,简小楼连一丁点不安的感觉都没有,这也是她仍然可以理智分析处境的一个原因。
她传音给花静水:“花公子,你们仙音门在太阴岛设有眼线吧?”
花静水面色不变:“有,您是否需要我们为您做事?”
与聪明人聊天真是爽快,简小楼微微笑着道:“我希望你帮我打听下‘夜游’,白龙族,银发金瞳,同我一样是从外域来的,我的储物戒既在戚茵手中,他许是被戚家人抓了进来……”
花静水方才听任明朗解释过,心中有了点谱,不该问的一句不问。
行动派,亦或是示好。花静水一言不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纸,他以指尖在符纸上写写画画,勾勒完最后一笔时,指尖轻点符纸,点亮符文。
符纸还在,符文化光飞走。
他卷起符纸,慢条斯理的塞进储物戒:“寻人消息已经递出去了,前辈。”
没得考虑了,简小楼将莲灯重新收入意识海:“行,我随你们走一趟。”
“多谢前辈。”
……
师兄妹先后从储物戒中召唤出他们的坐骑兽。
何阑、言柳的一样,是两只拥有金色斑纹的小豹子,文语桐的坐骑则是胖嘟嘟、长耳朵的白兔。花静水召唤出的坐骑兽,啧,一只青色大螃蟹。
螃蟹壳子平滑开阔,花静水盘膝坐下后,玉无涯坐在他对面。
唯有简小楼不动,花静水耐着性子询问:“前辈还有何事吩咐?”
简小楼一摊手:“我没有坐骑兽。”
“前辈连坐骑兽都没有?”文语桐惊讶道。
“没有。”简小楼很实诚的摇头,她不会告诉他们,曾经有人以天价给她买过一头驴子代步,后来那头驴子成了她婆婆。
“我在外一般使用飞行法器、飞舟之类的。”
空玄界在沙漏法宝内部,飞行发器能够低空飞行,但耗损将会加剧数十倍不只。
低空多障碍,飞行远远不如地上跑。
何阑将手中竹萧往腰间一别:“与晚辈同乘一骑如何?”
言柳道:“晚辈也愿意。”
两人双眼中透出希冀,简小楼蹙了蹙眉,他们屁股下的豹子和正常豹子体型差不多,驮着一人,豹子背部基本没有空余。
文语桐的兔子虽比正常兔子体形庞大不少,也是个一人坐骑。
她看向花静水:“我能坐你的螃蟹么?”
花静水做出邀请的手势:“当然。”
简小楼足下一点,挨着玉无涯坐下。
何阑和言柳露出失望的表情,齐齐耸耸肩:“看吧,还是玉师弟面子大。”
“走了。”
大师兄发了令。
螃蟹吐出几个泡泡,率先迈着腿开始跑,横着身子跑,速度快到超出简小楼想象。八条腿的果然比四条腿的强,远远将两只雪豹甩在身后,更别提连影子都快瞧不见的胖兔子了。
……
距离魔风谷远了之后,乌云退散,晨曦初照。
温和细碎的阳光穿透晨雾,洒在青枫林间,阔叶上遍布露珠,折射出绚丽彩光。
有几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禅意。
简小楼回头窥一眼魔风谷的方向,此时,还可看见闪电球在乌云中穿梭。
巨人的天雷拳,仍在拳拳到肉的砸进谷中。
相隔甚远,都能嗅到咸湿空气里飘着一股血腥气味。
天恸雷火阵下,魔风谷死了不少人、或者妖兽。
“花公子,你们就这样走了?不打算趁乱攻进去杀一波?”
“那是自寻死路。”
花静水怅惘苦笑,“我们的本意,只是给她们造成一定损失,拖住她们的脚步,已经达成了。白灵珑和乌那那十六阶,前辈,她们的十六阶不是一般的十六阶,莫说我们,便是连我十七阶的师父都不可能赢过她们任何一个。放眼整个仙音门,唯有我们十九阶的太师伯能收拾她们,然而我们太师伯早前闭了关……”
提及“闭关”,他神色中隐含的不自然,被简小楼捕捉到了。
玉无涯拢着手道:“太师伯出关也没用,她们两个只是开路先锋,往后肯定还有十八阶的修士过来,咱们太师伯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高手,耗也能耗死他。”
花静水道:“还有天下道盟。”
玉无涯勾了下唇:“大师兄,天下道盟派来助阵的天骄是不少,可你说他们来是趁火打劫,还是真来帮忙的。”
花静水沉默不语,少时,轻轻叹息:“我只是想不通,你的画像是怎么被送去太阴的。总之,我们仙音门此番是遭了大劫。”
说话时,视线有意无意的飘向简小楼。
简小楼心里明白,敬业的大师兄开始拉拢她了。
事关海牙子,她倒真想帮忙,可惜她这点修为,能保护自己已经不错了。
也不是,简小楼以神识翻查夜游的储物戒,翻到一个红色瓷瓶。
不错不错,当年离开秋水宫时,海牙子留下的“浮生梦醒”还在。这“浮生梦醒”可解“前尘尽消”,是海牙子为自己炼制的解药。
心下安定不少,简小楼手捏莲花闭目养神。
却在意识里询问任明朗:“我有个问题。”
“前辈请讲。”
“为何你们的坐骑兽可以装进储物戒内,太阴女修的不行?
“您不知道?”
“知道我还问你?”
“前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任明朗起了疑,“这是个连初入门小弟子都知道的事情,外域我也去过,那里的坐骑兽和我们这里一样啊!”
简小楼不怕他起疑,任明朗个性耿直,好糊弄得很:“我说过,我是个修禅道的苦行者,甚少入世。何况,多数人知道我就一定得知道么?这是什么歪理?在我那个世界,多数人都知道电视机,你可知道是什么?”
任明朗讪讪道:“不、不知道。”
修禅道的他见过,一个个不悲不喜,无欲无求,像是泥巴捏成的假人。
这位楼前辈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手段狠,脾气冲。
得理不饶人。
倏忽想起她曾经失去肉身,如今的肉身还是法宝做成的,任明朗心中又起了可怜之意。
他温善地道:“前辈有所不知,坐骑兽分为两种,一是纯坐骑,追求速度,身体轻便,可以装入特质的兽袋,短时间放进储物戒中没问题。还有一种坐骑可用于战斗,速度不快,但通常体格健硕,您在魔风谷看到正休憩的那些,已是将兽体缩小之后的了,无法塞进兽袋……”
“原来如此。”
***
大螃蟹爬出青枫林,穿过茫茫草原,再翻几座陡峭山峦。
坐骑兽坐着比飞行法器难受太多,简小楼硌得屁股疼,内脏在肚子里上上下下的颠簸,快要搅合成一团。一个短暂的白日,她至少换了十种姿势,再看任明朗和海牙子,动也不动。
入夜,大螃蟹行在一片森林里,穿梭于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中。
扑啦……
一只蝙蝠从头顶掠过。
扑啦啦啦……
一大群蝙蝠从头顶飞过。
“停!”
随着花静水轻喝一声,大螃蟹立刻收脚。
左右护法一样的两只雪豹追了上来,纷纷停住。
“大师兄,怎么了?”文语桐的兔子停在豹子中间,仰着头问。
“妖气。”花静水起身闭目,乌黑长发被夜风撩的飘起,经过一番感受,再睁开眼睛时,一抹慌乱在他眼眸中一闪而逝,“是乌那那!”
何阑失声道:“追上来了?!”
言柳则惊疑不定:“不可能吧,她们这么快就破除了天恸雷火阵?”
花静水道:“只有乌那那自己。”
文语桐小脸惨白:“雷火阵至少三日才可破除,那只黑毒女王蜂将烂摊子丢给陆龙女,不管不顾的追上来,看来是铁了心要杀死我们!”
花静水低头嘱咐玉无涯:“师弟,将你的斗篷帽子压下!”
“压什么压。”玉无涯站起身,眉间隐隐也有一丝慌乱,“让乌那那看到我,咱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师弟说的不错。”何阑抽出竹萧,乌那那追上来,以他们的速度是绝对逃不掉的,“师弟是太阴女王点名要的人,乌那那不敢杀他,必定有所忌讳……”
花静水不与他们多说,动手拉下玉无涯的帽檐后,一脚踹在他腿弯上,琴弦飞出,似缚仙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飞身跳下螃蟹。
花静水弯下腰,施了个大礼:“楼前辈,恳请您将我三师弟和小师弟平安送回仙音山,若有来世,晚辈结草衔环,也当报您这份大恩!”
“啪!”
他在螃蟹壳上蓄力一拍,螃蟹便再次飞奔,速度比之前快出一倍不止。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简小楼还在螃蟹上,委实吃了一惊。
等她反应过来,螃蟹早已爬出数百丈远了。
看来在此之前,花静水只是不想与师弟妹错开太远的距离,才刻意放缓。
“你们也走!”
花静水从背后解下瑶琴,吩咐他的三位师弟妹。
三人都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哪里肯走:“大师兄,你一个人对付乌那那根本必死无疑……”
“加上你们三个不成气候的十四阶,莫不是就有胜算了?”
目中温和散去,花静水冷厉的看着何阑三人,“你们都很清楚,小师弟关系到太师伯的安危,绝不能有事!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走!”
大螃蟹壳上。
玉无涯来回翻滚,越挣扎琴弦收的越紧:“前辈快放开我……”
任明朗也在她意识海里哀求:“楼前辈,求您出手相救啊!您乃正道佛修,克制魔族,乌那那是金系,您又身怀业火,她独自追来,单打独斗,不,还有我大师兄相助,乌那那绝不是您的对手……”
“先别吵,让我想想,我想想。”
简小楼捏着眉心,听上去自己的确是乌那那的克星。
可她只有九阶,乌那那却十六阶啊。
折返回去打她,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