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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醒来的时候,山洞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所有人横七竖八地睡着,几乎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便没有其他声响。
她静静地看着头顶,视线一片漆黑,却始终睁着眼睛,仿佛能透过那黑暗看到其他的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或许,这个时候,这个山洞里,除了眼下她枕着膝盖的男人,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她如今醒着。
睡了大半夜,她明显感觉到枕着的人肌肉有些僵硬,准备换个姿势,却被他半途拦住。
手,轻轻地搭在她的下颚处,只是温柔的抚摸,并未说话,却有一种淡淡的关怀和纵容。
她轻轻一叹,侧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进他的怀里。
他将她搂得更紧些,为她抵挡这下半夜难耐的严寒。
空气里没有他那特有的磁性声音,她却明显地可以感觉到他那几乎轻笑出来的嘴角。
“咳咳——”
墙脚处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像是闷在胸腔里,低低沉沉,隐约间有些呼吸急促。
云溪皱了皱眉,眼帘慢慢垂下。这声音,她太过耳熟。便是没有任何光线,她也知道是谁。
起初,只是压抑的两声咳嗽,却到后面频率越发密集。
她隐约觉得有些可笑,天之骄子、目下无尘的萧然曾几何时,竟然连咳嗽都要这般压抑。可那抹冷笑还未来得及绽开,便消失了。
时间真是讽刺,当年她为她付出所有,得到的不过是他无所顾忌的丢弃,如今,他为她苦苦隐忍,她却不觉得丝毫幸福。
她摸着身下垫着的衣服,眼里微微荡起细碎的光芒。
咳嗽声渐渐小了下去,像是被人强制压了下去,漆黑的房间里,鼾声又重新变回了主旋律。
乔子墨握紧她的手,慢慢地揉了揉她那细软的发丝,伴着这满室的声音,她渐渐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四周已经又是一片透亮。
一群摄影师已经生火准备开始热食物。因为水源有限,大家只是把干粮靠近火堆,马马虎虎地烤了个热,便塞到嘴里。
云溪和乔子墨他们分到一点肉干,这已经是对方最大的善意和慷慨。轻声道了谢,大家都开始吃东西。只是,和昨天在白沙漠时吃东西全然不同,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凝重,再没有那份欢欣愉悦。
云溪的目光微微一转,看到半靠在墙边的萧然。
他的脸色已然有些发青,眼底下带着点点黑色,显然一整晚都没有睡。那位司机忧心忡忡地将干粮送到他嘴边,他只是接过,吃了两口,似是再也吃不下一般,摇了摇头。
他像是忽有所觉,突然朝云溪的方向看来,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云溪没有任何表情,视线不受一丝影响,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变得越发的幽深而飘忽。
他笑了笑,用手背轻轻遮住苍白的唇色:“我没事。”
她只点了点头,没有其他反应,看的那守在一边的司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碍于身份不敢开口,只得狠狠地闭了闭眼,强装着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
萧然压抑地又咳了两声,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开衫,再里面便只有一件衬衫,来埃及本就形色匆匆,并没有准备什么衣物,唯一厚实的衣服如今也垫在云溪的身下,一整晚的低温便是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了。
眼看着他压着咳嗽,连眼角都绽开些青色,整个人气质如一柄冷硬的冰刺,却又让人觉得不忍,到底有人开了口:“不是不身体不舒服?来,赶紧围着火堆烤烤。”
司机赶紧道了谢,扶着萧然就往火堆边坐。
乔子墨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转眼就要递过去,只是,衣服停在半空,始终没有人接过。
这一刻。大家刻意忽视的事情就越发变得显眼,有人望了望云溪,颇含深意地摇了摇头,却是觉得空气中越发的尴尬起来。
乔子墨轻声一笑:“萧公子总不会是玩苦肉计吧。这风沙什么时候停下来还不知道,万一你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遭殃的可是我们。”
萧然的视线微微一顿,目光在云溪身上蜻蜓点水般掠过,随即伸出手,接过乔子墨的衣服,静静地坐在火堆旁。
火光将他清冷的脸色印出一片暖意,他却似乎所有的心神都专注于那跳跃的火焰一般,再没往云溪的方向看一眼。
以他的骄傲和自尊,可以接受乔子墨的帮助,云溪抿了抿唇,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让。什么时候,他竟然变了,那睥睨天下的性子如今竟也可以转圜?
云溪轻轻将一小块肉干放进嘴里,嘴里的肉香带出一丝腥味,就在整个山洞里气氛越发萎靡的时候,却听那向导一声狂喜大叫:“快要停了!风沙要停了!”
所有人都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似乎不可置信。耳边风沙大作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可那向导的神色分明充满了惊喜。
向导却是不管任何人的反应,直接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声,感谢真主,感谢苍天。
果然,半个小时后,外面的风声小了许多,拍打在墙壁上的声音也渐渐放缓,像是整个呼啸的沙漠都开始渐渐安静下来。
摄影队里的人拍手相庆,满脸度过劫难的感恩与兴奋:“大难不死,天,我还以为我的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剩下的人也在欢声雀跃,火堆边,只有萧然一人,不露声色,神情难辨。
“大家再等等。”眼见有人就要挪开木门,向导赶紧站起来,“虽然现在风沙小了些,但现在出去,不一定就安全。”在沙漠里行走了这么多年,他见过许多人自诩为已经逃出生天,却最后还是把命留在了这片土地。
原本急忙忙准备乘着风沙小了点赶紧离开的众人立马偃旗息鼓,重新找位子坐下来。
大约是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大家也有了闲聊的心情,眼见萧然一个人不置一词,坐在那一动不动,虽然面上依旧一片冷淡,但眼底到底是带出丝丝暖意,递给他干粮的人忍不住问道:“你跑这么远到沙漠来打算做什么?”
“找人。”言简意赅,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面色却带着一点笑意。
开了这个话茬的人,望着坐得极近的云溪和乔子墨,隐约明白了些,顿时有点讪讪的,便不好意思再开口。别人见他像是硌得慌一样,赶紧拉拉杂杂地开始转移话题,一时间,倒是除了那个司机面色难看地望着云溪,其余人的表情都十分正常。
过了约莫两个小时候,向导凑在墙壁上仔细地听了听,又小心翼翼地拉开木门的缝隙,终于,欢叫一声:“好了,好了,可以走了!”
这一声就像是一个狂欢的信号,所有困在山洞里的人立马一咕噜爬起来,也顾不上收拾其他的,拿着最重要的东西,灭了火苗,就赶紧往外走。
向导摸了摸,全身上下只剩了一点干粮和水,他却是毫无迟疑地,全部放在了墙角边。大家脚步一顿,想起昨天进来时,这山洞里的食物,顿时也效仿那向导,将身上所有的吃的都放了下来。从这离开回到城市,最近的估摸只要四五个小时,眼下既然风沙都已经停下来,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迷路的情况。他们是因为前人的帮助才能在这获救,这份感恩理当传递下去。
云溪看了一眼那扑在地上的黑色长袍,目光微微一动,萧然此刻却突然回头,像是知她所想一般,静静道:“把它留在洞里。”
说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递回给乔子墨,身穿单薄的衣服,走到门外:“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语气一顿,似乎迟疑了一会,“可以吗?”
望着他脸上的苦笑,云溪轻轻握了握乔子墨的手,面色平静地随他出了门。
出来之后才发现,竟然已经月亮高挂,已然到了晚上。
乔子墨站在她面前,帮她挡住那细微的沙子卷石,领着她转了个圈,在山洞的另一边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再出现在你眼前,但,我还是舍不得。那些年的朝夕相处,我们在公司里日夜相伴,你真的都忘了吗?”他低头,静静地看着这片月色越发显得朦胧而遥远的云溪,只觉得,心脏处那闷闷的,无法抚平的情绪那么矛盾而柔软。
“我说过,事到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求之不得的时候辗转反侧,满心满眼地将自己最珍贵的一切送到他面前,他弃若敝屣。如今,她不要了,他却心心念念,不肯放弃。这世上,果然是因果循环。
他深深地看着她,望着她那柔软的发梢,昨晚一整夜,他在黑暗中,一遍遍地想起乔子墨拥她入怀的情景,双目幽暗,目光一冷,却是慢慢道出五个字:“我不会放手。”
她抬头,清凉的目光似是带着一股魔力,冷漠而肆意:“那是你的事。”与她何关?
说完,盎然转身,穿过那层层叠叠的沙石,走到矗立在车边的乔子墨身旁,转眼上了车。
萧然望着她的背影,慢慢地闭上眼睛。司机这时忍不住轻轻踢了踢地上的沙土。萧然那刚刚阖上的眼睛如一柄锐利的刀剑,迅猛出鞘。刹那间,司机脸上一片惨白。
他却没有再说一字,转身,亦走向自己的车子。
司机紧紧闭上嘴,跟着车队一路行驶,五个小时后,摄影队的人到达了目的地,大家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