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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招使出,楚逸庭脸色一变。身子闪电般的飞出。转眼就插入两人当中。只听得啪啪两声。一柄长剑折成了两断。楚逸庭搂着苏红袖飞了出来。而莺莺,却倒飞而出,嘴角带血的倒在草地上。
“你!”莺莺眼中含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逸庭。她颤抖着说道:“你居然打我!”楚逸庭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小年纪,却如此心狠手辣!”
莺莺猛的被意中人这么一说,堵在胸口中的一股郁气突然向口中一喷。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时,一个男子急急的声音传来:“莺莺,你怎么了?啊?”宋琏飞身而出,扑到她面前按住了她的腕脉。
片刻之后,他脸色转为正常。轻声安慰道:“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楚逸庭以及他怀中的苏红袖。不用问,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不由满含歉意地冲楚逸庭抱了抱拳:“六王爷,抱歉,我妻子这个妹妹从小被家里惯得不像,得罪了。”
楚逸庭这时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苏红袖,连忙把她一放。放开苏红袖之后,他抱拳道:“哪里,是我出手太重了。宋兄别见怪。”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几人回头一看,同时躬身道:“李伯伯。”李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形,目光转向了苏红袖。
他看了一会,眼睛慢慢的阴了起来。在众人的不解中。李冰缓缓问道:“小姑娘,你姓甚名谁?今年几岁?家住在何方?家中父母是谁?”
这话一出,莺莺的脸更加扭曲,没等李冰把话问完,就厉声打断了他:“她不过就是逸庭哥哥从半路上捡回来的一个姓苏的野丫头,父母也不过就是街边的乞丐要饭婆子,李伯伯又何必要问?”
李冰没有理会莺莺,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红袖,那专注的眼光,仿佛要把苏红袖彻底看穿。
见李冰这样看着苏红袖,楚逸庭微微一怔,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脑海,但它消失得太快,他来不及抓住。
苏红袖觉得有些奇怪,李冰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从头到脚看个通透,这根本不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光,而更像是在探究着什么,似乎想透过她的外表寻找什么真相。
难不成,这个李冰知道她不是人?
可,她根本没见过李冰啊?
“我……我叫苏红袖,今年十七,我不是梁人,是周人,我爹是大周的丞相苏福,怎么了吗?”
虽然被李冰看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是顾及到他是楚逸庭重要的客人,苏红袖并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回答了他。
“什么!?不可能!李伯伯,你别相信她,她一定在胡说!”
听苏红袖说她的身份居然比自己还要高贵,莺莺一张俏脸整个扭曲了起来,她伸手指着苏红袖,全身都因为震怒而微微颤抖。
可惜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从头到尾都没人理睬她。
李冰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苏红袖,一直在全神贯注,似乎探究着什么,怀疑着什么似的盯着苏红袖的眼睛。
楚逸庭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一瞬间,他的胸口就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穿,蓦的,楚逸庭脸上的血色就全部褪尽,一张俊颜雪白如纸。
李冰没有注意到楚逸庭的异样,他仍旧聚精会神,仔仔细细打量着苏红袖。
“你说真的?你真的才十七岁?你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大梁吗?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六王爷让你很熟悉?”
李冰这么一说,苏红袖微微一愕,她确实觉得楚逸庭有点熟悉,特别是每次看到他的背影,她心里总是会有一种又是不舍又是酸涩的感觉。
那感觉似曾相识,可她却又清清楚楚感觉到,楚逸庭并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个李冰知道些什么?
苏红袖一时之间好奇心大起,两个大眼睛亮晶晶地望住了李冰:“是啊是啊,你说的没错,我是觉得他让我有点熟悉。可你为什么会知道的?难道你从前认识我?”
苏红袖说这话时,飞快地搜索了一遍脑海里的记忆,她非常确定,她从来不认识这个李冰。她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印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李冰一副对她很熟悉的样子,连她觉得楚逸庭似曾相识也知道?
难不成他也会读心?
这时,周围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楚逸庭的异常,他的脸色实在白得太不正常了。
李冰瞥了一眼楚逸庭,稍微有些犹豫:“这……苏姑娘若想知道,可以来找我,这恐怕不方便在这里说……”
李冰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楚逸庭厉声打断:“够了!李伯伯,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她们只是眼睛有点像,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比她年轻许多!”
李冰显然没有接受楚逸庭的说法,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懂,逸庭,这位苏姑娘我三年前曾经在大周见过,虽然你用药物遮盖了她的容貌,但是我还是看得出,她和从前简直成了两个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逸庭,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不记得,你母妃的眼睛本来不是那样的,大约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光是眼睛,她的性格也变了,她本来有些闷不爱说话的,后来突然就变得开朗活泼了起来,简直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住口!管家,送客!”
楚逸庭怒声打断了李冰,他双目鲜红,双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浮现,看起来,像极了一头负伤的兽。
李冰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楚逸庭的反应很不寻常。
李冰看看楚逸庭,再看看苏红袖,尤其是苏红袖那双和淑妃一模一样的眼睛,梁帝当年就是被这双妖娆魅惑,却又淡漠冰冷的眼睛吸引,所谓父子,总有一些东西是相似的,比如说爱好,比方说习惯,再比如,对女人的喜好……
李冰想着想着,不由心里一愕,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楚逸庭,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凝重。
“逸庭,你不能……你……你和她……”
李冰话音还未落,楚逸庭已经拉起了苏红袖的手,转身就走。
苏红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她能看出,楚逸庭的反应很不对劲。
认识他这么久,她还从未见他的脸色这般苍白,刚才有一瞬间,他的双眼充满了震惊和痛苦,连嘴唇都在颤抖,看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惊恐和沉痛。
苏红袖不知道为什么,看楚逸庭这个样子,心里隐隐作痛,她虽然很好奇,李冰到底要和她说什么,但楚逸庭拉起她手的时候,她一点挣扎也没有,乖乖跟着他走了。
楚逸庭这般失控,在场的众人都是诧异非常。
和楚逸庭相熟的人都知道,楚逸庭的母妃跟着别人跑了之后,梁帝有两次曾经动过要处死他的念头,都是李冰竭力保下了他。
李冰对于楚逸庭,绝不止是叔伯或者同僚,更是他的长辈,他的恩人。
他每次见到李冰,都是客客气气,恭敬有礼的,可这一次居然冲李冰发了怒。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对李冰想对苏红袖说的话好起奇来。
李小姐因为是李冰的女儿,直接就过去走到了李冰了身边:“爹,您到底想和苏姑娘说什么?难道苏姑娘从前就和六王爷认识?为什么六王爷听到你说的那些,脸色全变了?还有,你说六王爷用药物遮住了苏姑娘的容貌,这是真的吗?”
李姑娘充满好奇,满含期盼地看着李冰。李冰却只是面色沉痛,不住摇头:“冤孽,冤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也许逸庭说的对,真的是我认错了人!”
李冰一边说,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管身后众人都在等着他回答,一个人进了内室,“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苏红袖不知道楚逸庭这是怎么了,只知道他抓得她好紧,她的手都被他捏疼了,他的身体好僵硬,手心都是汗,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苏红袖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她想和楚逸庭一起离开这里,远离这群惹她生厌的女人,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
这个念头是这样强烈,以至于把她心里对李冰的好奇都压了下去。
“逸庭哥哥,咱们回大周好不好?反正西京和大周离得那么近,也没差。”
苏红袖跌跌撞撞跟在楚逸庭背后,晕红了小脸,嘀嘀咕咕道。
如果楚逸庭这个时候回过头来望苏红袖一眼,只要一眼,他就会发现,苏红袖看着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早已不复先前的冷淡。
可惜他没有,一直到苏红袖因为脸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楚逸庭方才全身僵硬,面色惨白地回过了头来。
刚刚回头,仅仅是看了苏红袖一眼,在视线触及她白皙柔嫩的脖颈的一刹那,楚逸庭又急急忙忙转开了视线,仿佛每多看她一眼,都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难以忍受的痛苦。
楚逸庭闭上了眼睛,声音苦涩地笑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红袖无法直视楚逸庭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楚逸庭苍白僵硬的脸上隐隐浮现着对她的憎恶和痛恨。
这是怎么啦?她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她都已经听他话了,这几天并没有到处乱跑啊?
苏红袖想不明白,只得仍旧低着头,嘀嘀咕咕地道:“不回去也没关系,不过我在大周还有重要的事要办,等我把事办完,不如我们到处去玩玩?”
“逸庭哥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怕……”
这话说的如此自然,仿佛她内心真的是如此想的。楚逸庭睁眼扫了她一眼,只看了一眼,又迅速错开了视线:“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年到底几岁?你的真名是什么?你除了附在这个苏红袖的身上,还有没有附在别人身上过?”
苏红袖一愣,她没有想到楚逸庭会把她是妖的事当面挑破。看他的眼神,又是冷酷又是阴鸷,这是怎么啦?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不是人?难不成他现在才开始介意她不是人?
一时之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滋味涌上心头。
苏红袖偷眼瞥着楚逸庭,低低地道:“没有,我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身体,这是我第一次附在人身上。哦。我可没有杀人哦!是这个苏红袖自己自杀的。”声音娇嗔,让楚逸庭不由心又一阵不可控制的跳动。
紧接着,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似乎是深呼吸几口气后,他看向苏红袖的目光更加冰冷,僵硬的脸面无表情。楚逸庭冷冷的说道:“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动身吧。”对上苏红袖惊喜的目光,他又说道:“我送你回去。”
苏红袖气死了,狠狠地跺了跺脚:“我不要回去!我之所以会跑出来,就是因为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只可惜这一回,她的发怒跺脚再也引不来楚逸庭的怜惜,楚逸庭仍旧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看着她:“不回那里,我可以送你去别处,我有一个同僚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他一直很想要个女儿。”
楚逸庭说罢,不再理会苏红袖,转身大步离开。
第二天楚逸庭来找苏红袖的时候,身边围了好大一群人,王府所有的女眷都迎了出来,众人因为从没有见过楚逸庭主动和某个女子亲近,看苏红袖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李冰并没有出现,楚逸庭的脸又黑得像锅底,没有人敢出面阻拦他,他便和苏红袖一人骑着一匹马离开了王府。
走了好久,楚逸庭都未曾搭理苏红袖,苏红袖每次骑马经过他的身边,都会伸出手去拉一下他。可他只当没感觉,一眼也不瞧她。
渐渐的,苏红袖也生起气来,板着个脸不再理会楚逸庭。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奇怪的是苏红袖还在半路上看到了卫十二的身影,不过那个时候,她正和楚逸庭挤在一大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卫十二没有发现她。
卫十二带着他的手下匆匆过去了,他们不知道是来大梁干嘛,脸上的神情一个个都十分焦灼,尤其是卫十二,一身的风霜,看起来比苏红袖上次见他整整瘦了一大圈。
没走多久,苏红袖就开始后悔了,她到底为什么要答应楚逸庭跟他去他同僚家?她还有事呢,她得回大周。
可看楚逸庭的样子,面无表情,冷冷冰冰,周身上下都萦绕着冰冻三尺的骇人寒意。
不由又是害怕又是生气,不跟楚逸庭走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岔路口。苏红袖偷眼看看楚逸庭,他正背对着她,一个人走在她前面。
苏红袖拔转马头就往旁边的岔道跑,可惜还没跑几步,楚逸庭就快速飞到了她马上,把她手里的缰绳抢走了。
当他温热的手掌碰到苏红袖白皙粉嫩的双手,苏红袖的的心怦怦怦怦狂跳了起来。那么的激烈,那么的炙热,不由叫她疑惑不已: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他一靠近我,我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不过,不对劲的不止是她一个,楚逸庭刚刚在苏红袖身后坐定,两个人的身体刚一接触,楚逸庭的心也怦怦怦怦狂跳了起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苏红袖还想体会一下这种神奇的感觉,不由两只手合拢,抓住了楚逸庭一只麦色的大手。
这么轻轻一握,楚逸庭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刷地从马背上弹了起来,又落回了自己的马背。
苏红袖偷眼看他,只看见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不过除了脸红,他脸上还有一种近乎痛苦的自责表情。
苏红袖看楚逸庭脸红,心情一下变得好极了。
去他同僚家就去他同僚家,到时候楚逸庭要走,她就耍赖,再或者,她可以装哭,不信他真能把她一个人扔下。
楚逸庭所说的同僚是宫中的太监总管,虽然按照身份来说,对方应该是他的手下,但这个总管从小就一直很照顾他,楚逸庭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长辈。
赶了七八天的路,慢慢的,西京离两人越来越远,而楚逸庭的脸,也在平静中增添了几分寂寞。
两人到了太监总管张镇所在的宛城,穿过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就到了张镇的宅院门口。
张镇虽然只是一个太监总管,却是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他是看着梁帝和楚逸庭长大的,真要论辈份,梁帝都是他的小辈。
因此他家中富丽堂皇,非比寻常,站在门口,苏红袖的两个眼睛都看得闪闪发亮。
这是房子吗?分明是一座宏伟壮大的宫殿。
张府不是简简单单一座宅院,而是错落有致的一大片古典建筑群,里面有园林,有狩猎场,有鱼池,甚至光佣人的房间就有好几百间。
站在那两个硕大烫金的“张府”二字下,苏红袖和楚逸庭都是一阵沉默。因为楚逸庭先前从没来过,所以门口的侍卫并不认识他,但他看的衣着打扮,身上的玉佩绸缎都是宫里的贡品,也知道出身高门,非富即贵。
“两位是否是来找我家主人?可有请帖?”
侍卫迎了上来,望着楚逸庭,一脸殷切地道。
楚逸庭摘下了头上的帷帽,望着侍卫,声音沙哑地道:“去告诉你家主人一声,就说六王爷到访。”
侍卫盯着楚逸庭俊美无双的脸,只觉眼前华光大盛,头脑里面一阵晕眩:“好,好,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怎么这些人都好像不认识你?你可别骗我,不许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奇奇怪怪的陌生地方!”苏红袖疑惑地道。
楚逸庭看了苏红袖一眼,并没答话。此刻的苏红袖,因为担心和不安,身上凭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可是她的楚楚可怜,是夹在空谷幽兰一般的脱俗空灵当中。
完全不同于先前或是冷淡或是娇俏的风情,让楚逸庭一不小心就看呆了。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脸上现出的表情,似乎恨不得重重打自己一个耳光来提醒一样。
不一会儿,从大门里走出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来。
来者脸圆圆的,身材胖胖,全身上下好像一个鼓起的鱼泡泡。因为脸上的肥肉太多,他的眼睛都被挤得眯了起来,看起来,像极了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佛。
正是张镇。
张镇一见苏红袖,就是一愕,脱口就喊:“淑妃?”
楚逸庭往前一步打断了他:“她不是,她只不过眼睛和我娘有些像。”
张镇恍若未闻,便如李冰一样,怔在原地,一双眯缝眼眨也不眨地直盯着苏红袖。
“确实,仔细一看,还真是只有眼睛比较像。”
张镇因为不像李冰,曾经看到过真正的苏红袖,因此没有像李冰一样对苏红袖的身份产生怀疑。
打消疑虑之后,他便恭恭敬敬将楚逸庭和苏红袖迎了进去:“六王爷,还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您吹到了这儿?来,快,请进请进!”
立即就有婢女上来要拿苏红袖手上的行李,苏红袖求救般的看了一眼楚逸庭,可是楚逸庭压根不搭理她,早就跟着张镇走进去了。
不由更加生气,在心里嘀嘀咕咕把楚逸庭骂了个狗血喷头。
张府极大,到处是雕兰玉砌,画栋回廊。看起来美不胜收。那管家走在前面,苏红袖略一看,就数出这园子里有数十处院落。
管家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小姐往这边走,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和六王爷的母妃长得可真像,刚才小人在门口乍一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淑妃回来了呢。”
他刚说完,马上觉得这话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说的。当下又请罪道:“小人多嘴,望小姐恕罪。”
苏红袖心道她当然早知道了,她刚认识楚逸庭的那阵子,楚逸庭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他那个母妃。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她真的长得有那么像吗?不是只有眼睛像吗?为什么一个李冰,一个张镇,见到她的时候都把她误认成了淑妃?
苏红袖东张西望,随口回了管家一句:“不会的,我怎么会怪你?”
管家应了一声,他虽是带着苏红袖往前走,一路上却不时回过来偷偷看她,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奇怪,又像欢喜,又像有点悲伤。
想当年,淑妃之美也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管家是张镇身边的小太监,跟着张镇见过淑妃几面,当时便对淑妃惊为天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管家一直都没有忘记淑妃。
不光是管家,李冰,张镇,无人不对淑妃之美神魂颠倒,所有人只需见过淑妃一面,今生今世都再不会将她忘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颇为陈旧的院落。那管家有点不自在的说道:“小姐,这几天府上的客人比较多,腾不出多余的房间来,小姐先在这里凑合几天,等过些天,客人们走了,小的立即帮小姐把屋子搬了。小姐,您看,这里,还成吗……?”
管家说这话时,那个声音,那个表情,仿佛苏红袖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实这个院落虽然陈旧了一下,却很大,当中还带着鱼池,而且从外观看来,不管楼台走廊,都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苏红袖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这里挺好的,用不着那么麻烦,搬来搬去的。”
管家马上说道:“那小人马上派几个丫鬟过来侍侯小姐。”说到这里,他看向楚逸庭,见他负手而立,眼望远处。便转向苏红袖,恭恭敬敬道:“六王爷,小姐,小人先行告退了。”
苏红袖点了点头,她本来想等管家一走就去缠着楚逸庭。让他不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哪里知道,楚逸庭竟然跟着管家走了,直到几个丫鬟过来向她行礼,她才从失落中清醒过来。
“起来吧,先把房子收拾一起再摆吧。”这些丫鬟带来了不少的物品器具。苏红袖交待了几句,便在院子里走动起来。
她一边走动,一边心里想道:当时我怎么就一时糊涂要过来呢?这个地方多无趣啊!连认识的人都没有,还要小心的说着话。还要防着别人暗害我。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扁着嘴,苏红袖颇为委屈的自伤自艾着。这时,听到头顶上一连串的鸟儿鸣叫,她的心里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回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她把裙摆操在腰间,抓着树枝两三下就荡到了树顶。
阳光斑斑点点的从树叶间落下,苏红袖轻轻的抚着一只半闭着眼睛的喜鹊。一种倦意涌上了头。她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伏在树叶间便睡着了。
楚逸庭见到她时,她正在树丛间酐睡。那表情恬静而遥远,似乎下一分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慕然,他的胸口隐隐一疼。楚逸庭忙别过眼,深呼吸了一会,再转回头来。
他心里非常的不安,李冰和张镇都和淑妃非常相熟,他们都把苏红袖错认成了淑妃。尤其是李冰对他说的这一番话,让他不由得不去怀疑,站在他眼前的苏红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苏红袖?她是不是先附在了淑妃身上,然后又附在了现在这个苏红袖身上?
若真是如此,那她成天摆着一张灿烂明媚的笑脸,她一直缠着他,是在耍他们父子玩吗?
可看着苏红袖天真无邪,娇俏动人的脸蛋,他又觉得自己对她的怀疑毫无根据,而且十分卑劣。或许他们真的只是认错了人?就算是妖,五十年间出现两只狐妖,也并不奇怪吧?
一时间酸甜苦涩齐齐涌上心头,楚逸庭只觉心中翻江倒海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这些年来,他见过多少人?告诫过自己多少次?可为何偏偏遇到了苏红袖,还是免不了让自己陷了下去?
苏红袖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她心底总有一种奇怪的,微妙的刺痛感,似乎她和楚逸庭之间从此多了一层隔阂,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了。
可她又很不甘心,凭什么只因为一双眼睛,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淑妃?她明明就不是。
起床的时候,她本来心里很生气的,打算一天都不去理楚逸庭,可又怕他真的连招呼都不和她打一声,就一个人走了。
犹豫了半天,苏红袖还是身不由己朝楚逸庭住的院落走了过去。
来到院落前的那花园里。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再上前一步的勇气。
大眼睛转了一会,苏红袖伸手按住自己加速的心跳。鬼崇的看着那院落的大门,看了看周围,见没有旁人。便猫着腰,飞快的向那院子闪了进去。
这专为客人准备的院落极大,苏红袖一进去,就是一片竹林,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苏红袖心里一喜,难不成楚逸庭已经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越发的轻快起来。她悄无声息的向声音传来处走去。不一会,她就看到前面小湖旁的一场草地上,站着两个人影,听声音,这两个人应该在吵架。
苏红袖有些好奇,依照楚逸庭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和人吵起来的,因为他实在是太冷淡了。
那,到底是谁,跑到楚逸庭所在的院落吵起了架来?
苏红袖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向那两个人影看去。只见草地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相貌英俊,看侧面,稍稍有些阴柔,矮的那个肤色白皙,容貌姣美,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走起路的样子,仿佛杨柳在迎风摇摆。
居然是孙轲和莺莺。
苏红袖诧异极了,莺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和楚逸庭昨天才到张府,她居然今天就出现在了楚逸庭的院子里。
苏红袖回想起楚逸庭临走那天狠狠打了莺莺一掌,她都吐血了,可还是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看来这个莺莺果然是对楚逸庭走火入魔了。
“你放开我,孙轲,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已经是六王爷的人,和你再无关系,如果你再缠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莺莺声色俱厉,一脸的厌恶和不耐烦,孙轲的脸色也很差,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缠着莺莺。
“你用不着冲我吼得那么大声,我已经听到了,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要和你重修旧好,只是想让你把我从前送给你的那块玉佩还给我!”
孙轲虽然嘴巴上说并无意和莺莺重修旧好,但是他的脸色却十分苍白,看着莺莺的时候眼神更是既焦灼又痛苦。
一看就知道,他对这个莺莺还余情未了。
苏红袖在石头后面大摇其头,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执迷不悟的人,明明人家都已经对他这么冷酷了,他却还放不下,死缠烂打硬要追着别人。
换了是从前,哪怕只是三天之前,苏红袖对孙轲现在这副样子一定是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一眼也不想多瞧他的。
那时她情根未动,对人的感情根本就无法理解。
可今天,现在,看着孙轲脸上焦灼而又痛苦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苏红袖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的神思一阵恍惚,模模糊糊就把面前的两人看成了楚逸庭和她自己。
是啊,楚逸庭不也是听了别人说她就是淑妃,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离她而去吗?
若楚逸庭也这样一走了之,若楚逸庭有朝一日也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光是想想,苏红袖就觉得心口刺痛,不能呼吸。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潜意识里,楚逸庭已经是属于她的了。他就应该一直和她在一起,宠着她护着她,在她没钱的时候为她付钱,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来救她。
这么一想,苏红袖居然稍微有些理解了孙轲,先前对他厌恶不屑的心理也稍稍有了些改变。
苏红袖在石头后面神游太虚,另一边,孙轲和莺莺还在不停的争执。
听孙轲说居然要要回那块定亲的玉佩,莺莺冷下了脸,不无鄙夷地嘲笑孙轲道:“我倒是不知,孙少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送出去的东西也要要回来。没有,那块玉佩我早就丢了。就算有,我也不会还给你,它早就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莺莺蛮不讲理地道,反正孙轲也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丢还是没丢。这么多年,孙轲送给莺莺的礼物不计其数,莺莺唯独就保留下了这块玉佩,它仿佛有灵气,有好几次,莺莺生了重病,挂上这块玉佩,没几天,病情就开始好转了。
莺莺全家都把那块玉佩当成了宝,哪里肯轻易还给孙轲?
莺莺这般蛮不讲理,孙轲也有些怒了,他一把抓住了莺莺的手,用蛮力把她拖到了自己身边:“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那是我孙家的祖传至宝,从来都是只传给孙家的媳妇的,现在你既然不屑当我孙轲的夫人,还请你痛痛快快将玉佩归还!”
两个人你推我搡,争来吵去,好不热闹,不一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
唯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楚逸庭,迟迟都没有出现,大概是根本不想看到孙轲和莺莺。
苏红袖正看得起劲,突然孙轲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苏红袖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看到自己了。立即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珠子转了转,这就想找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可是才刚刚侧过身子,就在对面的竹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由心中一喜,飞快往那边掠了过去,这下动静可大了,不光孙轲注意到了她,连莺莺也看到了她。
没走几步,苏红袖就看到了坐在一棵大树底下调息打坐的楚逸庭,不由欢喜非常,加快了脚步,跑到他旁边,先是绕着他转了几圈,等到他发现自己,缓缓睁开了双眼,方才喜笑颜开地开口道:“原来你没走啊?我早上起来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了。那个,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什么都不懂,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啊!”
楚逸庭睁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那目光中的神采甚是奇怪,苏红袖一点也看不明白。
她笑嘻嘻的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看着他,早晨的露水,有几滴滴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明媚神秘的双眼流动着惑人的光辉。楚逸庭静静的看着,一声不吭的。
苏红袖见他没有像前阵子那样走开,便又走近几步。悄悄的从睫毛下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苏红袖嘻嘻一笑,伸手挽向他的胳膊。
在挽上的那一刻,苏红袖心里甜得像蜜一样。她靠着楚逸庭,小脸神采飞扬的看向他。笑眯眯的说道:“逸庭哥哥,不如你也陪我一起住在这里怎么样?我看这房子比你的王府大的多,那个什么张镇又对你那么客气,他不会介意多一个人的。”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如流泉在山涧中流动。楚逸庭看着她,有些艰难地错开了视线。轻轻的说道:“我很忙的,没有空陪你一直住在这里。”
苏红袖侧着头想了想,她虽然脸上依旧易着容,貌不惊人的小脸却在朝阳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惊人的美。
“那我就悄悄跟着你。反正你早就知道了,我又不是人,你是赶不走我的。”
她说话的时候,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楚逸庭眼睛的挣扎和痛苦。苏红袖虽然因为看到楚逸庭对她露出了这样的眼神,心里很不舒服,但比起以后天天看不到楚逸庭,这点不舒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苏红袖拉着楚逸庭的手,把头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她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做狐狸的时候便有这样的习惯,喜欢用蹭对方身体的方式表达对对方的亲昵。
可这个样子看在莺莺和孙轲眼里,可就不止是表达亲昵了,简直是白日宣淫,肆无忌惮。
莺莺一张俏脸立即烧了个通红,美艳的双眼里似乎燃烧起了两簇熊熊的火焰:“苏红袖,你放开他!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苏红袖,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闻言,楚逸庭面色一寒,刚要发作,苏红袖却轻轻拉了拉他的手,阻止了他。
“是啊,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和他拉拉扯扯,那又怎么样?你要是也喜欢他,你也过来拉他扯他啊?只不过,嘻嘻,不知道逸庭哥哥愿不愿意让你拉着他的手哦?”
苏红袖一边说,一边故意把楚逸庭麦色的大手整个放进了自己白皙细腻的掌心,两个小手一上一下牢牢包住了楚逸庭的手。
楚逸庭只略略扫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也没有把手抽回来,苏红袖又拉过楚逸庭的另一只手,作势要往莺莺手里放。
这下,楚逸庭的脸色全变了,他面色一寒,皱起了眉,冲苏红袖一声低喝:“别胡闹!”
说着就把手使劲抽了回去。
莺莺见楚逸庭对苏红袖这般亲昵,对自己却如此冷漠,不由怒极攻心,一双美目眨了眨,“刷”的一下涌满了泪水。
“逸庭哥哥,你,你别这样,我求求你,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莺莺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楚逸庭,那副哀哀切切,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红袖一眨不眨地看着莺莺,冷不丁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莺莺姐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他叫刘军,好像是你爹手底下一个总兵。”
苏红袖问起刘军时,一脸的天真,脸上的笑容更是明媚灿烂,好像真是在和莺莺打听一个熟人。
楚逸庭扫了她一眼,略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听苏红袖提到刘军,莺莺突然变得惊慌失措,她一张俏脸本来是涨得通红的,苏红袖刚刚说出刘军二字,她的脸一下变得煞白,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连旁边的孙轲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你,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刘军?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你不要瞎说!”
苏红袖只是问莺莺认不认识刘军,却不料莺莺一下子慌了神,结结巴巴,立刻就开始撇清自己和刘军的关系。
“哦,是吗?可是我前几天还在街上遇到了这个刘军,我看到他带着一个小孩在买棉花糖,莺莺姑娘,那个孩子和你真的好像哦,就连他的眉心,也和你一模一样,还长着一颗红痣呢……”
苏红袖转着眼睛,一脸好笑地看着莺莺,她话还没说完,莺莺已经尖叫着打断了她:“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和我像不像的?不要血口喷人!”
莺莺虽然死不承认,可众人看她的脸色,看她气急败坏的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轲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咦,莺莺姑娘,你真是好奇怪哦,我只是说,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小孩,他和莺莺姑娘你很像,不知道是不是莺莺姑娘的亲戚,莺莺姑娘这么激动干什么?”
苏红袖笑盈盈地看着莺莺,一张俏脸笑得春光灿烂。莺莺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她上了苏红袖的套。
苏红袖根本不可能在大街上遇到刘军,因为,为了保住她的清誉,刘军和那个孩子早就被她的爹送到了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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