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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官的腿已经软了,刚要不支地跪下去,就被桃夭出声制止。
“别!”桃夭有意朝周围环顾一圈,提醒他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不要做抢眼的事。
内侍官沾了沾额上的汗,应了声,“是。”
此刻,台上已经开演第一出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桃夭就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装作看戏的模样小声冲内侍官道,“念你今日伺候得还算尽心尽力,只要说出你知道的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内侍官的心一直悬在嗓子上,生怕桃夭一个令下,他就会被拖出去暗地处决了,但她言下意,终是送了半口气,不禁抬袖又沾了沾额际,才道,“谢……皇后娘娘。”
毕竟攸关生死,内侍官现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回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内侍官细细地道来全部始末,桃夭终于知道,原来杜倩并不在邀请名单之列,是通过贿赂才进来的。
而内侍官也尚未知晓她在冷府时的丑事,别说她疯了的事情了。
这也好理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八成因为杜大人的权势,老早就把消息给封锁了,外头人不清楚不足为奇。
但。
杜倩不好好在家呆着,花重金跑宴上来,原因想来想去只怕只有一个,她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那她是如何得知自己成为了皇后呢?
对了。朝堂之上,祭天那天,很多次自己都与凤君鸿二人露面人前。
只要跟冷家沾边的人。怕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杜大人是,大夫人的爹,张大人亦如是,这么说来,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话说,今时今日。桃夭倒不怕杜倩到宴上来发疯,当着众人的面揭她老底。即使杜倩想以此来威胁自己为她办事,桃夭也不会放在眼里。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以桃夭现在的身份抄家灭门易如反掌,就像当年的太后那般。
经历了那么多。又是官家小姐出生的杜倩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内侍官已经道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见桃夭久久没个回应,心急火燎地频频淌着冷汗。
桃夭觉察到内侍官的异样,侧目沉声道,“回宫后,把你吞下的尽数上缴,再罚你三月俸薪,你可愿意?”
只要保住小命,内侍官已经阿弥陀佛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连连谢恩道,“奴才领旨。谢皇后娘娘,奴才从今往后一定静思己过痛改前非!”
宴席之末。
“这戏不错啊。”
“那是,这可是京里最有名的戏班,连夜为皇后娘娘精心排的戏,可谓费心竭力,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你没瞧见那台上之人演的多卖力嘛。”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皇后娘娘真是美得天上有地上无啊,难怪皇上不惜惹众怒也要跟娘娘举办一次大婚。”
“是啊,别说是皇上了,我家那位只要有皇上对皇后万分之一的心思,我就知足了。”
“呵呵,你也别想不开,毕竟咱们皇上从当王爷起就是风靡整个瑞和国的青年才俊,又帅又多金,身家又显赫,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自是常人不能比的。你不知道祭天那天,许多人看到皇上跟皇后娘娘两个人站在一起,都以为是看到天上的金童玉女呢……”
席间。
许多的贵妇不是在看戏,就是娇声议论着当今的皇上跟皇后。
杜倩因为是找人疏通才进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被特地安置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里晒不到阳光,看戏的角度也不好,更别提能目及到皇后所在的席位了。
此番前来赴宴的贵妇,几乎都是出身名门,最差的家世也比她爹爹杜免泽官级高出一级,其实今天能混进来真的是很不容易。
杜倩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身后的老妈子却不似其他贵妇身边的随侍那样高高兴兴地看戏,只因她家的小姐实在让人太意外了。
记得昨个儿前还是疯疯癫癫傻里傻气的模样,大夫都束手无策,谁知只过了一个晚上,她就正常了,而且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人,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
从前她们家小姐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泼辣女,争强好胜,为人还得理不饶人,自从疯癫之症好后,她就变得十分安静,比以前更像一位千金大小姐了。
原本是值得高兴之事,但来得太过突然,反而让人不禁生出隐隐的担忧,这不,杜大人不放心杜倩只身赴宴,于是叫她代替丫头过来好生看着。
老妈子为人本就负责,进门起,一双老眼就没从杜倩身上离开过。
杜倩喝完茶,将杯盏放回案上,拿起手上的绢帕沾了沾唇角。
这时,远处走来一名宫里的内侍。
刚刚还在看戏或者喋喋不休的贵妇们骤然间停止了一切行为,只是愣愣地盯着内侍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又无比失望地看着他仅仅是路过而已。
直到最后,大伙儿的眼光均停留在了内侍所到的目的地,那里正是宴席之末,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小人奉娘娘之名,请杜小姐偏厅一叙,有劳杜小姐跟小人走一趟。”
杜倩立即起身,福了福,“有劳。”
内侍见杜倩身旁的老妈子也要跟来,立即出声制止道,“娘娘只请了杜小姐,能否让家奴在此等候?”
老妈子一听,竟是让她家小姐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当场就朝杜倩急道。“小姐。”
杜倩转身冲老妈子投去一记安心的眼神,“即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宝妈你就在此等候吧。我去去就来。”
内侍不再多言,转身带路。
杜倩独自跟了上去。
一路上,杜倩没少被人注视,被内侍引到地方,她才方知所谓的‘偏厅’就是戏台的后面。
穿过人群还有戏服成片的区域,杜倩来到一处布帘前。
内侍站立一侧,用下巴指了下布帘的方向。然后便自行退了下去。
待内侍走后,杜倩按了按胸前。换口气,抚平片刻心绪之后,抬手撩开布帘。
触及所及的方寸之地,一袭华丽宫装之人正背对着她站立着。
对方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头上跟身上一连串发出了珠链玉碰的碎音。
“来了?”
杜倩慢抬脚步走过去,应道,“是。”
桃夭慢慢转过身来。
两个许久不见的故人,再次面对面的相逢,昔日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灯般滑过脑海。
细想过后,均发现彼此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回忆,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这一笑,桃夭再次确认杜倩已知道自己的底细。
这一笑。杜倩也证实了当今皇后就是冷家老六。
两个人对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杜倩首先问道,“最近过得好吗?”
桃夭闻言。惊诧半秒,听杜倩的语气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就在她正要回答杜倩时,就听杜倩又懊恼得开口道,“瞧我这话问的,你都已贵为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人。定然过得是很好很好。”
很好吗?
桃夭扪心自问这段时间应该不算很好,但比起吃不饱穿不暖或者心里饱受煎熬的人来说。她应该算是好的了,但,个中艰辛又怎能向她倾吐?
于是,桃夭只能点头道,“你呢?”
杜倩很无力地一笑,摇摇头,“回到娘家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大夫也来瞧过,药也喝了,但始终治不好我。后来,知道冷家的事,病就更加严重了。”
桃夭知道杜倩所说的,是她的心病,心病只有心药医,岂是现实中的药能根除的。
杜倩继续讲道,“说起来,冷家的祸事,我也算是元凶之一,若不是爹爹看到我这般,也不会在大殿之上拦下太后寿诞的活计给冷家,冷家也断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桃夭暗下眼神,听杜倩所言,她好像一直以来都将冷家灭门的事归咎于自己的身上,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明明就是……
“事已经过去了,你无需自责,人死不能复生,只有为死去的人继续好好得活着,才是报答他们的唯一办法!”
杜倩听完桃夭的话,眼神中顿时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她像是从桃夭的字里行间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你说得对!其实我一直都醒着,只是不愿醒来,或许在别人眼里我是傻的,是疯的,但只有我清楚,我是将自己封闭住,躲在自己建造的小小心牢间,安逸过活。可是今天见到你,我终于知道我还有别的活下去的方式,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话到最后,竟有些泣不成声。
桃夭见状,一丝难过也涌上心头,她走近杜倩,拿手帕帮她擦眼泪,道,“不用谢我,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罪人,继续活着赎罪才是对我们最好的惩罚,所以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好好得活下去,这样到我们的下辈子,我们才能放下今生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杜倩的心结被打开了,她抱着桃夭,忘记了桃夭皇后的身份,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当成另一个自己,用力宣泄着心门内关押已久的负面情绪。
当天下午,几近黄昏时分。
宫里来了凤君鸿的圣旨,里面写着让皇后速速回宫的御意。
一旨念完,底下发出了不小的唏嘘声,害得桃夭当场脸红地离开了鸿恩宴。
幸亏下午她还留出了多余的时间,给二十对新人祝福,基本上也忙完了她作为皇后的义务。
当襄兰跟紫嫣两丫头终于现身时。已是她话别杜倩之时。
得知琴妃娘娘的事因紫嫣没有顺利完成,直到现在她都是满腹不爽,时不时地将敌意泼洒到周围人的身上。
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桃夭的这种行为只能被理解为因为皇上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让皇后娘娘害羞了。
回到宫里。
一直久未出现的凤君鸿终于出现在桃夭的皇后寝宫。
桃夭从未忘记过孩子的事,她并不打算原谅凤君鸿,所以超级不待见地将凤君鸿‘请’出了门。
一屋子的奴婢奴才吓得小脸失色,顿时不明发生了何事,无不在心里大胆臆测皇上皇后之间曾有过间隙。
凤君鸿知道不会被那么快原谅,所以好脾气地回了御书房。
桃夭见凤君鸿终于走了。刚支开所有人,留下襄兰。想好好问清楚她是怎么办事的,不曾想这时又有人进来了。
当她看见是狐子罡,心里顿时憋下火,冲襄兰警告道。“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襄兰叹了口气,跟着桃夭走过去。
狐子罡依旧来到了老地方,让桃夭先行坐下,然后拿出小布枕,让她把手腕搁在上头。
狐子罡行了个礼后,自行坐下,才开始为桃夭诊脉。
等待期间,桃夭看着狐子罡脸上万年不变的认真表情,不禁来了兴致。打趣道,“狐大人真是好毅力,每天都会过来给本宫请脉。不知本宫近日的身子好些了没?”
狐子罡刚好诊完,松开手,回道,“娘娘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想必娘娘自己也该发现了,自是不用微臣多言。”
桃夭急于赶狐子罡离开。但听到他的话,又忍不住翻白眼:要是我自己都能发现了。你还天天来干嘛?
桃夭旋即假笑道,“呵呵,本宫也感觉最近神清气爽的,所以明天起,狐大人就不用过来了。襄兰,送……”
‘客’还没说到,就听狐子罡接口道,“娘娘,您的身体虽比前几日有了起色,但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微臣还得再叨扰几日,还望娘娘见谅。记得按时喝药!”
语毕,狐子罡不容桃夭推辞地起身离开。
襄兰见状,赶紧跟上去,来不及地冲桃夭道,“娘娘,奴婢去给您拿药!”
桃夭本就一肚子火了,狐子罡也不听她的,就连襄兰也想跑!
人家狐子罡是凤君鸿的人,她动不得,但襄兰好歹自己能管吧。
“等一下!”桃夭直接喝道,故意提高音量,冲门外待命的紫嫣喊道,“紫嫣,你随狐大人去吧。”
门外紫嫣应道,“是,娘娘。”
此刻,狐子罡已经走出大门。
襄兰停在半路上,动也不敢动,不会儿就听见桃夭来到身后,幽幽道,“香菇,本宫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
紫嫣跟在狐子罡的身后,见他大步流星地回清虚殿,自己的两只小脚几乎是连蹦代跑才能跟得上的节奏。
夏天本就燥热难耐,白天在大街上逛了很久,回到宫里自是巴不得赶紧找个地方偷懒休息一下。
可没想到,坐还没捞到,水也没喝上一口,就又被派来拿药了。
哎~这就是所谓的‘奴才命’吧。
不过,让紫嫣顿时起劲的还是能名正言顺地跟在狐子罡的身后。
前几天,她已经打听过那晚尾随襄兰去的地方,说是一位叫沈衿的沈公子所住。
听说是皇上进京时礼于门下,来历很神秘。
紫嫣为了能得到准确的情报,还刻意下血本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消息。
是说这位沈公子,在皇上拿下皇城时出了不少力,很多人都对他的功绩佩服非常,可以说皇上能顺利夺位,沈公子功不可没。
但奇怪的是,皇上顺利登基后,沈公子一不要名,二不要利,只是要求在宫里有一席立足之地,方可。
当紫嫣听到这事时,觉得那个姓沈的简直脑子有问题。
好不容易建功立业,什么都不要,寡是住到宫里头有什么用?
而且,如果他是为了襄兰而来,在皇上封赏时,直接问皇上要了襄兰不就行了。区区一名宫婢,只要皇上金口一开,还有什么办不成的?真是搞不懂。
不过。宫里对于沈公子的传闻还是褒多贬少。
说他长得斯文清俊,虽不及皇上霸气,也没有狐大人出尘,但在京城的贵公子间还是属于出类拔萃的。
想到这里,紫嫣又是一叹,她在想,那天晚上威胁她的人八成就是这位沈公子吧。
襄兰她是得罪不起了。但同是宫婢,为何她就那么好命?
难道襄兰长得比自己美吗?
紫嫣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吧,她是挺漂亮的,但我也不丑啊。在宫里,已经矮她一头。选夫君的话,一定要比她强!”
紫嫣嘀嘀咕咕跟在狐子罡的身后,不知不觉把对未来美好的希翼渐渐投向跟前的背影。
终于来到了清虚殿,狐子罡进殿就忙着配药去了,丢在紫嫣一个人在殿内参观。
紫嫣也跟襄兰一样,第一次来对这里好奇地不得了。
她没去过太医院,所以脑补着太医院大概也就是她现在看到的这般吧。
感情这位翘郎中,在自己的殿里又建了一个太医院!!!
想着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自是不用愁了,说不定他这儿还藏着什么美容养颜的好药。据说先皇太后就经常服用太医院秘制的美容养颜丹,太后当年临朝时,文武百官均被太后的童颜惊艳一时。
要是以后找狐子罡做相公。定是比襄兰那个妮子风光又快活!
紫嫣走走停停地参观了半晌,她被一个由梁顶吊着的,形似漏斗的东西吸引住目光,不由在想此物是拿来做什么的?
刚一转身,就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人,吓得她一时没吼出来。心绞痛得不是滋味。
“你……你什么时候……你真是……”紫嫣看清楚对方是狐子罡,顿时不知该骂不该骂。
狐子罡淡淡扫过她的脸。最后将手里的药包递到她面前,在紫嫣接过后,兀自转身离开,由始至终没对紫嫣说过半句话。
紫嫣见状更加心塞了,明摆着让她拿完药就走,明摆着不屑跟她说话。
她再看了看周围,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周围突然亮起了火光,都不用点,自己就燃了。
紫嫣赫然觉得这里太过诡异,顿时打消了继续逗留的念头,拎着药包,揉揉心脏,忙不迭地离开了清虚殿。
回到皇后寝宫时,襄兰已经在门外久候多时,看样子已经跟皇后说完悄悄话了。
襄兰一见紫嫣的身影,赶紧上前,询问道,“药呢?”
紫嫣将药包拎到面前,襄兰一把接过,高兴道,“我这就给娘娘冲服。”
在她转身时,紫嫣忍不住嘟囔了句,“我真佩服你!”
襄兰闻言回头,不解地看向紫嫣。
紫嫣心有余悸地说道,“以后还是你去拿药吧,那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转身就走。
襄兰在原地眨眨眼,而后很快明白过来,看来紫嫣也了解到狐子罡的恐怖了,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
清虚殿。
紫嫣走后,采不宸就飞身从梁上跃下。
一路嬉皮笑脸地跟着狐子罡来到药柜前,狐子罡正依着某张药方配着药。
而采不宸虽没说什么,但他始终笑眯眯地盯着狐子罡,弄得狐子罡一阵寒意。
狐子罡早已对采不宸伎俩耳熟能详,所以他依旧专注于配药的事上面,视采不宸如空气。
采不宸知道自己不说,狐子罡也不会问,于是,故意趴在狐子罡配药的旁边,单手支颐,促狭道,“啧啧啧,狐老弟就是狐老弟,我就搞不懂了,你天天冷着张脸,怎么还会有女人对你趋之若鹜?”
采不宸说归说,竟还向狐子罡的脸探去。
只可惜,啪的一声,被狐子罡情理之中地打开了。
采不宸是故意吃他一记打,所以并不生气,相反,他倒是很开心。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哪个女的不怕死,跑来跟狐子罡挤眉弄眼,方才他一路跟随,路上没少在背地里偷笑。
狐子罡忙得大差不差,终于正视采不宸,道,“说吧,有什么事?”
采不宸见他还是老样子,从不开玩笑,顿时觉得没劲,“怎么又被你发现啦!”
狐子罡拨弄了几下抓来的药,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不听命令,擅离岗位,说吧,何事?”
采不宸叹了口气,不可奈何地从衣襟中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给你的,看看吧,我已经检查过,没有机关。”
狐子罡接过信封,看到封面上的字迹,他已猜到一二,然后打开,细读了信里的内容。
“你从何得到这封信?”
“就在昨天襄兰过来取药,我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所以趁襄兰在拿药的间隙,制住了那人,那人得知我是你的人,然后就把信给我了,还让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喏,还给了跑腿费呢!”采不宸边说边丢了个金元宝到桌子上。(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