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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掌心一暖,是赵杼握住了他的手。
“冷?”
卢栎摇摇头,视野中出现掠过天际的鸟,长长呼了口气。
只是说不出名字的鸟,奇怪的叫声而已……
刚刚一瞬的心跳加速应该是错觉,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定不会!
闭上眼,丝丝暖意从对方掌心传来,顺着指尖浸入身体,慢慢的,整颗心都暖了……卢栎贪恋这样的温度,紧紧回握赵杼的手,仿佛不舍与他分开,“我们进去?”
见卢栎笑容灿烂依旧,还稍稍有些粘人……赵杼偷亲了他一下,拉着他往里走。
“整个院子所有房间的所有墙壁都显厚了,对比室内大小,好像所有墙壁内都有空间,但空间不大。”赵杼一边往里走,一边与几人解说。
这样表现其实很怪异。人们造密室,是希望藏秘密,会尽量在隐蔽角落挖出空间,不被人察觉。可这个宅子,好像每面墙都有夹层,夹层面积又非常小,适合做暗格,却并不适合做密室……
卢栎听完也觉奇怪,“会不会是用来迷惑视线的?”真正密室在别的,更隐秘的地方?
赵杼修长双眸微眯,“总之这样做,一定有理由。”没谁会大张旗鼓的这么折腾所有墙壁,就为好玩。
赫连羽拉着沈万沙进来,“所以寻找机关最重要。”
沈万沙挥着小拳头,眉目凛凛,“不管密室在哪里,找出来不就明白了!”
这话说的对。他们此来,本就是为了寻找线索,宅子可疑,已经是收获,现在只要继续下去……
赵杼抬手把暗卫唤来,“派几个人去门口警戒,一旦发现来人,立刻报与我知。”
“是!”
沈万沙甩开赫连羽的手,挽着袖子摩拳擦掌,双眼放光,“快!咱们要在入夜有人到来之前,把密室搞定!”
少爷性格率真热情,天生就有种鼓舞士气的能量,他精精神神的开始,其它人立刻跟着行动了起来。仍然像之前一样,赵杼卢栎赫连羽沈万沙四人一起,其他暗卫们各自组团,分别散开来找,一组一个房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小,这院子虽是个一进的小院子,左右横向却伸出去不少,房间很多,所有人散开,一组一个房间,也没能把所有房间占完。
……
检查房间速度快不起来,赵杼四人认认真真摸过房间所有物件,什么都找着,确定这一间没任何异常,才进到下一个房间。
新房间是个宽敞厅堂,有点空,看起来好像正在换内里布置。比如只有桌子,没有椅子,桌子上桌布铺了一半;四折屏风只有两面;幔帘一半悬挂,另一半拆除……应该是下人工作尚未完成。
房间里有股尘土味道,夹杂着沉重杂乱的木器金漆味,一点也不清新,墙壁上很多新漆图案,看起来倒很漂亮。
这个房间物品种类繁杂,又未经整理,东一件西一件,气氛显的有些怪异,而且还大大增加了四人工作量。
赵杼出声提醒,“机关常伴暗器,大家小心。”
沈万沙精神满满,“知道啦!”
四人很快分散开,检查摸索着房间里物件。因卢栎与沈万沙不会武功,赵杼与赫连羽站位时会下意识离他们不远,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可随着各自注意力越来越集中,这个距离,便稍稍大了一点。
……
绚烂晚霞映红了天,金橙色光线通过窗子倾泄进来,将地板染成金色。这样灿烂的金色很有魅力,不说沈万沙,连卢栎都踩着金色地板走,兴致盎然的观察手边的东西。
突然背后一凛,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卢栎猛一转头,窗棂上跳动的白色小鸟朝他粗嘎的叫了一声,黑豆似的小眼睛直直盯着他。
原来是鸟……
卢栎呼口气,感觉自己今天神经过于紧绷,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赵杼偏头看他,修长墨眸暗含关心,“怎么了?”
“没事……”卢栎正摇着头,准备给赵杼一个放心的微笑,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沈万沙不对劲!
少爷面无表情,僵硬的朝墙壁上图案摸过去……
那图案是曼陀罗花,直径得有三尺,木雕,新漆,造型精致,栩栩如生。整朵花都洒以金粉,夕阳照耀下更显华贵大气,漂亮非常。沈万沙向来喜欢华美的,金色的东西,会想摸摸这朵花,一点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的神态。
少爷一直是活泼的,灵动的,现在却动作僵硬,眼神僵直,好像中了邪一样!
“少爷——”卢栎急急大喊出声,可沈万沙并没有回应,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与此同时,卢栎发现少爷脚底有条黑缝,正在缓缓张开……“沈万沙!离开那里!!”
沈万沙还是没有听到,固执的往前走。
卢栎没有武功,不能瞬间移到沈万沙面前,赫连羽又不知不觉离的太远,卢栎赶紧推了赵杼一把,“快——”
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几乎电光火石间,‘咔嗒’一声,沈万沙脚底地板突然出现一个大洞,他整个人立刻跟着往下坠!
赫连羽双眼通红,已经用了最快速度,还是没能第一时间飞到沈万沙身边。
千钧一发之际,赵杼跃到陷落地板前,半个身子沉下去,长手用力往下伸——“沈万沙!”
感觉手里有了重量,赵杼长长呼口气,看向将将跑到的赫连羽,“没事,我抓住他了。”
“啊啊啊啊——”这个时候,沈万沙清醒了过来,“娘啊怎么这么黑!”
赵杼拎着沈万沙后脖领把人拽出来,赫连羽赶紧接手,抱住少爷,上上下下确认他是否受伤,“可有哪里疼?”
沈万沙晃晃小脑袋,“不疼,就是有点晕……”
赵杼皱眉,“你刚刚怎么回事?卢栎叫你你没理。”
“小栎子叫我了?”沈万沙歪了歪头,怎么也想不想来,“我不知道,我就是看着墙上花很漂亮,多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觉得那花会动,特别想摸摸……”
沈万沙视线扫到脚边空的那一块,往下看黑乎乎一片……他抖了抖,扭头指着墙上曼陀罗不敢再看。
赫连羽看了两眼,突然瞳孔微缩,挥袖子断开赵杼视线,“别看,此图致幻。”
“致幻……”赵杼冷哼,“看来咱们找对地方了。”
“头好晕,好难受,小栎子快来,来扶我一把……”沈万沙撒娇着叫卢栎,可连叫两声没看到人,惊的往卢栎原来站的方向一看,差点真晕过去,“小栎子!小栎子不见了!”
赵杼猛的回头,果然,刚刚卢栎站的地方,并没有人!
这个房间虽然很大,东西也不少,但并没有地方供人藏身,卢栎……去哪里了?
赵杼豁的跳起,冲过去找人,“卢栎!”
结果还不等他走近,突然一阵‘咔咔’声响,四道铁栏杆迅速从房顶降下,把三人困到了中间!
铁栏杆用冷钢煅造,非常结实,做这栏杆的人也是大手笔,栏杆做的非常大,一点也不怕浪费。而就是因为栏杆太大,降下的太突然,赵杼与赫连羽正停在卢栎失踪的刺激里,一时反应不及,才被困住。
铁栏杆合成一座囚牢,把三人困住,这下别说找卢栎,自己怎么出去都是问题了。
沈万沙怔怔看着这一切,突然眼睛红了,语音喃喃,“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我不去摸那曼陀罗,也不会踩到机关,也不会让大家都顾着我,忘了小栎子……”
赫连羽叹息一声,抱了抱沈万沙,“是我错了,我不该走那么远……”
赵杼墨眸冷峻,声音森寒,“看来别人早计划好,以沈万沙为饵调离我们视线,抓获卢栎……贼总难防,后悔无用,把卢栎救回来就是!”
他双拳捏的咔咔响,目眦欲裂,冲着外面高喊,“谁敢伤我卢栎一根头发,我必要他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赫连羽拉起沈万沙,双眸微眯神情镇定,“这屋子既然有机关,卢栎就不会离咱们太远。现在天色仍亮,外面有平王亲卫,这里暗藏的人就算抓到卢栎,一时一刻也带不出去……咱们还有时间!”
……
卢栎其实也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上一刻还在担心沈万沙,下一刻身上几处穴位好像被被什么东西打到,全身僵硬,不但不能走不能动,连舌头都跟着僵直,说不出话。
他看着赵杼拎着沈万沙后脖领把人拎上来,同时自己脚底地板塌陷,整个人往下坠。
他眼睁睁看着赵杼,想伸出手,想张开嘴呼唤赵杼,想求救,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掉了下去。
好在起码确定少爷没事,是安全的。
他心内略安。
底下有人接住了他,无声无息。同时头顶地板倏的合上,眼前一片漆黑,连看,都看不到了……
紧接着,下巴被捏开,嘴里被喂进一颗腥甜丸药。他不想吃,可舌头连推抵的动作都做不了,那丸药入口即化,别人一抬他的下巴,那股腥甜药液就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药劲散发非常快,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就浑身酸软,失了力气,昏昏欲睡。
他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在地下缓缓走动。他不想睡过去,想狠狠掐一下自己指尖,逼迫自己清醒,可是连这……他都做不到。
渐渐的,视野里了有光,他被放在一张小床上,有人轻轻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拂了一下,他吞了口口水,能动了。
可虽然能动,也只能小幅度动,他周身绵软无力,像狠狠握拳这样的动作,还是做不了……
卢栎长长喘息,微微转着头,想看看自己现在处在怎样环境。可惜眼前好像蒙了一层雾,他能看到房间里有光,也知道光在哪个方向,可他看不清那道光是怎么来的,是漏光的洞,是烛台,还是夜明珠?
眼中世界迷离又暧昧,就像喝醉了酒,又像高度近视的人描绘的景像,你知道面前有什么,但就是特别模糊,看不清。
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能说话了么?”
离这么近,卢栎都看不清这人的脸,连人头上束发的是玉冠还是簪子都不知道。他长长呼气,闭上眼,细细感受着其他……
这是个男人。
声音中气十足,却没有少年的活力,也没有老年人的沧桑,很低沉,很严肃,有种特别的威压气势。
方才自己被拖着躺到床上时,脚是沾着地的,床高高过膝盖两寸。此人拍完他的脸就离开,说话是站着说的,同时此人与他的腿有接触,可能因为他动不了,所以人没有提防心。
他能感觉与自己腿接触的部分,是那人膝盖位置……
所以这个人的身高,比他高,比赵杼矮,应该……和赫连羽差不多。
脸上传来的触觉……此人手掌有茧,与赵杼的相似,那是练武之人经年锻炼才会留下的茧。
卢栎努力控制自己挥开睡眠欲|望,发动混沌一片,仿佛灌满了水的脑子思考,认为与他说话的这个人,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武功高强,身份特殊,是某个领域的上位者。
那人见卢栎没回答,突然给他灌了口水——动作十分粗鲁,仿佛是故意的,就为了试探。
“咳咳——”卢栎用尽所有力气,握住这人的手,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这一握,他又发现了别的东西,这人拇指上戴着一个扳指,图案……像什么呢?时间太短,脑子又太糊涂,他想不出来。
“看来是能说话了。”那人阴阴一笑,捏了捏他的脸,“我来问,你来答,答的乖,答的好,就放了你,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卢栎没说话,眼珠子慢慢移动着,迷离的左看看右看看。
有人好像吓到了,低低问出声,“头儿,他真的看不到咱们吧?”
那人冷嗤一声,声音森寒又充满戾气,诡异的威压漫开,“放心,吃了我的药,只会想实话,旁的,看不到看也听不到。”
仿佛要验证一般,他开始问问题,“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卢栎。”
“从哪里来?”
“蜀中。”
“外面同你一起过来的,都是谁,什么身份?”
“平王赵杼,沈千山与柴郡主之子沈万沙,大盗摘星。”
……
现场安静,光线柔和,卢栎真的很有倾吐欲|望,也很想睡,更想把话都说完了,再好好睡一觉。
他想他大概被喂了致幻药,效果类似现代吐真剂的东西。这种药物有麻醉效果,镇定效果,催眠效果,又能适当引起部分幻觉,迫人无意识的说实话……古代医术也能做到这个,可真是博大精深。
不过现在不是佩服古代医术的时间,他需要全力对抗药物效果。
卢栎学过心理学,也在破案过程中遇到过很厉害的特种兵,有些不涉及机密的小技巧,人也愿意说一说,所以……他还算有些信心。
对方把他掳来,虽然刚刚问了名字,但应该只是为了确认药物效果。这些人明确知道掳的是谁,可能还为此还提前做了计划。
自己不会武功,非常容易拿捏,只要表现好,对方应该不会用刑具……至于对方问的问题,真里套假假里套真,就能混过去。
比如方才有关赫连羽的事。赫连羽做事很缜密,每次以不同身份出现,必要稍做易容,一个小小眼角提升,眉毛形状改变,给人感觉就会不同,不太熟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目前赫连羽正以墨脱王子身份在外游走,所以今天这个,一定不能是墨脱王子。现场太敏感,可能还与藏宝有关,墨脱王子正在积极申请加入藏宝组织,不可以在这里出现。
他回答大盗摘星,对方并没有不满意,也没有继续问,表示对方认可这个答案……那么这些人对赫连羽应该没有过多关注,这对自己来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
而且就算对方信息掌握充足,知道赫连羽身份,责问于他,他也可以坚定自己不知道赫连羽真正身份。毕竟赫连羽做事缜密,有自己目的,并不一定与他交心,把所有事情说与他知晓。
如果对方真能确定他与赫连羽的朋友关系到了怎样程度,那根本也不用绑他来问了,这么大本事,估计想知道的早知道了。
对方似乎还未放心,又接着问,“你来此地,是为了什么?”
“异国使团成员被杀一案,线索指向这里。”
“除了这个了,还没有其它?”
卢栎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声音缓慢的回答,“其它……什么其它?”
“算了,”那人顿了顿,“使团案的凶手,可确定了?”
“没有。”
“你们刚刚在房间里,找什么?”
“密室。白河大石可能藏了什么东西,这件东西,是他被杀关键。”
……
两人一问一答一会儿,那人拍拍卢栎的脸,“很乖,继续。”
他声音沉下来,一字一句的问,“你可知道藏宝图?”
卢栎心尖一震,再次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心道终于来了!对方目的原来是这个!
“知……道。”他睫毛轻颤,仿佛很有些不安。
他心内提醒自己,别人既然把他掳来,肯定不会想听废话,他若说不知道,立刻就没用被灭口,或者别人认为他没说真话,用刑……这样最好。
对方呼吸加重,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握住卢栎的手,缓声哄他,“不怕不怕啊,告诉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就没事了……”
卢栎趁机再次摸着那人手上的扳指。
见卢栎情绪紧张,镇定不下来,那人平静的朝旁边说了句,“水。”
有清脆茶水撞杯声起,接着,一个人影缓缓走过来,将茶盅递给了卢栎床前那人。
卢栎眼睛看着端茶过来的人。他看不清这人的脸,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心内祈祷此人说句话说句话快说句话!可惜这人把茶杯递给床前人后,立刻转身,走开。
眼前失去人影,手里也一空,再摸不到扳指,卢栎心中微叹,有些遗憾。
那人给他喂了几口水。
卢栎乖乖喝了,舔了舔唇,“……还要。”
他想看清楚周围的人,也想为赵杼他们争取时间,慢慢拖延着,一定能等来希望。
赵杼……赵杼一定不会抛弃他!
连喝了两盅茶,卢栎再要时,那人不肯了。
“水喝太多不好,乖一点。”声音里充满威胁压迫。
卢栎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那人赶紧清咳两声,尽量让声音变的轻柔,“我不会伤害你,嗯?”
“……嗯。”卢栎不安的点点头。
“你知道藏宝图,见到过么?”
卢栎顿了一会儿才说,“见过。”
那人呼吸瞬间急促,“在哪里?几张?”
“嗯?”卢栎目光茫然,好像听不懂。
“是我急了,”那人声音慢下来,“你见过几张藏宝图?”
卢栎眼睛里满是疑问,“藏宝图……不就只有一张?”
那人顿了顿,“哈哈我说错话了,藏宝图当然只有一张,只有一张!”
声音相比之前很有些尴尬,明显是在遮掩。
卢栎心中了悟,这个人,不但知道藏宝图,还知道藏宝图有八份。因为自己反问,他立刻转了方向,应该是想让自己确信藏宝图只有一份的事实,这样对他才更有利……
“那藏宝图现在在什么地方?”这话问的就有点急切了。
卢栎眼珠慢慢转动,“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一急之下拽住卢栎襟口,直接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