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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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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修远在提醒温祁,白时,是个机会。

    温祁年纪轻轻带着温家堡走到如今地位,的确是个人物,可人是不会满足的,得到一定成绩反而会觉得无聊,产生更大的欲|望。

    尤其是温祁这种精力旺盛,处在争强好胜年纪的人。

    把温家堡带到得江湖人尊敬的地位就满足了吗,难道不想再进一步?

    和朝廷,手掌权柄的王爷建立良好关系,扩张自己的势力,版图,稳稳做江湖大哥,不止是尊敬,还有所有江湖中人的叩首……想不想要?

    而白时,就是引发这个机会的媒介。

    卓修远的话非常露骨,但凡温祁有一点心思,就不会忽略。

    温祁表情未动,面上仍带着慵懒笑意,“瞧卓叔说的,我与小白先生可是才见面呢。”言下之意,关系好的,可是您啊。

    卓修远捋着胡须,笑容有些尴尬,“贤侄就别取笑我了,平王位高权贵,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虽然有点打脸,但他不得不承认,莲华山庄势力有限,连与温家堡结盟都要处处打算,哪敢去巴结平王?

    “也就是白小友这样的纯净性子,才能得平王青眼。”说着话又绕到白时身上,卓修远笑意慈爱,“老头子有自知之明,虽与白小友是忘年之交,也不好拖累人家不是?”

    白时大眼睛忽闪,叫了声卓伯伯,神情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平王并未说过对我有意……”

    “那是时机未到,不好让你为难么。”卓修远一脸‘我懂’的表情,拍了拍白时的手。

    两个人岔开话题,给出时间让温祁思考。

    温祁能带着温家堡走到这个地位,自是个精明的。他不知道白时,但昨夜卓修远提出这个名字,他就已经立刻让人去查了,得来的消息与卓修远说的很像。

    平王赵杼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下说过喜欢白时,护着白时,但他的确接了白时的扇子,上元节那日两人也的确有过交往,且白时数次公开表达喜欢平王,平王从未表示过不满。

    温祁没本事查平王的事,但空穴不来风,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满上京的人都知道,连平王的弟弟,继妃的儿子赵析,也曾因为此事拦住白时,故意给他难堪,说平王哥哥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继承王爵的,让白时离平王哥哥远点……

    温祁不敢一点也不信,也不敢全信。

    面前这个叫白时的少年,相貌出挑,懂眼色会说话,性子软又懂事,聪明,也不会聪明太过,很讨人喜欢。若他是平王,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起码听话乖巧,还算贴心。

    可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光凭点传言就下决定不可能,所以……还得得看看再说。

    ……

    房间里一时安静无声,温祁感觉好像冷落卢栎了,随口转移话题,“卢先生从外地来,可知道平王?”

    卢栎牙齿咬的咯咯响,他怎么会不知道平王,知道的简直不要太多好吗!

    理智上,他相信自己眼光,相信赵杼为人,觉得赵杼不应该是脚踩两只船的人,可听着卓修远的话,他心中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忍不住,那股邪火烧的他胃酸肝疼浑身不舒服想动刀子!

    人一旦忘了理智,脑补的东西就很吓人了。

    比如赵杼为什么瞒着他平王身份?因为当时这人是去退婚的,看到他好玩便想逗逗,根本没想着要尊重他。

    玩着玩着玩出点暧昧情意,觉得挺有意思,也挺有满足感,但还是不想说真话。为什么呢?因为人家在上京有个相好呢!

    人家就是想和他玩玩,玩完了一脚踹开,麻利的解决婚约,好和上京的相好双宿双飞!

    他卢栎就是人家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时间就到了就得滚!

    你还耍脾气,还瞎矫情瞎纠结,人家满世界找你根本不是喜欢你,而是要找你退婚!

    傻不傻啊!

    卢栎眸底像燃着团火,恨不得赵杼现在就在面前,好让他揍个头破血流!

    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看向白时,他果然讨厌这个人,非常非常讨厌!!

    嘴里感觉到一丝腥甜,竟是把舌尖咬破了……

    卢栎不敢说话,一来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狼狈,二来……他怕忍不住脾气,与白时动手!

    想来爱情这东西果然没理智可言,可能人家白时什么错都没有,还得经受他的野蛮欺负……

    还好有人来的及时,救他于水火。

    派去阮英院子里的小厮过来报信了。

    温祁立刻忘了卢栎,唤他进来。

    小厮规规矩矩的行礼,“回堡主,阮英晨间用过药,现下未醒。史大夫说药下的重,可能要到傍晚才会再次清醒。”

    温祁挥手让他退下,遗憾的看向白时卓修远,“这下没办法,只有等了。”

    “没关系,”白时嘴角微抿,笑容可爱又大方,“等病人休息好问也是一样的。”

    卓修远捋着胡须,“白小友辛苦赶来,来了又立刻查案,你年轻不知道累,我可是心疼。现下好了,有时间给你休整,我陪你下盘棋怎么样……温贤侄若不忙,也可一起培养培养感——”

    卢栎意识到查案中断,立刻站了起来。

    因为他起身的动作过于激烈,椅子发出巨大声响,打断了卓修远的话,在场所有目光立刻停在他身上。

    他深呼口气,努力挂出笑意,“既然查案推迟,在下告辞。”说完也不等别人给反应,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胡薇薇赶紧跑着跑出去,“主子……外面冷,把大氅披上——”

    卓修远目瞪口呆,之后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真是不知礼数!”

    温祁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堡中事多,实在不得闲,卓叔,小白先生,千万别怪我少陪。”

    白时也站了起来,拱手行礼,“怎么会?我此来冒昧,本就有些不好意思,温堡主再如此客气,我都要羞于见人了。”

    “贤侄有事直管去忙,白小友我会陪好的。”卓修远亦笑脸相送,没半点不满。

    ……

    胡薇薇从卓修远夸白时那些话时就知道,坏菜了。

    你往哪个方向夸不好,非要扯着平王!

    卢栎与平王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胡薇薇不知道,她跟上卢栎的时间有点晚,但她看的出来,两个人的感情很深。分手的事她倒是知道,因为平王隐瞒身份,卢栎非常生气,两个人闹矛盾。

    不管做为姐姐,还是属下,胡薇薇都应该护着卢栎,站在他这一边。帮卢栎逃跑,她不觉得有错,一来这是卢栎意愿,二来感情的事,吵这么凶的时候真不适合在一块,天天吵日日磨会把原来的感情底子都磨掉,不如稍稍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适当空间,时间上的变化,会勾起思念和回味,迫使恋人们想的更清楚,看的更清楚,破镜重圆后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感情。

    这件事里,胡薇薇宗旨只有一个,就是卢栎的真正心意!

    卢栎考虑好,放不下平王,她就帮他争取,让他幸福;如果他的确不想再要平王了,那她就是死,也要帮他建立一块安全净土,隔开那个霸道流氓!

    现在卢栎心思么……明显是放不下。

    所以胡薇薇的行为也很直接,“老娘去弄死那个小京巴!”

    卢栎愣了一下,“小……京巴?”

    “那俩人,一口一个小白的叫,咱家大白是个威武大狗,他这从上京城里过来,到哪都会说话讨人喜欢乖乖巧巧的,不是京巴是啥?”胡薇薇翻个白眼,“这么个恶心玩意儿,跑出来瞎认主子,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竟然敢信!”

    卢栎眼梢微垂,“你不信么?”

    “啊呸!”胡薇薇非常不淑女的吐了口口水,嫌弃的不行,“那小京巴也配!平王那么大个王爷,位高权重常年戍边,每年回上京一次,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天天都有喊着要嫁给他的,他哪个都得认识?他要有那闲工夫,边关早就被破,大夏早亡了!”

    “还没接别人的扇子就接了他的,那纯属巧合好吗!平王一回京,街上满满都是人,谁都冲他扔东西,为了形象,再怎么不爽他也得绷着吧?巧合之下戳到衣服上夹住的,只有先取下来拿在手里,当着那么多人,难道给扔回去?平王那身板力气,砸死一个两个算谁的?”

    “还上元节叫平王平王回头了,上京的上元夜,呵呵……”胡薇薇冷笑,“我见识过,卖灯的,猜谜的,尝小吃的,放河灯的,走百病的,吵死了好吗!他说平王是因为他叫回头的,没准平王只是闻到了臭豆腐味道想吃呢!”

    “只一点巧合,就能编出平王对他用情至深,爱之深敬之切,不解决完婚约坚决不上前,骗鬼呢!”

    胡薇薇一口气说完,瞅着卢栎神情,最后哈哈笑了两声,“主子认识平王,平王在□□上,可是能忍的?”

    卢栎也笑了。前面的提醒吐槽就算了,最后一句实在贴切。赵杼此人霸道又强横,属流氓的,真喜欢谁,早就上手了。比如他自己,赵杼在彼此未明确心意时,就缠上来似有似无吃豆腐了,明确后更加明目张胆,当场就要上|床!

    若非赵杼故意隐瞒身份,心里发虚,估计那时他怎么躲,都躲不过!

    赵杼又不欠白时的,要真对他生情,不可能不下手……

    卢栎长呼一口气,又神清气爽起来。

    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

    想着赵杼有可能喜欢别人,他就难受的不行,胸口酸酸的,眼睛酸酸的,到处都酸酸的。

    可是他们两个又的确有些问题……

    胡薇薇看着又纠结起来的卢栎,轻声劝着他,“主子不必烦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每个人的感情一样,又不一样,时间会让它萌芽,成长,最终长成适合我们的样子。主子只管顺从心意,真诚对待对方,不相欺,不逃避,努力往前走,感情就会跟着慢慢变化,最终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卢栎眼底有些迷茫,“是么……”

    “是。”胡薇薇轻拍卢栎肩膀,笑的像朵花,“你直管大胆的往前走,旁的事情,姐帮你看着呢!保证不让你吃亏!”

    卢栎怔怔看着胡薇薇。这个姑娘非常迷人,不光相貌,还有性格。她是那么强大,那么耀眼,那么自信……

    “相信我!”胡薇薇见他不答,冲他抛了个媚眼,“就算不信我的直觉,也得相信我这么多年卖身葬父分辨好男渣男真情还是假意的经验啊!”

    卢栎憋不住,笑了,“谢谢你。”

    “嗨,这点根本不算事!”胡薇薇说着美眸微眯,粉嫩舌尖舔过唇角,“真不需要我弄死那小京巴?”

    卢栎摇摇头,“不用。”其实刚刚他也有点反应过度。他不应该那么激动的……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联系赵杼?两个人的事,总得解决。可一想到要面对赵杼,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有些期待,又很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我得写封信。”卢栎觉得,还是联系沈万沙好了。

    不知道少爷现在怎么样,气消了没有,有没有想他……他要怎么哄少爷才好?

    至于赵杼……就再等等吧。

    胡薇薇见卢栎心情变好,总算放了心。

    可等卢栎回房间研墨写信时,她却眉心微蹙,有些许担忧。

    白时与平王之间……真的没事么?

    真没事能闹得满城风雨?

    可惜流言太多,事实不明。白时明显乐在其中,若想知道真相,只怕要平王本人来解才行了。

    ……

    晚间有人来报阮英醒了,几人再次聚到一起时,卢栎方才看清楚,白时确有真才实学。

    早前验尸白时动作熟练流畅,显是做过很多,经验丰富,丫鬟春|杏死状明显,不算疑难,显不大出本事。可傍晚与阮英对话,白时看出阮英在装失忆了。

    他立刻说与温祁听,温祁怒气遏制不住,当场就掐住了阮英脖子,“为什么要说谎!”

    阮英愣了一下,看了看白时,又看了看暴怒的温祁,像是认命了,偏过头,闭上眼睛,仿佛等着温祁掐死他。

    卢栎急步上前用力拍打温祁手臂,声色俱厉的让他放开,“放开!我可告诉你,他再死一次就是真死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可能他声音太大,拍打的动作太重,温祁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漆黑瞳孔微缩,讪讪松了手。

    卢栎立刻安抚阮英的呼吸,轻拍他的背,又让胡薇薇倒茶过来,喂给他喝。

    温祁眯着眼,狠狠瞪着阮英,放在背后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若不是卢栎,他刚刚……真会把阮英掐死。

    卢栎看的明白,做为温家堡的掌舵人,温祁其实非常聪明。他在外竖立起‘喜怒无常’的牌子,一定程度上掩饰了他的性格缺陷。但只要看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就很容易了解他的行为。比如阮英。他在意阮英。

    其实卢栎不知道,温祁已经是成年人,经过时间历练,现在比以前更加不动声色。若不是阮英落水命丧,生死忧关之时温祁忍不住真意流露,卢栎也不会对这点有清楚认知。

    可惜当时卓修远和白时并未在场。温祁情绪埋藏很深,表现出来的太少,所以他们并不理解温祁为何突然发疯,以为他就单纯的是‘喜怒无常’。

    白时看出阮英撒谎,以为温祁不满阮英不听话,敢在他面前说谎觉得没面子故而生气,“让人开口说真话方法很多,堡主无需如此动怒。”

    卓修远捋着胡子,“有很多刑罚都可以……”

    卢栎声音和面色一样冷漠,“他现在身体很虚,就算看着大夫吃着药,也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用刑问供不要想了。”

    卓修远眉头紧皱,“可是真相……”

    阮英此时已经喘过气来,漂亮的瞳孔好像失去了焦距似的,死气沉沉的看着床帐,若非胸膛还有起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温祁欺上来,目光狠戾,“听到没有!快点养好身子,否则就给你用刑逼供,我温祁不养没用的人!”

    “随你便。”阮英声音很低,带着不健康的沙哑,一点也不配合。

    温祁气的牙痒痒。

    史大夫听到动静冲到房间里来,捏了捏阮英的脉,下一刻便开始赶人,“要想人活着,你们全部都滚,滚滚滚滚!”

    几个人被赶出来,神情颇有些狼狈。

    卓修远很不高兴,他一把年纪了,到哪都被尊重,近来唯二两次折面子,都是卢栎在的时候!

    “现在线索全断,事情可就难办了。”他看着卢栎,目光非常不善,“听说丫鬟春|杏被发现时身体还热着,要是当时有人施鬼神之技救死就好了。”

    白时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卓伯伯真会说笑,死人怎么能救活呢?若真有人有那本事,早就扬名天下了。街上有些铃医惯爱招摇撞骗,卓伯伯可别信了他们。”

    他仿佛完全不知道卢栎曾在庄子上救死的事,话出无心,实则就是在影射卢栎沽名钓誉,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胡薇薇气的不行,“你——”

    卢栎伸手阻了她,目光明亮,“救死是否可行,前事已然证明,我便不多做赘言,只有一点,须得说明。”他面带微笑,声音清朗,“并非所有死人都能救活,也不是死的时间短一定能救活,死的时间长就不行,全看当时身体表征,以及……天意。”

    “当然,表征如何判断,天意怎么看,只有我知道。”

    说最后一句话时,卢栎笑容灿烂,露出闪闪虎牙,神情略有张扬。好似这是第一次,他故意在人前显摆。

    胡薇薇恨不得摇旗呐喊,高呼‘我主子最帅’!

    一力降十会,实力说明一切!我能救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实施过,你们再怎么诋毁也掩不住事实!而且这本事只有我会,你们再酸,再说小话,我也是不会教你们的!

    嫉妒死你们!

    之后,卢栎也不理这两个,直接看向温祁,“关于丫鬟春|杏之死,对于第一发现人玉香,尚有问题应该注意。比如——”

    “当时夜黑,纵使房间里点着灯,玉香怎么一下子就确定春|杏死了,春|杏当时到底哪里表现奇怪?我可记得,尸体没有流血,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四散倒下的桌椅。只凭灯亮着,房门开着,就认为人死了,不太合理。”

    “再有,温让突然自陈为凶手,却没有合理的原因。他不愿意配合,他身边下人呢?昨夜里是否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

    “最后,丫鬟玉香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院子里其他人呢?可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甚至闻到什么味道……堡主可派人问个清楚。”

    以及,他之前提过的,春|杏鞋顶珍珠上缠有青线的事。当事人不愿意配合,各处走动的下人不见得敢,只要温祁用些雷霆手段。

    卢栎目光平和,似有似无扫过卓修远于白,落在远方,“杀人现场里,永远不缺线索,缺的是发现线索的眼睛。”

    说完,他唤了声胡薇薇,甩袖而去,“温堡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胡薇薇动作优雅又淡定的给卢栎披上白狐狸毛大氅,心中不停尖叫,主子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白时被这段话噎的差点翻白眼,讷讷在一边装可怜,仿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好。

    卓修远扯掉两根胡须,疼的呲牙咧嘴,“这小先生脾气实在太大啊……白小友又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无心之下说句话却被这样攻击……啧啧,现在的年纪人,都不学礼仪了么?”

    “小白先生心胸宽广,一定不会介意卢先生冒犯的。”温祁笑着对二人拱了拱手,“对不住,我得去提审玉香及一众下人了,二位慢聊。”

    白时紧紧咬住下唇,看着卢栎消失的方向,眼睛眯起。

    这一次……是遇到劲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