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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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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秦羽瑶怔了一下,叹了口气:“喜欢。”他那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宝儿便又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爹爹对宝儿好,爹爹对娘亲好,爹爹聪明,爹爹长得好看,爹爹有一座好大的院子,爹爹有很多钱……”一样一样细数而来,末了问秦羽瑶道:“娘亲,你喜欢爹爹吗?”

    秦羽瑶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又耐心问道:“宝儿觉得他哪里好?”

    宝儿偏了偏头,想了想,答道:“爹爹是个好人。”

    秦羽瑶想了想,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宝儿问道:“宝儿,你觉得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这回换做宝儿惊讶地张大嘴巴,“为什么?”

    “唔,见了。”秦羽瑶想了想,老实地点头,“不过,你爹爹似乎生我气了。”

    只听宝儿说道:“爹爹便在京城。娘亲今天去京城,看爹爹了没有?”

    “嗯?”秦羽瑶不由得微微挑眉。

    宝儿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娘亲,你今天去京城,见爹爹了吗?”

    “回头见着你爹爹,叫他引着你去见她。”秦羽瑶说道。

    “啊?”宝儿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这是理当跟他很亲近的一位姐姐,不由也有些好奇,拽着秦羽瑶的衣角道:“娘亲,宝儿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姐姐?”

    秦羽瑶有些好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娘亲跟你说的这个姐姐呢,是你爹爹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大伯的女儿。跟你有血缘关系的,特别漂亮的一位姐姐。”

    “姐姐?”宝儿挠了挠头,“宝儿有许多姐姐。秀兰姐姐,秀禾姐姐,秀茹姐姐。”宝儿掰着手指头数道,忽然“噢”了一声,又数道:“曾经还有一个小美姐姐。”

    “嗯,宝儿知不知道,你有一位姐姐?”秦羽瑶想了想,捡着这个问了起来。

    “喔喔!”宝儿一时开心起来,在床上打起滚来。柔软的小身子一时趴着撅起屁股,一时又侧躺着,小脚丫蹬着秦羽瑶的腿。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又爬回秦羽瑶身边,抬着一张可爱的小脸问道:“娘亲,宫里好玩吗?”

    “不出去了。”秦羽瑶摇头,“就在家陪宝儿,等到了晚上,咱们便出去逛灯市。”

    宝儿又问道:“娘亲还出去吗?”

    秦羽瑶摸着小家伙嫩呼呼的小脸儿,笑道:“你还睡着的时候,娘亲便回来了。”

    口中喊着,小身子已经扑了过来,往秦羽瑶的怀里钻进来:“娘亲,你何时回来的?”

    一时胡思乱想着,竟也睡不着,闭着眼睛难受了不知多久,只听到身边有动静响起。秦羽瑶扭头一看,只见宝儿醒了,小家伙似乎没料到睁眼便能看见她,有些惊喜地道:“娘亲!”

    不说宇文轩,便说她吧,如果有一日听见熟睡的宇文轩,口中亲昵地念出别人的名字,如果他不解释清楚,她也不会与他罢休。如此一想,不由得更是头痛起来。

    “唉!”秦羽瑶头痛地闭上眼睛,就势往床上一躺。

    想到这里,秦羽瑶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怎么就一时睡得沉了?睡得沉了也就罢了,怎么还梦见顾子清那个人渣?被宇文轩听见,他必然误会了吧?

    看得出来,他今日上午是玩疯了,否则不会睡得这般沉。秦羽瑶有些爱怜,看着那张俊雅灵秀的小脸,几乎是他父亲的翻版。渐渐的,眼前又浮现出马车里看到的,宇文轩那张俊雅高洁的冷淡的面孔。他,必然生气了吧?

    宝儿仿佛不察,仍旧仰面睡得香。

    跑到被子一角,叼着盖住宝儿不老实伸出去的白嫩嫩的小脚。而后又“嗖”的一下蹿回来,继续团回宝儿的颈窝里,抬起小爪子拨了拨脸上的毛发,渐渐团成一团不动了。

    宝儿的肩窝里,缩着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朝秦羽瑶看过来,小声“吱吱”叫了两声。只见秦羽瑶不予理会,便抬起一只前爪拨了拨面孔,而后有些不甘不愿地从温暖的颈间跃出来。

    秦羽瑶走过去坐在床边,提起两只小鞋子,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又悄悄放在地上。这才打量着床上睡熟了的小人儿,只见宝儿仰面躺着,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一对浓密的长睫毛犹如小扇子般,精致可爱。小嘴微微张着,浅浅的短短的呼吸着。

    秦羽瑶捧着两包糕点进了正屋,因为饿得狠了,便就着一壶凉茶,全都吃了个干净。而后放轻脚步走进卧室,只见拔步床边放着一双小小的鞋子,蓝布缎面的鞋面上,已经沾了些灰土。

    秦羽瑶点头,表示深以为然。接过两包糕点,飞快溜回屋里了。秀禾掩嘴一笑,只听见厨房里秀茹大呼小叫的声音,好笑地摇了摇头,回身关上房门不理了。

    秀禾掩嘴一笑,表示理解,转身进屋里拿了两包吃的过来,递给她道:“夫人累坏了吧?快悄悄躲回屋去,别叫秀茹见着。否则,必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秦羽瑶摇头:“不曾。你那边还有什么可以吃的,给我垫补垫补?”却是对于秀茹的成果,丝毫不报以希望。

    “夫人可曾用过饭了?”秀禾问道。

    秦羽瑶听后,直是哭笑不得。

    秀茹惯来不怕生,又不知道思罗和小黎的身份,只把他们当做寻常护院,故而处起来时毫无压力。本来关系便不错,加上此时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竟哄得两人妥协了。

    便听秀禾掩嘴笑道:“她?夫人不知,她是极闹腾的。”

    还有思罗,居然容忍秀茹在他背上,举着勺子大呼小叫,直让秦羽瑶眼花缭乱,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怎么使唤动思罗和小黎的?”秦羽瑶最惊讶的是这一点。如果她没有记错,小黎便是闲云楼的云鹰,是极厉害的人物。怎么肯听一个小丫头的吩咐,蹲在灶边烧起火来了?

    秀茹只是不愿意,她方才从外头回来,精神正亢奋着,便自作主张下厨做饭。秀兰和秀禾都不愿搭理她,她便招呼了思罗和小黎帮忙。

    回来后,宝儿因为玩了一上午,有些累了,便回屋睡了。秀茹却是又饿了,只是不想吃外头买来的糕点,只想吃菜吃饭。而陈嫂不在,家里没有做饭的人,本来秀兰和秀禾劝她,先吃点东西垫补垫补得了。

    如此一来,不论到哪里都挤不到宝儿,也能叫宝儿看更多的热闹。几人好生玩了一上午,买了不少东西,才回来了。

    原来,自从吃过早饭后,秦羽瑶随着宫里来的人进宫去了,陈嫂也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三秀、宝儿、思罗、小黎。几人只听着外头隐隐传来的热闹声音,便一合计,让宝儿坐在思罗的脖子上,由大块头思罗同志顶着出门了。

    秀禾撇了撇嘴,道:“他们都疯了。”

    清秀的声音,是秀禾的。秦羽瑶转过身一看,只见秀禾站在东厢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嘴角还有些食物残迹:“秀禾,他们在干什么?”秦羽瑶指了指厨房问道。

    买糕的,这个世界好可怕。秦羽瑶摇了摇头,从热闹非凡的厨房门口退出去,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咦,夫人回来了?”

    看起来与其说是做饭,倒不如说是陪秀茹玩耍了。站在门外的秦羽瑶,此刻看得呆住,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而再睁开时,面前的一幕仍然没变,不由得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这,轩王府中的唯二高手,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骑在脖子上,指挥着炒菜?

    如此大呼小叫,换了旁人都不肯与她玩了,偏偏思罗是个好脾气,任凭秀茹如何指手画脚,只是面无表情地依言照做。

    “夫人如果在这里,闭着眼睛都比你做得好!”

    “还高手呢,简直笨死了!”

    “哎呀,你轻点,头都迸到我胳膊上了,疼死了!”

    在他的背上,秀茹如一只皮猴子似的,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挥舞着铲子,情绪激昂地各种指挥:“哎呀,快翻个身,要糊了!”

    只见灶台上,乱七八糟摆着几只碗碟,里面盛着一些还没下过的肉和菜,以及已经出锅了的但是看不出原样的菜。小黎蹲在灶台口,此刻挽着袖子往锅底填柴火。思罗则站在旁边,也挽起一半袖子,时而洒一点这个进锅里,时而洒一点那个进锅里。

    一股股似焦糊的味道从厨房里传出来,秦羽瑶不禁有些好奇,便凑到门口去看。这一看之下,不由被眼下的场景惊呆了。

    “你笨死了,起开,我自己来!”

    “哎呀,轻一点放锅里,你看迸我一身!”

    秦羽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后了。原以为三秀和宝儿等人已经吃过午饭,谁知走进院子里一瞧,却只见灶房的烟囱里冒出黑乎乎的烟。此刻里头传来一个个时高时低的声音:“哎呀,你洒多了!”

    宇文轩没有跟下去,他看着那个纤秀的背影掀开车帘跳下去,车厢里进来了片刻的光亮,很快又恢复到昏暗。渐渐闭上眼睛,沉沉的声音道:“回京。”

    便起身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推开院门走进去了。

    秦羽瑶抬头看了宇文轩一眼,只见他此时已经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依然冷淡,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秦羽瑶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果然是青阳镇上的家,她咬了咬牙,道:“多谢轩王相送。”

    “到啦!”忽然,身下的车子停了。

    而她的来历,却是秦羽瑶讳莫如深,决不肯提的。于是,一路上,时间便在寂静中流逝。

    一路上,时间在令人尴尬的沉寂中缓缓流逝。期间,秦羽瑶有心开口缓解,然而当她抬头看向神色冷淡的宇文轩,便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除非她道出来历,否则宇文轩绝不会听的。

    秦羽瑶低着头,垂着眼睛不敢看向宇文轩。而宇文轩也没有看她。偶尔,秦羽瑶抬眼偷偷瞧去,只见宇文轩闭目靠在车厢壁上,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漠然的气息。

    “是。”车夫应了一声,下一刻便听见鞭子抽在空中的声音,身下的马车渐渐行动起来。

    秦羽瑶想了想,便又掀开帘子走回车上。这一回,她却坐在马车一边,低着头,离宇文轩远远的。而宇文轩也没强迫她,只是对车夫吩咐道:“去青阳镇。”

    “上车吧。”身后,马车里响起宇文轩的声音。

    原来,宇文轩在皇宫中所说的带她回家,是回这里。一时间,秦羽瑶的心中愈发复杂起来。

    伫立在面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府邸,匾额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轩王府。”

    等不到宇文轩的回答,秦羽瑶心中有些乱,再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便起身掀开车帘跳下车去。谁知,跳下车一看,却发现并非青阳镇上的小巷小院。

    “对不起。”秦羽瑶低下头,十分抱歉地道。

    话音落下,只觉得车厢里流动的霜雪冰寒之气,仿佛更浓了三分。秦羽瑶不由得渐渐抬起头,只见昏暗的车厢中,宇文轩俊雅高洁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那双幽深的黑瞳,此刻犹如千年寒冰下的黑石,泛着刺骨的冰寒。

    可是,若叫她如实说出真相,却是秦羽瑶的理智所坚决拒绝的。于是,秦羽瑶挣扎良久,只是低声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能够对宇文婉儿编出记起前世的那番话来,却对宇文轩说不出口。越是重视的人,便越难以道出不实之言。在宇文轩的面前,秦羽瑶一点谎话也不愿意讲。

    区别于之前的亲昵,此刻宇文轩的声音有些淡淡的,薄薄的,不带什么感情。秦羽瑶不知不觉抓紧了裙子,低头咬着唇,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秦氏。”头顶上,又传来宇文轩的声音。

    “我……”秦羽瑶低着头,此刻心中有些乱,不知道如何回答。

    三年不见,便从一个懦弱善良的小农妇,变成一个狠辣机敏的商人。如此大的变化,莫说是宇文轩,就连早些时候在秀水村,便有许多人觉得不对,曾经叫嚷着妖邪附体。若非秦羽瑶搬得快,此刻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沸沸扬扬的样子。

    以宇文轩的聪明,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她”的变化呢?

    秦羽瑶不由得浑身一僵,呼吸一时间有些急促起来。终于,他还是发现了吗?不,或者说,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你,是谁?”只听头顶上,又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

    都怪宇文轩,每回在他身边,都能叫她睡得沉,一点防备也没有。心头闪过抱怨的念头,很快被秦羽瑶抛开,她此刻也疑惑,为什么又梦到顾子清?

    等到了的时候,便撒娇让顾子清抱她上去。那时,他们才认识一年多,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

    秦羽瑶低着头,拨了拨眼前的碎发,咬着嘴唇,尴尬又懊恼。方才,她梦到前世的时候,同顾子清出去玩。回来时因为太累了,便靠在顾子清的肩膀上睡着了。

    于是,子清是谁?听秦羽瑶模模糊糊咕哝出来的语气,竟是极熟稔的,这让宇文轩心下格外不快。

    他怎么不知道,谁的字是子清?当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宇文轩曾经怀疑,是不是顾青臣的字?然而顾青臣的字他是知道的,并不是子清。

    “子清是谁?”半晌后,宇文轩先开口道。

    低下头,抿起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顿时间,车厢里寂静下来,不再是方才温馨的沉静,而是充斥着隐隐的暴风雪般的冷静。

    昏暗的车厢内,面前的这张年轻的脸孔,虽然轮廓有些模糊,然而俊雅高洁的容貌,却是与梦中顾子清平凡的面孔大相径庭。秦羽瑶顿时发觉,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一时间有些尴尬。

    当看清面前的人,不由得呼吸一窒,一下子清醒了。

    “子清是你啊,傻子。”秦羽瑶说着,又朝宇文轩的肩窝里蹭了蹭。然而这一回,那肩窝不再柔软,而是一片僵硬。秦羽瑶皱了皱眉,挣扎着睁开眼睛,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瑶儿?子清是谁?”宇文轩低声问道。

    轩王府建造在京城偏僻处,加之车厢本身有隔音的功效,故而秦羽瑶低声咕哝出的名字,清晰地传入宇文轩的耳中,不由得身子一僵。

    子清?是谁?

    “嗯?到了么?”秦羽瑶揉着眼睛,却是没有起身,而是又往那温热的脖颈里蹭了蹭:“子清,你抱我下去吧。”

    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此刻缓缓地停在轩王府门口。略微昏暗的车厢内,宇文轩一动不动地坐了小半个时辰,此刻只觉身下的车子停了,便知是来到了轩王府门口。便轻轻动了动肩膀,轻声唤道:“瑶儿?醒一醒,到家了。”

    宇文景满心都是对秦羽瑶的遗憾和不甘,对于宇文轩的崛起,竟然没有半丝异样感受——有蒋丞相和宁国公在,谁能动摇他的太子之位?故而,一心想着如何把秦羽瑶夺回来,竟是再不曾想过其他。

    因为不在场,宇文景分辨不出今日发生的真实情景。然而听宫人们的回复,似乎宇文轩极厉害的样子,直叫他心中更不甘起来。那个柔媚沉静的女子,难道今生就不属于他了吗?

    后来又听到,宇文轩之所以认得秦羽瑶,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赐予的那杯掺了料的酒水,不由悔得直捶桌子:“可恶!可恶!”

    此时,怡景宫中,因为浑身长满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斑点,而没有出席桂花节宴会的太子宇文景,此刻也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当听到他曾经看上的女子,居然是他的属下顾青臣曾经的下堂妻时,心中愕然。

    唯独闫绣娘,此刻怔怔,眼中闪动着懊恼与悔恨:“唯一的机会……唯一的机会……我居然错过了……”

    当听到秦羽瑶打蒋明珠巴掌时,绣娘们纷纷愕然。当听到秦羽瑶惹怒圣颜,人人不禁惊呼出声。当听到宇文轩站了起来,并且扬言秦羽瑶是他的王妃,倾力相护时,则不约而同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

    英华宫中,秦羽瑶曾经待过的绣院里,此时绣娘们也已经从宫女的口中,知道了今日由秦羽瑶引起的一系列的事。

    马车哒哒驶远,将那座宏伟厚重的皇宫抛在身后。

    秦羽瑶“嗯”了一声,没有拒绝。从今日起,她已经认同了他,不再事事将他当做外人。故而此时,也不再排斥,真正打心底接受他。依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让思绪沉寂下来。

    “靠在我身上吧。”宇文轩不由分说,伸出手臂揽过她,让她依靠在自己肩头。

    从早上到现在,打了一场又一场仗,精神力全部集中,饶是秦羽瑶精神坚韧也不由得有些累了。

    出了皇宫,宇文轩便带着秦羽瑶坐进等候在宫门外的马车,一路背离而去。秦羽瑶有些累了,便靠坐在车厢里头,道:“我休息一会儿。”

    只不过,他尊重秦羽瑶的意思,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带你回家。”

    对此,宇文轩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宇文婉儿对他而言,就是利用的工具而已。便如三皇子宇文翊一般,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随时都有东西来替上。故而,对于秦羽瑶对宇文婉儿的看重和真心,宇文轩有些不解,有些不认同。

    宇文婉儿很聪明地把此事揭了过去,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一般。从此以后,她们真正是朋友,互相分忧,互相解难。

    然而宇文婉儿又是聪明的,便如她一开始并没有对秦羽瑶有着十分的诚意,还曾想着让秦羽瑶变成孤家寡人,从此一心一意在英华宫中为她做事一般。秦羽瑶一开始对她有些提防和防备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后来,秦羽瑶喜欢她的聪明,真心想跟她交朋友,能跟她说的再不隐瞒起来。宇文婉儿想必是清楚的,她那样心思剔透的人,哪里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宇文婉儿说得不错,她确实不曾对她十分坦诚,至少一开始并不是如此。最初进英华宫的时候,秦羽瑶实打实是本着利用宇文婉儿的心思,叫她护着她,并为她铲除麻烦的。

    “原是我有些对她不起。”秦羽瑶却有些愧疚地道。

    宇文轩一想,确是如此,秦羽瑶何曾就是好欺的人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松快了,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道:“即便是婉儿,你也不该如此纵着她。”

    秦羽瑶直是哂笑不已:“我们女孩子家打打闹闹罢了,算得什么伤不伤的?也就是婉儿罢了,若换了旁人,你瞧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宇文轩垂眸瞧她,低低地道:“竟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你,我却奈何她不得。”

    何况,方才太医用的都是极好的止血药,仿佛带了镇痛的成分,这会儿几乎连疼痛都察觉不到了。

    在秦羽瑶瞧来,宇文轩实在矫情得很。便说前世,中弹时骨头粉碎,被匕首捅个前后透亮,多么严重的伤势没有过?别说这一圈牙印了,便是咬到骨头也没什么的。

    出了太医院后,秦羽瑶只见宇文轩的神情仍旧冷冷的,不由拧他道:“怎么了?才这么点子伤口,你气得什么?”

    然而落在宇文轩的眼中,便是极严重的伤口了,若非秦羽瑶与宇文婉儿的关系好,简直恨不得叫人把宇文婉儿吊起来打一顿才好。

    其实,说起来并不是多么深的伤口。只是在虎口处,有一圈牙印,滚出来许多血珠子罢了。这对秦羽瑶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伤口。

    他本来便是一副清冷模样,此刻恼怒宇文婉儿居然咬了秦羽瑶一口,面上便挂着霜寒,直叫一干太医们心下惴惴,连忙给秦羽瑶包扎起来。

    宇文轩只是绷着一张脸,冷冷地道:“为本王的爱妃包扎伤口。”

    来到太医院后,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也都惊得差点摔了,无不暗惊:“轩王爷的腿何时竟然好了?”

    这厢,在宇文婉儿和朱琼雯的引导下,众人渐渐讨伐起顾青臣和蒋明珠来,又为宇文轩和秦羽瑶的深情所感动。那厢,宇文轩带着秦羽瑶前往太医院包扎伤口,直让一路上的小宫女、小太监纷纷惊掉下巴。

    且,宇文婉儿似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竟然处处维护秦羽瑶。思及至此,程水凤愈发佩服起秦羽瑶来,能够把宇文婉儿这个难缠人物哄成这般,足可见她的不凡!

    只不过,刚出了正阳宫,宇文婉儿便脱离人群,只叫她们先行,她等在路边候着秦羽瑶。程水凤瞧得分明,宇文婉儿的目光中闪动着恨意,料来是要与秦羽瑶不痛快的。哪里知道,等到宇文婉儿回来后,却是一副心情痛快的模样?

    方才宇文婉儿进来之前,程水凤本来在跟朱琼雯说悄悄话。之前在正阳宫中,程水凤察觉出宇文婉儿对秦羽瑶的不满。后来在皇后娘娘的引领下,她们都出来了,包括宇文婉儿。

    坐在朱琼雯旁边的程水凤,此刻则十分安静。抬头悄悄打量宇文婉儿,只见宇文婉儿支着腮斜倚在榻上,神情看似慵懒,实则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下方的讨论。不由得心下凛然,秦羽瑶,实非凡人。

    以及,有朱琼雯这个头号粉丝在,哪里容得旁人对宇文轩和秦羽瑶不利?只见朱琼雯手舞足蹈,言辞犀利,处处替秦羽瑶挡枪,好不威风。

    宇文婉儿又提出两种具有迷惑性的,实际上并无意义的说法,顿时间,众人更加疑惑了,探讨声也更加热烈起来。自然,在宇文婉儿似不经意间的拨动中,并无太多对秦羽瑶不利的说法。

    原本,朱琼雯带来两种说法。一种是宇文轩说出来的,即顾青臣以美女惑之,试图得到轩王青睐,后另攀高枝背弃原主。另外一种,便是蒋玉阑提出的,即宇文轩侮人妻子在先,顾青臣报复后抛弃的说法。

    宇文婉儿等她们表达过看法,便把方才与秦羽瑶商量的另外两种说法,不经意间点了出来。

    一边问着,一边伸手点名,竟是叫她们不答也不行。于是,底下的人纷纷回答起来,有说顾青臣狼心狗肺的,有说顾青臣懦弱无用的,有说秦羽瑶不大好的,种种看法不一而同。

    宇文婉儿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众人:“你们有何看法?”

    朱琼雯点了点头:“禀公主,已经说过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波光流转的大眼睛,带着三分狡黠,三分通透,三分厉害,以及一分不以为然。朝英华殿两边坐着的小姐们看了过来,最终落在朱琼雯的身上:“你可曾将过程都说过了?”

    骄艳明媚的少女踩着流动的风,衣袂飘飘地走进来,一甩宽袖,侧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