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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滦在勤政殿散后,便直接往盛宁宫而来了,所以,并不曾听闻太后头痛不适的消息,而他一心又在凌遥身上,以为太后是因为夜深了才歇息的,并不知太后是身体不适。し也是这会儿听凌遥说了,才知道太后原来是身体有恙。
凌遥笑他:“你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太后么?”
她笑道:“你放心吧,太后没事儿的,只是在宫宴之上高兴,饮多了几杯酒,有些喝醉了,后来我去时,太后已经喝过醒酒汤了,之后,我替太后诊了脉,太后并没有什么大碍,静静的休养几日也就好了。”
“那就好,”齐滦听了这话,心中这才放了心,又问她道,“皇祖母除了留你诊脉,没有说什么话为难你吧?我之前同皇祖母也说过你的事儿,皇祖母是个仁厚慈善的人,想来,是不会如父皇那样对你有那么严苛的要求的。”
凌遥笑道:“这个倒是如你所料,太后确实没有像皇上那样说这些来要求我。太后与我说了许多话,却也都是为了你。我瞧着,太后是真心心疼你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留我说话说得那么久了。”
不等齐滦发问,凌遥便将高太后与她所说的那些话大致说给齐滦听了,齐滦听罢,才笑道:“看来你与皇祖母是真的很投契,没想到皇祖母对你说了这些,而且,我能听出来,皇祖母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不然,她不会对你说这些的。”
齐滦笑道,“其实,皇祖母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我记事以来,皇祖母就最是偏疼于我,这样含着担心的话,我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你还是头一回不习惯,日后就好了。皇祖母也是因为太过心疼我,才会这么不放心的。”
齐滦这话,凌遥还是很赞同的,她笑道:“若是说起来,太后确实是心疼你胜过其余皇子的。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只独独留下我说话,却不留下凌玥呢。那凌玥,可是跳了太平乐的人呢。”
凌遥提起凌玥,齐滦便想起方才宴席之上,萧皇后说的那一番话来,面色微微一沉,沉下的嘴角显示了他此时的不快,他道:“我虽然知道入宫之后的情形,不是我能够完全掌控的,但是我却希望能在你入宫之后护你周全,却不想嘱咐了所有的人要照顾你,独独没料到皇后会提前到盛宁殿,结果让你受了委屈。阿遥,方才在宫里,不方便查看你的腿,不如你现下给我看看,伤口可有因为那一跪而裂开?”
凌遥有伤在身,行动不比寻常之人,进宫赴宴这等事情需要智力也需要体力,齐滦不担心凌遥被人算计,何况,以她的手段和自己的维护,也不可能有人敢算计她。再加上,父皇和皇祖母都知道阿遥对自己的重要性,更不可能轻易为难她,所以,他只是担心她的伤,担心她体力不支会影响她的伤口。
可偏偏便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萧皇后的不知情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行动,到底还是伤了她的腿。他心里很清楚,即使阿遥现在的伤口已经愈合的非常好了,但是骨头却不是说弯就可以弯的,在盛宁殿上说跪就跪,齐滦很清楚那种疼痛的,他此刻也顾不得怨恨萧皇后,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心疼凌遥,想亲眼确定她的腿是否安好。
凌遥知道他的心意,望着他抿唇一笑,轻声答道:“马车颠簸,也是不方便查看伤口的。你放心,伤口没有裂开。我入宫前,随身带了止痛药和麻果的。虽然那一跪之后确实很疼,但是我还是用温水送服了止痛药和麻果的。之后,也就不疼了,直到现在,那麻果的效力也没有过去,我也还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她话音还未落,就见齐滦听了她的话,眼中满是自责,凌遥轻轻一叹,又道,“阿滦,我早先答应过你的,你问我的话,我都不会瞒你,都会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你。但是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要因为我的话而过多的自责呀,我如今这样又不是你的过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原本我还想着,我入宫后的情形会比现在要更糟一些呢。所以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护我的。”
见齐滦仍是满眼心疼的望着她,那黑眸之中的自责仍旧清晰可辨时,凌遥无奈,只得耍赖笑道:“阿滦,你若是再如此自责,那我以后就不同你说真话啦。”
“那好吧,我听你的,”凌遥这话倒是管用,齐滦果然收敛了自责的神色,只是深深的望着凌遥,抱着她,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阿遥,我就是心疼你。伤虽在你身上,可是,你每因此而疼一分,我都觉得很心疼。”
凌遥听了这话,心里觉得甜滋滋的,转瞬就把要说的话给忘记了,抿唇偷笑了一下,伸手圈住齐滦的脖颈,仰着头望着他笑道:“你心疼说,就说明你在乎我,你每多心疼我一分,就说明你多在乎我一分呀。”
她笑着叹了一口气,在齐滦怀中满足笑道:“这种被人心疼的滋味可真好。”
望着怀中女子的笑颜,齐滦的唇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凌遥的眉眼之上,他的心为着她的主动而跳动,他在她的脸颊边含笑轻笑:“看我心疼,你真如此高兴?”
怀中的女子笑着点头,齐滦望着那眼波流转间的笑意不由得失了神,他微微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额头,紧接着是眉、眼、鼻,他一点一点的吻着,听她轻轻的呼吸,他感受着她的温度,却为此怦然心动着。
齐滦停在她的红唇边,低声道:“上回在随风院中对你初次表白心悸时,就想吻你的,结果心潮澎湃间,你却说你困了,那时不敢强你,只好放下了这个念头。后来在温泉山庄里,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只是,吻上之后我才知道,这种事情,原来是会上瘾的。”
他如今,看她在他怀里这样乖顺,便又想吻她了。
凌遥早已被他亲的心中爱意泛滥,这会儿听他所言,抿唇低笑道:“你若不说,我竟不知你那时就起了这个心思。不过,这事我最清楚了,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本来就有想要靠近的欲/望啊。”
她言罢,不等齐滦再开口,便直接收紧了圈住他脖颈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然后凑上去,主动用自己的红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上次虽然是两个人头一次接吻,但是体验挺好的。凌遥也很怀念那种感觉啊。所以,既然齐滦开口隐晦的表达了他的需求,她自然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齐滦眸光一紧,大手也随之收紧,在她唇上碾磨片刻,又不甘于这样的浅尝辄止,带了几分狂野的气息,对她的唇舌进行了更深层次的探索与索求……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有些**,这一次的时间比第一次的时间要长,吻过之后,齐滦很明显的气息不稳,而凌遥,就像是那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惑人采撷。
凌遥看了齐滦一眼,见他兀自闭目克制的模样,心中好笑,但却没有开口,只装作没看见他某处的异常,故意舔了舔嘴唇,含笑道:“怎么还没到啊?我都饿了,有点儿想吃栗子糕了。”
齐滦嘴里还有残存的酒味,想来是方才宴席之上他也喝了酒的。也不知是喝的什么酒,酒劲儿还有些大,闻过之后,凌遥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也不知是自己饿晕了,还是被酒气弄晕的。
齐滦正在经历身体上难以启齿的躁动,他完全没想到,竟然一个吻就让他……
这次吻上去,是他想要的,偏偏分开的时候,却是他强行分开的,他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怕擦枪走火,控制不住自己反而唐突了阿遥。
只是,这骤然叫停,还真是不舒服啊。
就在他闭目平息心跳的时候,听见凌遥这话,他的心神又被拉了回来,忙睁开眼睛,扬声问外头的罗成道:“还没有到明王府吗?”
就在齐滦话音刚落的时候,马车忽而就停住了,紧接着,外头传来罗成的声音:“主子,凌姑娘,已经到明王府了。”
凌遥被齐滦抱下马车之后,看见外头仍在下雪,因为听见到了明王府而露出的满脸笑容倒是因雪减了几分,她又在心里默默推算了一下时辰,这才有些郁闷的道:“想来这会儿都亥时了,这么晚了,府里的大厨房肯定都没人了,大概也没人能给我做饭了。不过——”
凌遥想了想,转眸望向齐滦道,“阿滦,你不是将随风院后头的宅子给租了下来么?我听罗大哥说,那宅子里有给你的铁卫们做饭吃的厨子,不如,你让罗大哥去吩咐那宅子里的厨子,给我做几样饭菜来吃,好不好?”
齐滦还未开口,一旁的罗成却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属下去吩咐一声就是了。凌姑娘只管稍候片刻,饭菜很快便能送过来了。”
罗成作势要去,而一直立在明王府门前,盯着明王府大门沉默的齐滦却开了口:“慢着。”
罗成不知齐滦有何话说,却还是站住了,在那里站着听齐滦吩咐。
齐滦不看众人,只转眸望着凌遥微微笑道:“那宅子里的厨子是临时请的,铁卫们吃吃也就罢了。我怎么能让你吃他做的饭菜呢?”
齐滦抿唇,转头看向明王府的府门,微微沉眉,眸色渐冷:“你是明王府侧妃之女,是宁王的未婚妻子,难道在自己的府里,正经吃一顿饭菜都不行么?何必这般躲躲藏藏,要去外头吃去!”
齐滦不愿委屈了凌遥,便对着罗成冷声道:“去叫门。就说,凌二姑娘回府了。”
虽说,凌玥如今也是四皇子的未婚妻子,但四皇子的身份,岂能与他相比?他就不信凌鼎分不出这其中的轻重了,他也不信,凌鼎敢真的因此怠慢了阿遥。
他才不管旁人如何,只要是阿遥想要的,他就要先满足阿遥。
何况,他又不是没有这样的能力。
罗成答应一声,依照齐滦所言,去明王府前叫门。
很快的,府门就被叫开了,出来应门的门房一瞧,齐滦正负手立在夜色飞雪之中冷冷的望着他,那门房是认得宁王的,当场吓得腿都软了,奔到齐滦身前跪着:“小人给宁王殿下请安!小人给凌二姑娘请安!”
“行了,”
齐滦不耐烦同他废话,冷声道,“进去把你们府里管事的叫出来,我有话吩咐他。”
那门房不敢怠慢,连声称是,飞奔着去找府里的管家裕德去了。
裕德才睡下不久,听门房哆哆嗦嗦的来寻他,说宁王爷就在府门口,带着凌二姑娘一起站着,还说要寻他出去,裕德也不知何事,不敢耽搁,忙跟着门房来了府门口,一见齐滦,就给齐滦跪下了。
“小的裕德见过宁王殿下,给殿下请安。”
齐滦负手站在檐下,居高临下的望着裕德,没有叫起,只冷声问道:“我问你,你们王爷和王妃,回府了吗?”
裕德不知齐滦何意,老实答道:“回殿下的话,王爷和王妃在两刻钟之前就回府了。大姑娘是同王妃一起回来了,也已经回府了。”
齐滦挑了挑眉,道:“你们凌二姑娘饿了,你亲自去厨房预备几样吃食来随风院。你记着,要热的,要快,要好吃的,记住了吗?”
裕德忙道:“是是是,小的记住了!”
齐滦扬了扬下巴:“好了,那你去吧。”
裕德忙领命而去。
齐滦眼中透出几分得意,回头对着凌遥笑道:“阿遥,你瞧,这下就有人给你做饭了。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替你传话。”
凌遥闻言,望着他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方才说的几样要点都很对,要热的,要快,要好吃的,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她只是想要吃饭而已,并不想弄得太麻烦了。说要他宅子里的厨子替她做饭,也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哪知,他竟这般上心,大张旗鼓的叫开了门,还把裕德找来,亲自去大厨房找人给她做饭去。
她方才就在他的身后,罗罗在她身侧替她撑伞挡住风雪,她望着齐滦的背影,听着他对裕德说的那些话,忽而就明白了他的用心,他这是心疼她,想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她。而他的用意她也知道,凌遥那时候望着他坚实的后背就在想,这还真是符合齐滦一贯的风格。
他这么霸道,不都是为了她么?上次群殴凌珏是这样,这回深夜不惜惊动整个王府也要让她吃饭,也是这样的。
齐滦微微一笑,转身过来推着她进府,柔声道:“阿遥,你再暂且忍一忍。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做好饭菜了。”
凌遥也垂眸一笑:“好啊,我等着。”
回随风院的这一路,她都在想,其实,不用齐滦帮忙,她自然也有法子让大厨房替她预备吃食。非是不行,只是不想那么麻烦而已。但是,当着齐滦的面,她却不愿意说破这一点。
她的性子确实很坚强很**,但是,在遇到一个爱惜她的人时,又何妨柔弱一点呢?这样相处起来,两个人都会觉得很开心的。她愿意放下坚强**的外表依靠他,让他照顾她,而他,也愿意这么霸道的宠着她,纵着她,这种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种种,都是在对她诉说他对她的喜欢啊。凌遥这样想着,心里便觉得暖暖的,眉间眼里,都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幸福快乐的笑意。
飞雪之中,一行人回了随风院,留守在随风院的铁卫们看着罗成将王爷一行人接了回来,全都肃容以待。
在看见齐滦出现时,所有的铁甲卫们都整装列队,用军中礼仪给齐滦行礼。齐滦在看见这些铁卫对他行礼时,也收了脸上的笑意,对着他们颔首点头。
凌遥默默抿唇,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没有开口。
齐滦不曾束甲在身,跟这些全副铠甲的铁卫们站在一起,再加上漫天的飞雪,凌遥忽而有一种错觉,就好像看见齐滦身在战场上厮杀一样。刚刚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温情脉脉,转眼就被这些肃杀之气给冲淡了。
凌遥默默地想,七年征战,让齐滦的灵魂,深深地烙上了军人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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