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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行了,起来吧,你告诉本王王妃什么时候能回来。”韩子狐不耐烦的说。
“这个...奴婢也不知。这几天王妃都没有回来。”红玉吞吞吐吐的说。
“你说什么?”韩子狐的声音陡然提到一度。“你在说一遍,王妃这几天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回来啊。”红玉低着头小声说道。
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像被泡在冰窟窿里,从心里往外泛着寒意。心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没回来...没回来...没回来....
没回来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一直没回来?
难道...
难道....
时间仿佛回到了韩墨临死时,那股害怕失去的绝望油然在他心里升起,快速蔓延到全身。
如意..
如意...
他不敢想,连想都会痛的无法呼吸。
走了?
就这么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如意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他的。
红玉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晃过,下意识的望去,只看见韩子狐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眨眼间便没了影踪。
不会的!!
绝对不会!!!
韩子狐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韩林韩木已经才新婚正在假期的庄逸都被他派出去寻找如意,南郡城里可是热闹极了,街头巷尾都纷纷议论着,靖王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靖王妃。谁说靖王不在意自己的王妃。这不就像丢了魂似得满城里找呢么。这两天可是热闹极了。
韩子狐最先去的南城药铺。当时如意回来拿药时楚悠正巧出去看诊了。
“这几天看见如意了么?”韩子狐冲进来急切的问道。暗眸中充满希望。
楚悠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自从把医馆交给我打理后,王妃就再没来过。”
“交给你打理?”韩子狐挑眉。
“嗯,她说如今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她再抛头露面会有损靖王府的声誉,这件事不是王爷让的么?”
看见韩子狐这副样子,楚悠更加觉得蹊跷。难道...如意是想把这些都交代好了然后自己悄悄的离开?
眼底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了。转身际,眼底蒙上一层悔恨的痛楚。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韩子狐去了如卿酒楼。
在门口就看见瑾叶正在算账,他走过去。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如意来过么?”
瑾叶抬头,表情和楚悠一样,先是一愣,跟着摇摇头,“前几天来过,之后再也没看见。”
“她说什么了?”眸中划过一抹喜色,韩子狐急忙问道。
瑾叶想了下,回道:“她就说吉祥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让我帮着管理酒楼的账目开销,别的倒没说什么。”
韩子狐是个聪明人,很容易就从瑾叶和楚悠的话里听出了如意想要表达的意思。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眸光顿时黯了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如意不会不告而别的,不会的。”转身,韩子狐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喃喃的念叨着。
像被瞬间抽光了所有力气。每迈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历史重演。却比当时更加的痛不欲生。心痛的像要裂开了一样,每呼吸一下,都丝丝拉拉的疼。
都是这样,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那个人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或许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如意会真的离开他。他从未认真的想过如意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从未去衡量过。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自私的肆意挥霍着如意对他的爱,然后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是那么的爱自己,是不会真的离开自己的。
等到忽然有一天,如意忽然消失在他的生活了里。他才猛然惊觉,原来早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一点点的住进了他的心里,她的温柔,她的倔强,她的淡然,她的独立。她的一切一切....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只是,彼此都固执的不愿意去承认。对夏晗意如此,对董如意也是如此。
抬头看着耀眼刺目的阳光,悔恨的泪水慢慢滑落。手心冰凉,轻轻颤抖着。
原来,他对她早已用情至深。
如意,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忽然,脑子里乍现一道金光。
花婆婆!
对!
花婆婆!
他怎么把花婆婆给忘了,即便她要走,也一定会去花婆婆那里同她告别。
去花婆婆那,韩子狐翻身上马。策马扬镖朝城门外走去。
韩林,韩木,和庄逸也忙跟了上去。
虽然出于私心。庄逸也希望韩子狐能把如意找回来。可是...
庄逸挥动马鞭来到韩子狐身边。说道:“爷,明天就是你和大小姐成亲的日子了。现在都这个时辰了,明天怕是赶不回来啊。这门亲事是皇上钦定的,您要是...那可是抗旨啊。”
这才是他担心的事情。
此时,韩子狐哪里还能考虑那么多,只要能把如意找回来。即便皇上要杀头,那拿去便是。
“赶不回来就赶不回来,出事我顶着,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皇上要想要拿去便是。”韩子狐无畏的说。
一行人策马加鞭朝阳山村急驰而去。
而这一切,如意浑然不知。最初那两天周文卿痛不欲生。几次昏厥过去。好在有如意和楚琏两个医术高明的人在。最难熬的头三天过去后。这两天周文卿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越来越长。
如意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时。周文卿正躺在床上翻看着手里的书。如意怕他无聊,特地把从前吉祥看的书拿来给他解闷。
“来,把药喝了吧。你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只要再过两天,就基本上没事了。”如意笑着说道。
接过碗,全部喝光后,周文卿随手将碗放在床旁边的方几上。
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真诚的说:“这次多亏了你帮我,不然我这辈子就算是毁了。这几天让你受苦了。”
“朋友一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呢。”
“呵呵。”周文卿笑笑,眸光柔和平静。低头看向书页上娟秀的字体。他问说:“这些都是吉祥批注的么?”
如意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大姐性格安静。从前在家闲着时愿意看书。”
“的确,你们姐妹的性子一样,都比较安静。”提到吉祥,想起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件事,他的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看着他眼中的疑惑,如意也在挣扎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吉祥有孕的事情。他现在这个状态能承受的了么?不然就让他一辈子蒙在鼓里?可这样对吉祥会不会太残忍?
犹豫之下,她试探的问道:“你说吉祥会不会还活着?”
周文卿毫不犹豫。“一定还活着。”
如意暗暗诧异,“虽然我也希望吉祥还活着,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生还的几率...”
周文卿摇摇头,看向她。“我不是因为安慰你才这么说的,后来我去了董家屯,下到了断崖下。下落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一棵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过。一半枝干都在,而一般却呈现出一个断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吉祥在下落的过程中砸到这棵树上。没有直接摔下去。而且,当我下到崖底后,并没有找到有关吉祥的一丁点痕迹。即便尸骨被猛兽吃了,也总不能一点痕迹也不留。所以我断定,吉祥很可能还活着,至于为什么不回来找你,或许是她受了很重的伤,行动不便,我想过些时候,她应该会回来的。”
周文卿的话让如意很诧异,她从未想过周文卿会亲自过去。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亲自过去?据我了解,你和吉祥只是泛泛之交。不是么?”如意问道。
周文卿看向门口。沉静的眸底呈现出一抹柔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醉了两天,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吉祥,即便她死了,也要将她的尸体带回来,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崖底。人死了,总得入土才能为安。
“人死了,总得入土才能为安啊。”他淡淡的说。
还有,他没说的是,他总感觉那晚并不是梦。后来想问,却没了机会。
“那无忧散呢,你为何会吃那种东西。”如意问。
周文卿也很茫然,摇摇头。“知道吉祥的事情后,我很难过,跑出去喝酒,烂醉如泥,等我醒来时,便感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或许是有人趁我喝醉的时候给我下了药。”
“你可有怀疑的人?”
“呵呵”周文卿自嘲道:“从小大到我在南郡得罪的人多了,天晓得是谁。”
也对,混世魔王的名头可不是凭空叫的。
“不管怎么样,如今你没事就好,以后万事可要多留心。”如意说道。
“嗯。我会的。”周文卿点头。
有那么几秒,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中。
垂眸,眼底有着挣扎。终于,如意下定决心。
抬眸,目光坚定。“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是关于吉祥的。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神秘,瞧你一脸严肃,给我都弄得紧张兮兮的”周文卿笑着问道。
“其实吉祥在出事之前有了身孕,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如意神色肃穆的问道。
轰的一下,周文卿一下子愣了。直盯盯的看着她,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孩子?”
“没错。吉祥有了身孕。千真万确,我亲自诊的脉,我问过她那个男人是谁,她不肯说。”
“原来那天晚上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周文卿双眼空洞无神,喃喃的说道。
“哪天晚上?”如意急切问道。“那孩子是你的对不对?”
心突突的疼。心疼,自责,愧疚。
周文卿闭上眼。泪水无声。点点头。“你还记得孙大娘去靖王府那天么?从你那回来后,我喝多了。是吉祥一直陪着我。第二天我也问过她,可是她否认了。我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不敢确认。而且那天吉祥的表现跟平时一样,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谜团。后来我想找个机会再问问她,却再也没机会了。”
“不过你放心,是我做下的事情,我就一定会负起这个责任。等我好了之后,我会去找她,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找回来。”睁开眼,周文卿坚定的说。
如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说那万一一辈子都找不回来呢,岂不是会耽误你一辈子?可她最后还是没问出口。不耽误他一辈子,就会耽误吉祥一辈子。倘若吉祥真的还活着,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幸福。
后来也想明白了,且不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肚子里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毕竟吉祥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来。
起身,如意从方几上拿起碗,“吉祥是个很倔强的女人,若是你心里没她,找到她就回来告诉我,不要去打扰她。她不会接受你的感情施舍,希望你明白。”
“嗯。”周文卿点点头,看着如意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对吉祥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吉祥在他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至于那种男女之情,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渐渐走远的如意...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来不及去细想。唯一知道的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肩负起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第二天。
昨天还好好的,半夜的时候忽然刮起了风。天空中零星飘着雪花。初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不合时宜的来了。天亮时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并且还在持续着。
夏晗意所居住的别院中布置的喜气洋洋,门额上挂着红绸,窗户上贴着喜字窗花。就连侍奉的几个婢女也穿着喜庆的桃红色。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来回忙乎着。
一起床,外面飘落的雪花令她的心情稍微有些不快。在她的想象中,她成亲的日子应该是阳光明媚天气和暖。冬天本就是一个萧条的季节,又下着雪。更是显出几分悲凉。这样的日子不适合成亲。
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的。韩子狐也不曾来过。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口信都曾让人送来过。这样的韩子狐令她感到陌生。他从未这样过,这次重新开始后,虽然韩子狐还是跟从前一样,对她百依百顺照顾有加,可她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越是临近成亲的日子,她的不安就越强烈,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美好的梦。如泡沫般。
昨晚没睡好,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没有精神,
起床后泡了个澡,凤仙花的香气弥散在水雾中。如梦幻一般。似真亦假。
“小姐,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可不能这么闷闷不乐的,一会王爷来迎亲,怕是会误会您不愿意嫁呢。”婢女本想拍拍马屁安慰一下。却忘了一件事。
砰的一声,夏晗意猛地将手中的木梳摔在妆台上。“滚出去!!!”气的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美眸中散发着阴冷的恨意。
这时,贤妃娘娘派给她的婢女夕月连忙打起帘子进来。眼瞧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忙上前训斥道:“糊涂东西。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敢惹主子烦心,滚到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去。省的晦气。”
说着,夕月重新拿起桌上的梳子,一下一下为她梳理披在背上的长发。“小姐实在无需在意一个丫头的话。娘娘不也说了么。您是太后亲口御封的郡主,即便将来您是侧妃,可靖王妃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更何况靖王妃现在并未为靖王诞育贝子。倘若您能先于王妃为靖王诞下贝子,到那时娘娘就有由头为小姐像皇上求赏,到时,即便靖王妃再不情愿也得乖乖的把王妃的位置让出来。您说是不是?时日还长着呢,谁胜谁负在不一定,您又何必在你大喜的日子为一个丫头动怒呢。忍得住一时才能笑到最后。”
夏晗意深吸一口气,心情好了一些。“我都明白。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若不是离开五年,又怎么会让董如意有机可乘。我就是气不过不甘心。她不过才认识子念哥哥一年多的时间,凭什么就能是他的妻子,而我,与他青梅竹马,又凭什么要居于侧妃在她之下?”
“呵呵,侧妃王妃那不过是个名头,是给外人看的,王爷宠幸谁才是头要紧的事儿呢。您与王爷感情深厚,进府后该头疼的是靖王妃。您就只管放宽心好了。一会宫里的梳头嬷嬷过来,保管给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把王爷迷的团团转。呵呵。”
三个地方,三个景象。
这边,夏晗意满心欢喜等待出嫁。
那边,董如意心事重重掩不住的落寞。
而韩子狐那边,却正在和花婆婆说话。浑然忘了今天是自己与夏晗意成亲的日子。
本是一场三个人的电影,最后却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夏晗意一直不明白,有些缘分有些感情,一旦错过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即使再重新开始,却早已变了质,已经不复从前的种种了。
当抬着夏晗意的花轿抵达靖王府时,靖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红绸喜字也有,只是不多,酒席客人也有,很多。
但男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了一会了,就在院子中间停着,满堂宾客聚集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打从进门到现在,韩子狐就没现身。不仅韩子狐,就连靖王妃都没露面。
“你看着吧,这回热闹了。肯定是靖王妃不愿意,拦着靖王不让出来,要给这位侧妃来个下马威呢。”其中一个客人小声的对另一个人说道。
“不会吧,她可是太后亲封的庆安郡主啊。靖王妃怎么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