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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狐一愣。片刻,好笑的看着她,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你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大姑娘家也不嫌害臊。”
夏晗意握住他的手,闪烁的眸光里跳动着不安的神色。“子念哥哥,我是认真的,分开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要我么?”
韩子狐沉默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想要她么?他在心里无声的问自己。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难道自己真的不想要她么?
还是...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双充满哀伤的眸子。令他心头猛地一紧。整个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细小的动作,犹豫挣扎的神色全都落入她的眼中,她的心一紧,一蹦一蹦的疼,没来由的心慌不已,丢开那些矜持,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送上红唇。生涩的吻着他,感受着他的僵硬,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悲伤,热泪潸然而下。
青涩的吻在他的唇边留下余香,看着她满溢泪水的美眸,墨色的眸底浮现出一抹心疼,大手扣上她的腰,反客为主。放肆而热烈的回应着她。
夏晗意缓缓的闭上眼,眼神中残留着一丝心满意足。她的子念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渐渐的,两个人的呼吸渐渐急促。气息不稳,夏晗意早已浑身瘫软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嚣张的索取。陌生的声音不自觉的自唇瓣中溢出。
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如猫叫般呢喃着钻进韩子狐的耳朵里。他身子猛地一僵,浑身一颤。倏的放开她。怔怔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红肿娇艳的唇瓣。心头油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对不起..”韩子狐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心里不住的咒骂自己。
看着他,他脸上的内疚令她呼吸发紧,像是被一双手死死的扣住脖子,难过的呼吸不上来。一切都不对了,不对了。她的子念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回想起两个人曾经的美好,这种亲密的事情是热恋中的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可如今却变了味道。他的眼里有了犹豫和挣扎。
如此陌生的神色令她感到害怕和不安,有什么东西再悄悄的发生变化,悄然变质了。
“这趟回来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先去了。你早点睡。”说完,韩子狐第一次面对女人落荒而逃。
看着他快速急促远去的脚步,夏晗意慢慢的慢慢的坐在地上,泪水肆虐流淌。
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有着某种默契,她虽然没亲口跟他说要他等着她,可她坚信他一定会等着她,就像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着他一样,不需要言说,她非常相信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便分开五年,可却不会改变任何。从始至终,从未怀疑担心过。
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是谁也无法代替的。
可眼下,她所坚持的笃定的,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纯净而炽热。有挣扎犹豫,还有一抹陌生的不自然。令她感到害怕和陌生。、
韩子狐生平第次这么落荒而逃,还是面对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回到卧房,关上门,靠在门上,闭上眼,挣扎,犹豫,负罪,内疚,五味杂陈。
他不是在一直等待这一天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再美好在刻骨的爱情在时间面前也显得那么渺小不堪一击。岁月沉淀,悄然间,早已是沧海桑田。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和董如意,他和夏晗意,都回不去了。
医馆打烊后,楚悠等别人都睡着后,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矫捷的身影快速在巷子里穿梭,来到一处偏远的深院门口停住了脚步。
上前叩门。门里传来询问的声音。
“是我,楚悠。”
门开了。楚悠点头进门。
“义父睡了吗?”她边走边询问说。
管家陈伯回道:“还没。正和公子说话呢。”
楚悠抬头,屋里的灯还亮着。陈伯上前叩门。“宫主,小姐过来了。”
“进来吧。”话音落,门开了,楚琏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哥。”楚悠喊了句,随着他进门。
“参见义父。”楚悠庄重行礼。
“起来吧。”司阎爵手里把玩着酒杯,淡淡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吃饭了么?”
楚悠起身,“已经吃过了。楚儿这次过来是有重要事情要禀报义父。”
“哦?”司阎爵挑眉。氤氲着酒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虐。“什么重要的事,说来听听。”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里这世间还有什么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重要的事情么?他的心早就跟着她一起死了。
楚悠看了楚琏一眼,神情凝重的说:“楚儿找到大小姐了。”
手指猛然收紧,咔嚓一声,酒杯断裂。“你说什么?”司阎爵眯起眼。
“我找到大小姐了。就是董如意。”语气是肯定的。
“怎么可能。”楚琏第一个不相信。或许是因为夏晗意,他对董如意这个人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眼下听她这么说,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千真万确。我偶然间在她那看到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清清楚楚的雕刻着无忧宫。绝对不会有错,这是我依照记忆画下来的,义父请看。”
说着,将纸递给司阎爵。司阎爵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将之放在一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块玉佩一共有三块,他有一块,风怜紫有一块,风怜晴有一块。
当年,风怜紫随着韩墨走了后,他万念俱灰,整日里浑浑噩噩以酒为伴,就是在那段时间他结识了玉绮。极尽缠绵了三月之久,临走时,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忘了风怜紫,他便将那块玉佩给了她。
都是陈年往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要不是楚悠说,他几乎都忘了这块玉佩的存在了。对于他来说,早在风怜紫选择嫁给韩墨那一天,他的心也随着死了,从此,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留恋的了。
直到那封信的出现。他得知自己有了孩子。或许是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吧,他才慢慢的活过来。
楚琏一个箭步上前拿起这张纸反复的看了看。虽然他也没见过这块玉佩的真容,可这个图案他却熟悉无比,是无忧宫,他长大的地方。
他还是难以相信,潜意识里也不愿意相信,问道:“仅凭一块玉佩也不能说明什么,天下能工巧匠这么多,仿造的也不一定。”
“哥,我知道你因为夏晗意对如意有看法,可一码归一码,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夏晗意的身份。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么会在义父面前乱说呢。”楚悠有些生气的说。
被戳中心事,楚琏顿时涨红了脸。狡辩道:“我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的说。”
“哼。”楚悠冷哼一声。“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了,别吵了。”司阎爵出声制止。“你找个时间安排我和她见一面。”
“好。”楚悠冲楚琏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
楚琏看向司阎爵,不赞同。“义父...”
司阎爵摆摆手。“此事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必再说。时候不早了,你送楚儿回去吧。”
“是,琏儿告退。”
“义父早点歇息,楚儿告退。”
说完,兄妹俩走出了屋子。
司阎爵依旧静静的坐在那,看着燃着的灯烛,久久的出神。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韩子狐和夏晗意便启程回南郡。
走到一半,夏晗意忽然提议想要去看看韩子狐的母亲,韩子狐想想也没反对。便带着夏晗意朝凤岭山驶去。
山路难行,马车停在山脚,韩木跟在韩子狐和夏晗意身后三个人步行朝山腰走去。
山上的清晨气温比山下要低很多,夏晗意紧了紧斗篷,被韩子狐领着一步一步上了山。
当三个人要快到风怜紫的墓前时,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正靠着墓碑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韩子狐一愣,忽然像疯了一样,松开夏晗意的手,大喊一声,话音落,整个人已经飞出去好远。
“司阎爵,你还敢来!!!”说着,便拔出腰间的软剑直直朝他刺去。
强大的剑气带起地上的落叶,迷的人睁不开眼,当锋利的剑尖离司阎爵的脑袋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司阎爵忽然睁开眼,闪电间,两根手指已经夹住冰冷的剑身。
动弹不得。
韩子狐瞪着猩红的眼睛,脖子上青筋突显。整个人如癫狂了一样。“司阎爵,今天当着我父亲母亲的面,我要为我父亲报仇,用你的血来祭奠我韩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亡魂。”
说着,飞身朝他胸口就是一脚,司阎爵向后一躲,顺势松开手,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快速的出了战圈。一身白衣出尘脱俗。
眸光冷清的看着暴怒的韩子狐。“报仇?”他悠然一笑。“比武之约你情我愿,是他技不如人,何来报仇一说?韩子狐,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吧,看在小紫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区区一个你还入不了我的眼!”
山风起,落叶盘旋,迷的人睁不开眼,衣袂飘飘。冷清决然。
夏晗意紧张到了极点。目不转睛的盯着韩子狐,美眸里全是担心。
韩子狐哪里能听得进去。不甘心再次上前。身影飞旋,剑尖快速旋转,奔着司阎爵的心窝而去。司阎爵向旁边一闪,轻巧的躲过了他的攻击,脚尖点地,韩子狐直冲而上,生平功力聚于掌心,朝他的天灵盖拍去。
感觉到自上而来的那股压迫感,司阎爵终于还手了,毫不畏惧接了他这一掌,两个人的周围,狂风四起,风呜呜,声音如人低声哭泣。
夏晗意下意识用手挡住飞起的落叶,焦急的对韩木说道:“你快去帮忙啊。不用管我。”
韩木也十分担心,却没有上前。“少庄主此时正聚精会神的与他拼内力,若是我此时贸然上前,会让少庄主分心导致走火入魔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这么看着吗?”眼见韩子狐渐渐的处在下风。那边司阎爵却是气息稳健没有任何异样。夏晗意担心不已。
韩木艰难的点点头、他也不想,可是..没办法啊。
渐渐的韩子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苍白。呼吸也微微略微不稳。瞅准时机,司阎爵暗中提气,浑身猛地一震,毫不费力的将韩子狐弹开。
身子腾空飞起,重重的落在地上,胸口猛的一震,喉咙里有一阵腥甜之气涌出。身子猛然一颤,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鲜红的血。
司阎爵如天神一般,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瞧着他。“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今天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你的下场就会和你父亲一样。”
说完,转身,他走到风怜紫的墓碑前,入眼墓碑上盖满了枯叶,眉心微皱,哈腰,动作极尽温柔的掸掉落叶,像在抚摸爱人一般。眼底尽是温柔。
夏晗意和韩木连忙跑到韩子狐身边。急切的询问道。
“子念哥哥,你怎么样,哪里痛?”她上下无助的打量着她,急的眼泪狂飙。
韩子狐的视线始终定在司阎爵身上,不甘心的想要上前,却奈何浑身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清理着母亲的墓碑。眼底尽是懊恼。
“小紫,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清理完墓碑,司阎爵站在那,轻声说道。
临走时,司阎爵看向韩子狐,神色不付之前的温柔。冷冷的说:“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替小紫感到寒心。有对付我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还自以为很聪明。哼。”
说罢,视线看似不经意的移到夏晗意的脸上,看着她和某人过分相似的长相,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长的很像她。”
夏晗意低下头,没有作声。眼前这个男人是让母亲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匆匆回到王府。韩木急忙去找如意,此时,如意正准备出府。
“王妃,您快去看看吧,王爷受伤了。”韩木迎面碰上如意,忙说道。
“怎么回事?”出于医者的本能,如意问道。
韩木捡要紧的和如意说了一遍,说话间便到了韩子狐自己的卧房,推门而入,夏晗意正守在他旁边,刚才那场战斗耗费了他太多的内力,此时的韩子狐已经昏昏睡去。
夏晗意脸上毫不掩饰的情意看在眼里,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如意努力去忽略夏晗意的存在,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上前握住韩子狐的脉门,作为医者,首先要保持一颗处事不惊的心。这样诊出来的症状才能准确。心若乱了,一切都乱了。
夏晗意看着如意专注的脸,清丽而淡定。如一朵开在山野间的雏菊,虽然不起眼却散发着独特的芳香。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韩子狐那天的话。那不经意间的深情流露,韩子狐或许没留意,可她却无法跟着忽略。现在,韩子狐只是还没看清自己的心,而她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心。
她的子念哥哥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心里只有她的子念哥哥了。
片刻,如意起身,来到书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而后递给韩木,“他心脉受损,无大碍,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吃上七天,七天后我会再过来看看,你要记住,这半个月不可让他再动真气。”
“好,我记住了,我马上就去。”韩木接过方子,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夏晗意,韩子狐和她,三个人。
站在书案旁,看着夏晗意深情的守在韩子狐身边,如意知道自己再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对于三个人来说,她已经是局外人了。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夏晗意忽然开口叫住她。
“等等。”
转身,淡漠的眸看向她。
夏晗意起身来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出去说。”
说完,她先她一步朝门口走去,如意看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来到院子里,两个人面对面而站。
这个时刻终于来了。
如意淡然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躲闪。散发出来的那种宁静致远的气息令人心安。
夏晗意本没打算先开口,想等着如意开口,毕竟在这场三个人的较量中,她才是那个处在下风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她先开口吗?
在这种心理较量面前,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的气势先矮了一截。
可瞧着如意却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一双眼平静如水,淡如菊。只静静的望着她。
正室范儿不言而喻。
最后,还是夏晗意受不了她这股纯净的目光。别过眼开口,“我与子念哥哥青梅竹马他很爱我。”
“我知道。”如意淡淡的说。
“可如今他的心正在摇摆。”转过眼,美眸中划过一抹痛楚。“放手吧,我求你,从很小的时候我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嫁给他,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不能没有他,而你不一样,你身体健康,离了他一样可以很好的生活,而我,”低下头,眼神中划过一抹迷茫,自言自语的说。“除了他我什么都没了。”
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如意叹了口气。“我想你误会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何谈放手?对于你来说我才是那个局外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其他的,我控制不了。全看你自己。若是你有本事,就牢牢的守住他,反之你也不要迁怒任何人。韩子狐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你认为我能管得了他么?夏姑娘你太高看我了。”
“可是,他现在正在动摇啊。我能感觉的到他心里是有你的。所以我求你,放手吧。”夏晗意几近恳求的说。
“我从来都没握过又谈什么放手,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还不是听的很明白,那好,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