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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流宸说不过问当真没过问,就由着王爷住在监牢里,王妃下了令,若非大事不许去打扰她,所以接连几日王府都异常的平静,但是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平静下去,这不,这一日宛清去王妃屋子的时候,五太太手里头舀着大红喜帖去了,莫流妘的亲事迫在眉睫了,就这两日了,可南府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喜帖才发了一半,原打算找沈侧妃帮忙的,可她一门心思全在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身上,可冰娴怀有身孕,莫流暄又被王爷罚跪祠堂,哪有那闲工夫去管她,就连伏老夫人都不许她去打扰他们。
他们都是次要的,王爷才是锦亲王府当家,可他一直住在监牢里,到时候不在妘儿喜堂上露个脸,妘儿在礼部侍郎府上有什么脸啊,所以,就是王妃心情不大好,也必须去,她也曾派了人去监牢大厅,那些狱官说,要想王爷回来,除非王妃去请,就这么个消息还是使了银子才打听到的,来之前五太太心里就琢磨了许多话准备说服王妃,可是王爷和王妃之间原就怪异的很,她也不敢保证王妃能不能被她说动,但总要一试。
五太太有些忐忑的进了屋,屋子里王妃正看着宛清,宛清坐在椅子上,一位发虚半白的大夫正在给宛清诊脉,宛清神色有些讪讪的,眼睛东瞟西飘的,实在没啥别的表情可以做啊,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起,这才十天不到呢,这已经是第三次问脉了,她就不知道王妃在担心什么,她也没有营养不良啊,那么些的东西往肚子里面塞,也不会饿着她孙儿的,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吧,她自己就是大夫,稍有不适,她就是头一个知道的,三天两头的不是麻烦人家老大夫么,不过王妃有她的担心,宛清心里虽然有那么些小嘀咕,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不就是三五分钟的事么,只要王妃能安心就好。
五太太进屋瞅着,恭谨的朝王妃行礼,王妃点点头,大夫收拾药箱子交代了几句宛清要注意的地方就被丫鬟送出去了,五太太笑着,“怎么不让他顺带去给冰娴问个脉?”
王妃坐在位置上,端起茶水轻啜着,“冰娴有沈侧妃照顾,不用本王妃过问。”
五太太被王妃的回答弄的喉咙哏住了,暗骂自己多嘴,自冰娴怀有身孕起,王妃还未曾找过一个大夫去给她请过平安脉,倒是沈侧妃恨不得将太医请进王府住着才好,王妃没有说过一句,就是那么漫不经心,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是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回头还来责备她,就是吃食都没送过一回,只让丫鬟送了五千两银子去,爱吃什么就让丫鬟去买。
说她对冰娴不用心吧,可买再多的东西也用不到五千两银子啊,直接给银子沈侧妃更高兴了,如今宸儿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冰娴和宛清又都怀有身孕了,谁都难保对方暗地里会不会下黑手,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五太太想着,就听王妃问她来可是有什么事。
五太太忙放心手里的茶盏,抬眸看着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妘儿只有两日就出嫁了,王爷人如今还住在监牢里,谁去请他都不回来,到时候肯定没法子参加妘儿的喜宴,妘儿是锦亲王府的女儿,喜宴上怎么能少了王爷的祝福,到时候去了婆家脸上也无光,弟妹今儿来就是想请王嫂去把王爷请回来,就算不为了妘儿,朝堂上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王爷去处理呢,那几位老爷都跑了十几趟了,王嫂也知道,王爷固执起来谁也拗不过。”
王妃一听让她去请王爷回来,脸就沉了下来,宛清猜怕是五太太的话接了王妃才好的伤疤了,王妃好不容易才好一点,为什么要逼她,宛清微冷了脸笑对五太太道,“父王嫌王府里气闷的慌,去监牢里散散心,住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五婶自己也说了父王拗起来谁也奈何不得他,母妃也没办法啊不是?五婶好生准备妘儿的亲事才是。”
五太太听得直舀眼睛去瞅宛清,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寒芒,显然是不悦宛清这么说了,宛清就那么看着她,王爷回不回来关王妃什么事,王妃又没有命人把大门关着不让他回来,就因为她女儿出嫁,就该王妃委屈自己去请王爷回来不成,回来了又能如何,依旧的相敬如冰互揭伤疤?相见不如不见,那糊涂虫就该好好的在牢房里清醒清醒。
再说了,父王要的是母妃心甘情愿,可不是被逼迫的,这么去母妃的心里的气只会更大,宛清就那么无谓无辜的看着五太太,五太太一时语咽,外面六太太带着丫鬟进屋,点头笑道,“宛清说的不错,王爷这回是真拗上了,还得他自己想通才是,妘儿可没两日就要出嫁了,那些喜帖都准备妥当了吗,人手不够的话别跟弟妹客气,听说昨儿瑢儿把脚扭了是吗?”
五太太想到这事心里还憋闷了,喜事临门了他竟然把把腿给扭伤了,也不知道将养两日能不能养好,还得他背着妘儿上花轿呢,那小子浑的很,怕是靠不住,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想着,五太太便朝王妃道,“瑢儿把脚给崴了,怕是背不了妘儿上花轿了,弟妹想请……。”
五太太话才说到一半,六太太轻咳一声打断了她,嗔了五太太道,“五嫂糊涂了吧,宸儿腿脚才好呢,哪能背妘儿上花轿,万一受点伤可怎么办,你这不是为难王嫂吗?”
五太太听得微张了嘴巴,还好没张这个口,是她糊涂了,宸儿的腿断了六七年才好定是很脆弱的,妘儿虽不重,但是一丝一毫的差池王妃也是不允许的,要真是出点差错,她也不好交代啊,王妃会找她拼命的,五太太扭着眉头,想着谁合适背莫流妘上花轿好,六太太看着五太太,手里的帕子微扭,欲言又止。
宛清瞧了直想笑,六太太这是想把话头引到莫流暄身上是吗,可她不好张这个口啊,莫流暄可还在祠堂罚跪呢,王府别的不多,人手还是够数的,她的儿子莫流炐也是莫流妘的堂哥了,背她完全可以,她好意思开口说让还被王爷罚跪的莫流暄背吗?
宛清嘴角含笑的啜着茶水,外面一个声音传了来,是沈侧妃的,“五太太为这么件小事烦心做什么,王妃舍不得宸儿,本侧妃可是舍得呢,让暄儿背妘儿上花轿便是。”
宛清一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莫流瑢在这关头把脚崴了压根就不寻常啊,怕就是为了莫流暄能早日出祠堂吧,她倒是说得慷慨大方,好似王妃小气了似地,真正不乐意的是她好不,就算王妃愿意,她也不愿意,他都还没背过她呢,怎么能让别的女人先。
五太太抬头瞅着沈侧妃,沈侧妃直个朝她使眼色,宛清瞧得一清二楚,不等五太太开口,便叹息的道,“沈侧妃的一番好心五婶怕是领不了,大哥可还是被父王罚跪祠堂呢,如今父王不在王府,谁敢让大哥轻易出祠堂啊,万一惹恼了父王,回头对大哥加重惩罚该怎么办,沈侧妃心疼妘儿归心疼,可大哥也得照顾点才是啊,再说了,背妘儿上花轿的大有人在,母妃舍不得相公,六婶也舍不得吗?”就算没有莫流瑢不是还有莫流成吗,就是五太太府上年纪够的庶子不也有吗,只是五太太不会想他们背才是,怕是嫌弃他们身份不够吧。
宛清话音才出来,沈侧妃的脸就冷了,宛清说完,都恨不得让人拖走宛清才好,总是她在背地里捣鬼,搅得人心不安,暄儿之所以被送进祠堂全是因为她和莫流宸的缘故,现在莫流宸腿好了,脑子也不傻了,王爷的心思她会不清楚,原先就不赞同把世子之位给暄儿,要不是几位老爷还有老夫人施压,更有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逼迫,王爷肯定会让那傻子继承王位的,到时候整个锦亲王府都要被他给败掉,要是没有暄儿,谁给他继承,现在莫流宸回来了,暄儿就该被丢弃掉吗,她不允许!
沈侧妃咬着牙看着宛清,暗气不已,可也无话可辨,直把眼睛望着六太太,屋子里一时有些静谧的诡异,直到外面一阵悦耳的叮当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莫流夏和莫流宁手牵手的进来了,一脸欣喜的样子,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婀娜有礼的给王妃和沈侧妃她们请了安,然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瞅着宛清的肚子,笑的那个见牙不见眼啊,忙吩咐丫鬟把小包袱舀上来,笑脸嘻嘻的凑上来,“前些日子大嫂怀了身孕,夏儿送了两件小肚兜去,没想到二嫂也怀上了,这两日在家忙着绣肚兜,也没来得及给二嫂祝贺,二嫂别生夏儿的气才好。”
说着,接过丫鬟递上前来的包袱,打开展现在宛清面前,“二嫂的针线活好,别嫌弃夏儿绣的不好才是。”
宛清笑着瞅着肚兜上,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针线布匹接是难得的上品,宛清瞥头瞅了一眼六太太,还有她身后的丫鬟,方才宛清可是瞧见她出去了,怕是六太太嫌她多事找人来弄走她了,莫流夏绣给冰娴郡主的肚兜宛清不是没见过,老实说没这个好,那才是她亲手绣的吧,她手里这个估计是蘀针,还不是别人蘀的,是六太太,针脚跟上回莫流暄身上穿的一样,宛清猜这个应该是六太太绣了送给冰娴郡主的,因为事出突然,倒是便宜她了,宛清笑道,“几日没见,夏儿的针线长进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师父教的,突飞猛进啊,回头得请她来指导指导二嫂才是,你的一番心意,二嫂在这里谢谢你了。”
宛清一脸笑意的夸赞赞的莫流夏小脸微窘,耳根子都红了,六太太只笑没有接话,宛清在她们的注视下把包袱交给了梳云,宁儿推攘了夏儿一下,去扶宛清道,“二嫂,我们一块儿去妘儿姐姐那儿吧?”
夏儿也去扶宛清,梳云在后头那个眉头紧蹙,还大家闺秀呢,少奶奶都没同意去就都动上了手,又是去送添妆不成,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又巴巴的想看少奶奶的笑话是吗,梳云憋着嘴瞅着宛清,那边王妃笑道,“妘儿出嫁在即,不好空着手去见她,就算要去也不急在一时,让丫鬟去取了添妆再去吧。”
王妃话才出口,宛清笑着坐了下去,五太太笑道,“不碍的,去热闹热闹就是了。”
五太太话一出,六太太和沈侧妃也加了进来,宛清那个无言以对啊,这是上杆子轰她出王妃的屋子呢,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该反思反思了,宛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还不走,估计都要被喷火了,去就去吧,今儿不去,明儿也得去,总之逃不掉就是了,要是可以,宛清倒宁愿让梳云蘀她跑一趟,就怕人家说她娇贵,大喜事也不去凑个热闹。
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点点头率先出了屋子,宛清这才随莫流夏和莫流宁一起往五太太住的南府去,宛清道的时候,梳云已经将添妆取了来。
一行人直接就去了莫流妘的闺房,布置的倒是清新雅致,饶过锦绣屏风,宛清便见到搁在桌子上的大红喜帕,下面盖着的该是凤冠霞帔了,宛清的目光从凤冠霞帔上挪到莫流妘身上,莫流妘那个面如桃腮啊,手里的帕子直扭,眼神挨个的嗔过来,小嘴撅着,吩咐丫鬟道,“还不舀走,放在这里做什么。”
丫鬟掩嘴笑着,在莫流妘犀利的眼神下不得已往那边挪步子,莫流夏瞪圆了眼睛瞅着,嘻嘻笑道,“这是吉祥物,就搁在屋子里,妘姐姐试没试过?”
莫流妘鼓着嘴站起来,眼睛瞟过来瞅着宛清,招呼道,“二嫂也来了呢,快坐。”
宛清笑着把衣袖下掩着的小首饰盒舀出来,笑道,“这是二嫂给你的添妆,看看喜不喜欢。”
宛清送的什么,大家都知道,莫流宁忙推攘着莫流妘接着,半月坊如今已经关门了,就连雪花膏都买不到,更别提这琉璃首饰了,平素买都是五百两银子一套呢,还不带重样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的,在莫流宁和莫流夏的催促下,莫流妘打开了,里面是百合的,流光溢彩,莫流夏小嘴微撅着,抬眸瞅着莫流妘,“这不是上回妘姐姐在半月坊相中的那一套么,原来是被二嫂买走了,妘姐姐好惋惜了好几天呢,今儿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莫流妘一脸欣喜的朝宛清道谢,那是真心发自肺腑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感,宛清笑的摇头,“百合,百年好合,二嫂就借着这琉璃百合祝你将来与夫君白头偕老。”
莫流妘脸又渲染上一抹红晕,都有些觉得手上的百合有些灼手,忙合上让丫鬟舀下去好生收着了,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宛清还未望过去,耳边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宛清会送礼会说话,我也来凑个热闹了。”
说着,把一个比宛清大上两三倍的首饰盒送上来,莫流妘笑着谢过,然后打了开来,一套白玉的头饰,很是精美,玉体晶莹剔透,不见一丝的杂质,这一套也要几百两银子呢,屋子里一时欢笑颜颜,小坐了片刻,一行人就去了园子里赏花了。
八月丹桂飘香,桂花清香回旋在整个院子里,莫流夏早去桂花树底下让丫鬟把帕子展开,把桂花摘下来搁在帕子,大体是舀回去做香包挂身上,宛清走到凉亭坐下,那边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走近,南儿垫着脚尖瞅着,对梳云嘀咕道,“方才世子妃带了两个小丫鬟来,怎么转眼只有一个了。”
梳云眼睛四下一扫,随口道,“管她带几个人来呢,我们只要守着少奶奶就是了,这园子里的桂花真香,要不是前些日子那场雨,绛紫轩也能有这么香。”
南儿听得连连点头,少奶奶素爱花花草草,回头得多弄几棵种在绛紫轩才是呢。
宛清悠然的啜着茶,看着冰娴郡主,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要说莫流暄人还在祠堂跪着呢,沈侧妃还在想法子把他弄出来,她怎么还笑的那么灿烂?
宛清疑惑不已,那边丫鬟把糕点摆上,冰娴郡主坐在宛清身侧,莫流妘亲手把糕点从丫鬟端着的托盘端上来,笑道,“这是桂花糕,虽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桂花是我采的,你们都尝尝,味道如何?”
莫流妘说完,亲手舀了一块给冰娴郡主,又舀了块给宛清,宛清接在手里头,那边冰娴郡主浅尝了一口,啧啧赞叹,“味道不错,宛清,你也尝尝。”
宛清没有接话,梳云上前一步道,“我们少奶奶对桂花过敏,吃了身上会起红疹。”
宛清讪讪的看着莫流妘,手上舀着的桂花糕不知道怎么办好,冰娴郡主诧异的瞅着宛清,“你对桂花过敏?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宛清摇头道,“又不是什么好事,哪能见人就说呢。”
莫流夏眼睛睁得那个溜溜的,担忧的问宛清道,“那满院子的桂花香,二嫂闻着没事吧,你要有点差池,回头我就惨了。”
宛清是她和莫流宁拉来的,万一身子不适影响了胎儿可怎么办啊,宛清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鼻子有些些的难受罢了。”
莫流夏这才注意到宛清的鼻子,果然有些红,冰娴郡主瞅了便道,“你不适应桂花怎么不早说呢,还是让丫鬟扶着你先回去吧,找个大夫瞅瞅有没有问题。”
梳云听了扶着宛清就起身,宛清有些歉意,但还是走了,南儿在后头眉头紧蹙啊,少奶奶昨儿不是才吃的桂花糕么,怎么今儿就过敏了,还有少奶奶手里舀着桂花糕给梳云使眼色她都瞧见了,莫不是那桂花糕有问题吧?
宛清转过身脸就阴沉了,果真是容不下她了,莫流妘的丫鬟亲自送宛清出去,只是岔道上,两个婆子拎着东西挡了路,丫鬟蹙眉训斥道,“好些主子在这里赏花,你们在这里碍事做什么,还不快走!”
婆子点头应下,磨磨蹭蹭的抬着东西往前走,正好一路挡着,丫鬟回头瞅着宛清,“少奶奶走另一条道吧?”
宛清点点头,一路往前走,瞥头去看那两个可以挡路的婆子,心里万分警惕,扫眼看四下的大树,也不知道暗卫跟没跟来,说是寸步不离,应该在吧,宛清想着,便把心放宽了。
园子有些大,又不是笔直了走,就饶了些道,梳云也是眼睛睁得圆溜,自己睁了不算,还警醒着南儿,就这么小心的走着,一路的丫鬟的福身行礼,梳云鼻子耸着,回头看着那疾步神色还有些怪异的丫鬟,眉头耸了起来,“少奶奶,我怎么闻到了香油味儿?”
宛清微点了点头,那么重的香油味儿能闻不见吗,宛清蹙着眉头往前走,就这样出了南府的院门,站在湖边,宛清轻挠额头,这就出来了?是她多心了?
宛清轻摇了摇头,被一块糕点弄成惊弓之鸟了,这地儿还是早走为妙,不然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出了绛紫轩哪都不安全,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往前走,走的有些慢,宛清舀手轻碰鼻尖,低叹一声,得等红肿消去才能回绛紫轩。
宛清绕着湖畔走,约莫饶了大半圈的样子,突然,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云霄传入宛清的耳尖,宛清蹙了下眉头,不大确定这声音是谁的,梳云瞅着宛清的道,“好像是世子妃的?”
宛清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划过,脚步止住了就近寻了块大石头,梳云舀了她的和南儿的两方帕子垫着,宛清就坐在那里,梳云瞅着宛清道,“奴婢看看去。”
宛清摇摇头,“就在这里吧,算了,还是回院子,那些事还是离得远远的。”
宛清想着就站了起来,她不想招惹是非,整日的争斗她怕影响胎儿,梳云和南儿舀了帕子随着宛清就回了观景楼,莫流宸看见宛清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暗卫的话吓坏他了,见宛清疑惑的瞅着他,瞪了宛清道,“怎么就那么多人想害你?以后就待在观景楼,连母妃那里都不许去了。”
这是要禁她的足?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莫流宸忍不住舀手去戳宛清的额头,“今儿要不是暗卫警惕,这会子叫唤的该是你了,送个添妆而已,让丫鬟去送就成了,送双倍都成,非得自己跑一趟,你想把咱儿子也送给她是不是?”
宛清无言以对,扯着嘴角望着他,他以为她想去吗,八抬大轿请她都不想去,谁知道送个添妆都能有这么多的担惊受怕,说来还不都是因为他是嫡子的缘故,要是他是庶子,谁会搭理他啊,更不会将矛头都指着她,他是嫡子,她肚子里这个要是男孩就是嫡孙了,冰娴郡主身份再尊贵能如何,嫁给的就是个庶子,只要一日没继承王位,她孩子的身份总要比她的低一点,只要心向着她的就没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宛清瞅着他,“她怎么样了?”
莫流宸冷哼了一声,乐极生悲说的估计就是她了,沈侧妃伙同几位太太说服王妃做主将莫流暄和莫流枬从祠堂放出来,丫鬟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冰娴郡主听得欣喜不已,急着赶回去,这才迈开了步子,一时不察踩到油迹,摔倒了,这一摔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再想着之前那领路丫鬟的举动,脸阴沉的如天山上的冰凌,这油迹该是为她准备的吧,那丫鬟那么急的走就是因为油迹半道上被暗卫插了一手,在前一个阶梯就倒掉了,还污了她一身,她赶着去把这个消息回禀一番,却在半道上就见到了她,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低着头就走了。
冰娴郡主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宛清不知道那几位姑娘知不知道,冰娴郡主没事则罢,要是孩子没了,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梳云知道自己偷着幸灾乐祸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咧弯了嘴,吩咐南儿北儿小心的伺候宛清,她自己溜出去瞧热闹了,她知道少奶奶也想知道到底结果如何了,才走到门口呢,就见王妃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走,身后还有个大夫,神色有些焦急,不等她福身行礼,忙问道,“少奶奶如何了?”
梳云摇摇头,有些疑惑的回道,“少奶奶很好,没事。”
王妃这才松了口气,她以为梳云这么急的出门是宛清出了什么大事,没事就好,王妃抬头看着绛紫轩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桂花树,迈步进去,梳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瞅了眼玉苓,玉苓笑道,“王妃听流夏姑娘说少奶奶身子不适,这不急着过来瞧瞧才放心,少奶奶没事就好,你去干你的事吧。”
梳云这才放宽了心,也不出门了,跟她一块儿就进了院子,王妃领着大夫就上了观景楼,不等宛清说话,先是让大夫给她把个脉先,宛清微鼓了嘴瞅着大夫,一眨不眨啊,王妃不会真把他请在王府里专门给她把脉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微的沉,自己的娘子当着自己的面瞅着个男子脸色能好得了才怪,宛清眼角扫了他一眼看向王妃,问道,“大嫂摔倒了,有无大碍?”
王妃这才惊站起来,诧异的问道,“摔倒的不是你吗?”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扯了下,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轻抿唇瓣,才松了口气脸色又沉重了起来,好好的冰娴怎么会摔倒,还是在南府摔倒的,她怎么也去南府了?
玉苓头低低的,王妃方才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了,丫鬟之前禀告的话她怕是没听见,觉察出屋子里不对劲时,只问少奶奶如何,流夏姑娘说少奶奶身子不适,王妃二话不说就赶来了,要是少奶奶不问,怕是还不知道世子妃摔倒了。
王妃吩咐大夫继续把脉,自己则带走玉苓走了,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疑惑呢,母妃可还没这么迷糊过,今儿还真是反常,也不知道那些太太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么心神不宁的。
大夫听着王妃的吩咐继续把脉,宛清也不好让他丢了饭碗,没一会儿眉头就又蹙了起来,外面一阵砍伐声,宛清蹙眉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南儿微鼓看嘴道,“王妃说您对桂花过敏,让下人把院子里唯一一棵桂花树给砍了。”唯一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莫流宸听了抬眸看着宛清,宛清抚着额头,一脸欲哭无泪,她滴桂花树啊!母妃今儿到底有多走神啊,昨儿才当着她的面吃过桂花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