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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你怎么了?”
正想着,便只见连澈倏然站起身,而蔺宝却是捂着嘴跑开了。
颜楚楚却并未起身,只是故作悠闲地喝起凉茶,待她回神时,蔺宝已经走了回来,一手捂着胸口,小脸有些惨白。
她微微眯眼,心中却是浮现了另一个想法。
连澈赶忙拿了热茶递给她,拍着她的背,担忧道:“是不是那橘子太酸了?——你还难不难受?需不需要朕把军医叫来?”
蔺宝摇摇头,抿了口茶,在他身旁坐下,咧嘴一笑,道:“没事儿,就是有些水土不服,再说了,哪儿有人动不动就请军医的。”
闻言,连澈也只好就此作罢,吩咐安公公将日后的膳食调整了一下。
恰巧此时,方才被连澈派下去传话的人又上来了,战战兢兢地递上了那大使要他交上来的东西。
连澈挑眉,接过那张信函,随手扯开,看着上面的字迹,面色一凝,却又听那小兵凑到他耳畔,低道:“皇上,那大使还说了,颜国已不打算再侵犯我国了,只希望皇上能将鳳安公主带回连国好生照料,一切损失由颜国赔偿。”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希望连澈将颜楚楚带回连国吗?——可这同和亲有什么区别?不过这没有个正经的名分罢了!
连澈本不想答应,可这次战役虽说不至于民不聊生,但好歹也影响到了这些发生战役的周边村庄。
若说颜国愿意主动赔偿损失的话,那对连国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诱人的条件?大不了,过些日子再找个借口把颜楚楚送回去就好了。
想罢,连澈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那小兵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传话了。
蔺宝纳闷地看着他脸上绽开的笑,眨眨眼凑上前,问道:“方才的小兵同你说什么了?”
他挑眉,“想知道?”
蔺宝犹豫着点了点头,正想着连澈咋笑得这么阴险,便听她家皇帝大人道:“要是想知道,那就亲朕一下。”
“……”
蔺宝抽了抽嘴角,直起了身子不再搭理他——尼玛,皇上,您今年都多大了?现下像个小孩子似的耍宝真的合适么?
可连澈却觉得自己失了面子,身子朝她那方靠了靠,道:“不亲朕也可以,那你要么喂朕吃东西,要么就晚上——嗯,你懂的。”
懂个毛线!
蔺宝没好气地抓起桌子上的糯米糕一股脑塞到他嘴里,恶狠狠地冲他道:“吃吧,小心吃死你!”
连澈也不恼,抓着她的手腕,含住了她的指尖,轻轻舔了舔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无比享受道:“要是能被你喂得撑死,朕也知足了。”
“……”
蔺宝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指尖只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注意到周遭人异样的眼光,她干脆赌气起身离席了。
连澈看着她的背影仅是笑了笑,并未立即追上去,而是又细细交代了安公公几句,这才端着桌上的糯米糕慢悠悠地跟上前去。
颜楚楚蹙了蹙眉,有些纳闷那小兵究竟同连澈说了什么,便只见安公公走了过来,恭敬道:“鳳安公子,请您今日准备好东西,明儿个便随皇上一同回京。”
一同?
颜楚楚有些惊讶,正欲再问问,便瞅着安公公已经走到一旁,命人准备其他事情了。
她抿唇,倏然想起了什么,扬起一抹笑来。
*
蔺宝闷闷地走在营帐外边,正准备拐个角去厨房弄点吃得,却未曾想竟会在走过拐角的时候被人撞了个满怀。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头晕眼花之际,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小腹也有些闷痛。
正恼火着,便听撞倒她的那人吼道:“死包子,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么!”
——泥煤,那说得是狗好么!
蔺宝火大,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见夏侯锦年比她还要惨上几分,脸上满是热汤汁,甚至还有一些菜叶粘在他的脸上。
而他的手里,正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空煲。
原本还火大的她,一看到他这副样子,登时泄了气,担忧地看着他,毕竟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吃亏一些吧?
蔺宝咽了口唾沫,道:“那个……你没事儿吧?”
夏侯锦年黑着脸,拿袖子擦了擦脸,瞥了眼手里的空煲,无奈地叹了口气,幸好他端来的汤不是很烫,不然他非得毁容了不可!
见他叹气,蔺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没事儿,你要是毁容了,我会帮你找姑娘娶你的。”
夏侯锦年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这才问道:“我记得你住的营帐不在这方吧?可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而且,这方向还是向着厨房的。
闻言,蔺宝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道:“那个,我就是随便晃晃。”
随便晃晃?
夏侯锦年摘下脸上的菜叶,睨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想去厨房偷东西吃就直说,年华哥哥说了,做人要诚实!”
——尼玛,他的意思是她不诚实么?好吧,她确实有些不大诚实。
被他直接戳破了,难免觉得有些没面子,蔺宝看着他手中的空煲,倏然笑了笑,“哟,你不也去厨房偷东西了么。”
偷?
他堂堂太后侄子怎会去做这种勾当?——这些分明就是他花银子买的好不好!
不过,同她解释了也是无济于事。
夏侯锦年无奈地扶了扶额,道:“你要不要同我去厨房再弄点吃的?”
“当然要!”
蔺宝一边应道,一边跟着他屁颠屁颠地朝厨房跑去。
其实,要在厨房里找到东西是很不容易的,除非你给银子让那些大厨帮你做些吃的,否则人家连土豆皮都不给啃一口。
原本,夏侯锦年只需要花一两银子就可以让大厨帮忙做些够他吃的饭菜了,可偏生这会儿还得算上蔺宝这个小吃货,于是三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毕竟在军营中私自偷吃东西那可是要按军法处置的,夏侯锦年也不好带她回自己的营帐去,只好同她躲在厨房里的灶台后吃起了面来。
“咻——”
蔺宝吸进一口面条,又低头喝了口面汤,忍不住感叹道:“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饱了。”
——要知道,自从出宫的这几日,她便吃什么吐什么,甚至食欲也大不如从前了,难得吃了这么多都没吐出来,她自然是欣喜一番。
相较于她那女汉子的吃法,夏侯锦年就显得要斯文许多,毕竟是受过皇家教育的人,想来就算是一坨大便他都能吃出优雅来。
眼见碗里的汤面就要见底了,她嘟了嘟嘴,似是有些舍不得吃了,却未曾想夏侯锦年却在这时候把自己碗里的倒给了她,还嫌弃道:“这面的味道还是差了点吖。”
她眨眨眼,瞅了瞅他那没剩多少的面,终是开口问道:“夏侯锦年,你是准备减肥了么?”
“本公子又不肥,减什么肥!”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吃起了碗里的面,还特地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像是一只鸵鸟。
“唉——反正我吃不胖,索性就大发慈悲帮你吃了好了。”
——反正她还饿着,不吃白不吃,不吃是白痴。
等了半晌,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夏侯锦年这才道:“其实,你是女的吧?”
“……”
蔺宝怔怔地抬眸,还有面条挂在嘴边,模样有些呆呆的。
过了好半晌,她才咽下嘴里的面条,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自认为已经伪装得很好了,至少到现在除了连澈和年华以外的人都没发现,可现下夏侯锦年居然也发现了!
这是不是在说她做太监太失败了?
夏侯锦年抿了抿唇,难得认真起来,道:“我说是上次摸到你胸了才发现的,你信吗?”
“……”
夏侯锦年,你知不知道有种说法叫委婉,有种态度叫低调?
她咽了口唾沫,听他继续道:“现在想想也对,皇表兄身为一国之君,向来不会做荒唐的事情,可他现在却专宠一个小太监,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此人不是小太监,而是女子。”
听到此处,蔺宝开始有些后怕起来,毕竟这样简单的道理连夏侯锦年都明白了,那就更不要说是其他比夏侯锦年聪明的人了。
万一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的话,那她到时候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蓦地,蔺宝只觉得背脊有些阴森森的,连吃面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来,她得提前行动了。
正想着,便听夏侯锦年又道:“这件事情,年华哥哥也知道的对吧?”
“嗯,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何时知道的。”她舔了舔唇,干脆将碗放到了地上。
闻言,夏侯锦年敛下了眸子,眉梢染上一抹失望,宛如一只备受打击的小兽。
他深吸一口气,酝酿许久的话正要说出口,却是突然发现了她袍子上的一抹血色,不由地怔了怔:“你衣服上怎么染上血了?”
血?
蔺宝顺着他的眸光看去,果然在自己的大腿根部看到了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