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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龙轩听着这笑声,心头猛然浮现出一阵浓烈的不安,目光急忙往腰间看去,登时吓得重心不稳,扑通一声,刚站起的身子又重新栽了下去。
“卧槽~不是吧。”
祁龙轩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确定这不是幻觉,那把弓就挂在他腰上,他的眼珠子凑的那么近差点都要掉下来。
弹弓,竟然是一把极为丑陋的弹弓。
非铜非铁,非金非玉,而是祁龙轩小时候经常打鸟用的,那种粗制滥造的树杈弹弓。。
“啊~~~我滴妈呀!”
祁龙轩抓狂似的仰天长啸,这哪配得上仙宗弟子的行头,他可是要加入灵修峰的人。
“妖儿姐你确定没有搞错?”祁龙轩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荆紫川咯咯一笑,得意道:“修界以弓闻名于世的本就极少,相思弓又极为霸道,要是幻化成寻常弓箭,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我这是为你好。”
“不行不行。”
祁龙轩猛然站起身,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我可是要扬名立万的人,带着这两样东西,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我觉得挺好,跟你绝配,哈哈哈~”荆紫川毫不理会他倦缩到极点的自尊心,反而笑得更欢。
祁龙轩脸上的苦色都快要挤出汁来,唉声求道:“别啊我的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现在知道错啦?”
荆紫川冷哼一声,不屑道:“反正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了,你要是再吵吵,我就把它变成个奶嘴,让你叼着出门。”
“那敢情好。”祁龙轩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要是变成个奶嘴,我就天天把你含在嘴里,恶心死你。”
“呸~”荆紫川嗔怒道:“少耍贫嘴,还有二十天就是测灵台开放的日子,要是错过了可得再等一个月,专心修炼去吧。”
祁龙轩倒是想修炼,但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只好将东西全兜进了乾坤袋,返回杂役间佯装睡觉。
山居清冷,这杂役间的住宿环境更是不敢恭维。
一进门,便听到令人厌烦的鼾声此起彼伏,同住的那几人横七竖八的倒在一张大炕上,祁龙轩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成为外门弟子,杂役间只是一个起点,决不能这样老死山林。
一想到这些,祁龙轩心中多少释然一些,一直等到了众人一一起床,他才睁开眼睛,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众人微微一愣,按理说,这寒冬腊月的,祁龙轩睡在这地板上肯定是睡不安稳的,却没想到这一起床,反倒见他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几人自然不知这一夜祁龙轩经历了什么,但见他和颜悦色,语气颇为和善,丝毫没有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都不由对他心生好感,纷纷还礼。
洗漱之后,几人领着祁龙轩前往大院集合,此时五更刚过,大院中早已经是人声鼎沸,摩肩擦踵,目测之下,恐怕不下数百人。
祁龙轩大为诧异,早就听说灵修峰仙宗第一,没想到光是杂役就有这样的规模,还有更多的弟子正不断地从各个杂役间走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除了极少数像祁龙轩这样暂时在杂役处蛰伏,积攒实力希望成为外门弟子的年轻人外,这些人大部分年龄都过了灵修峰的收徒标准,属于劣根者。
祁龙轩在这些人中年纪最小,又带着个面具,颇为引人注目,更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间中还有不少议论声响。
在人声鼎沸中,人群中走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子,看上去应该是这群杂役的管事的,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今天的劳作任务后,便叫人从不知何处抬来几十个大桶,里面装的都是些白粥和馒头。
杂役弟子是灵修峰最底层的存在,便连膳堂都没有,几百号人就站在大院子里,排队分粮。
祁龙轩刚入山门,工作由杨崇武分配,显然各个杂役间都有一个小管事,杨崇武就属于这类,而且他目前负责的地方是三清殿的打扫,地位相对要高一些,
“快吃吧,吃完还要干活呢。”分到粮后,见祁龙轩迟迟没有开动,杨崇武特地提醒了句。
祁龙轩点头回应,倒不是他不想吃,实在是这膳食环境太过恶劣了,一人就两个馒头一碗白粥,都是些素食,还得杵在一群七老八十的劣根者周围进食,连个坐的地都没有。
祁龙轩还没能完全适应这种习惯,实在是提不起胃口,只草草喝了碗白粥,把两个馒头递给杨崇武道:“我食量不大,师兄你多吃点。”
“真的吗?”
还没等杨崇武回应,身边一名老头子已经毫不客气的伸手过来,却被杨崇武一个筷子打中,痛的缩手在身前连连吹气,怒道:“杨崇武你个小气鬼,分我一个又怎么啦!”
杨崇武没好气的唾了他一口,骂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人家是新来的,少占人便宜!”
“嘿!”那老头不服道:“这个馒头算祁老弟答谢我的,我昨晚给了他一张席子你又不是没看见,少在这里掺合!”
祁龙轩听着好笑,这才认出那老头原来和自己同住,此时听着他一声老弟叫的亲近,竟是为了一个馒头,可见杂役弟子在灵修峰的膳食,由来清苦。
心中不觉同情起这群人来,便说道:“几位师兄无需客气,我不是说笑的,只管拿去,我有这粥就够了!”
众人一听,脸上无不露出贪婪之色,由于有了老头的前车之鉴,心中都怕被人抢先,祁龙轩一句话还未说全,手中的馒头已被哄抢一光。
杨崇武反应较为迟钝,愣是没捡到一点剩货,憋得满脸通红,气道:“你们这群饿鬼投胎的,好歹分我一半啊!”
“不给!”
老头迫不及待的把包子往嘴里塞,哪里还管杨崇武的死活,嘴上塞着一个,手中还有半个,对着杨崇武摇了摇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不要脸来着,怎么现在比我还不要脸了?”
“这个嘛~~”
杨崇武尴尬一笑,佯意望天,却趁着那老头不注意,趁机发难,从老头手中硬是掰下大半个馒头,往嘴里一塞,含糊道:“你抢别人东西就是不要脸,我抢不要脸的东西,就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院堂中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入冬的天时,夜长昼短。
吃过早饭之后,天色还是暗蒙蒙一片,杨崇武给祁龙轩分配的工作是砍柴,似乎刚入门的弟子都是先从砍柴做起,祁龙轩初来乍到,一直都是悉听尊便的态度。
杂役弟子没有宗门仙籍,是不被灵修峰所承认的,连住宿都安排在了山门之外,虽然大家彼此之间都以师兄弟相称,但事实上,只有像杨崇武这样有资历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到灵修峰的山门内。
祁龙轩砍柴要走的是下山梯道,下山的景物与灵修峰上的景象大相径庭,少了云海蒸腾的青翠松林,浑然失了灵气一般,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死气沉沉!
由于是第一次做功课,杨崇武特地做了回向导,两人大约走了半刻钟,石阶现出了一个岔口,走势一条通向山下,一条如蛮蛇绕腰,赫然转作与山体平行的梯道。
祁龙轩向那平行梯道望去,梯道的尽头并非很远,连接着一处破败山门,门匾上写着:‘碧海松涛’四个描金大字,山门占地不大,是凿山而建,脱离了灵修峰的宏伟建筑,更添几分隐世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