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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做就做。
免得送了拜帖再过去,反而打草惊蛇。
宋积云去跟钱氏说了一声。
钱氏感慨连连,把王太太送来的补品重新打了包,让宋积云拎了做礼品。
宋积云则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件衣服,由郑嬷嬷陪着去了轿厅。
没想到却在轿厅看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背着手,穿了件月白色织浅紫色祥云团花织锦直裰,漠然地站在屋檐下。
厅外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衣裾,织锦的银丝线熠熠生辉,却不及浓荫下如玉般洁白无暇的容颜的一半。
“元公子1宋积云不由脚步微顿,难掩惊讶的低呼。
不是说彻夜未归吗?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元允中微微扬了扬下颌,分明的下颌线显得格外的优美,矜持的神色间隐隐透露着些许的倨傲,俊美得惊心动魄。
宋积云在心里赞了一句,笑着提着裙子,快步踏上了轿厅的台阶。
“你怎么在这里?”她奇怪地道。
元允中淡淡地道,“我刚回来1
宋积云眨了眨眼睛。
元允中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她也没有发现陌生的轿子或者是骡马车。
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但她没有多想。
他既然能来去自由,岂容她置喙?!
她笑着朝他身后张望,道:“怎么没见邵公子?”
元允中的眉眼一点点的冷了下来,声音也显得有些生硬,道:“他还有事。”
宋积云很想问一句“有什么事”,可一看他那表情,她还是把心里的好奇给掐灭了,客气地和他寒暄:“你们也别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虽说已经立秋了,早晚凉爽,但这正午的太阳还挺厉害的。你们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点别被晒着了。”
元允中不置可否,但眼底回暖,情绪明显地好了起来。
不枉他堵了她一回。
宋积云见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正要出门。你有什么事,吩咐吴管事好了。”
元允中微滞。
宋积云已轻快地朝他摆手和他告辞:“我先走了1
她笑着领了郑嬷嬷离开了轿厅。
元允中背手而立,半晌没动。
有风吹过,一片半黄的叶子飘飘飘荡荡落在他脚边光滑的青石地上。
元允中垂眸,凝视着那片在风中打着转的叶子,突然踢开旋转的叶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轿厅。
这些宋积云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心思全在大太太和宋桃身上了。
她右手轻轻地叩着左手掌,寻思着若是问题出在大太太身上了她应该如何,若是出在了宋桃身上,她又应该如何。
好在是宋大良离她家不远,她很快在垂花门前落了轿。
可能是没想到宋积云会来,来迎接她的是大太太身边最体己的一位嬷嬷。
她神情有些慌张,声音干涩地道:“没想到大小姐过来了。您快请!我们大太太和三小姐都守在大老爷身边,失礼之处,还请大小姐多多包涵。”
“嬷嬷哪里话1宋积云不以为然,由她陪着往正房去,关切地道,“宋老爷还没有醒过来吗?”
那嬷嬷显然得了嘱咐,窘然地道:“还没有。昨天大老爷喝得太多了,趔趄间头撞在了柱子上。”
宋积云当不知道,和那嬷嬷去往正房的厅堂。
面容憔悴,眼睛浮肿的大太太撩帘从内室走了出来。
“你是来看你大伯父的1她有气无力地说着,只是看了眼身后,却没伸手撩帘,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他还昏迷着,几个大夫都守在床边。你不用太担心。”
宋积云就叹着气虚扶了大太太,一面往厅堂的罗汉榻去,一面温声道:“我是来看您的——宋老爷已经和我们家断了亲,我们家脸皮再厚,也不能把脸面丢在地上给别人踩。宋老爷不记得我父亲是怎么待他的,我可还记得我们姐妹每次来您这里,您都会拿几块桂花酥糖给我们吃。”
大太太一愣,随后眼眶湿润:“好孩子,难得你有情义,还惦记着我。”
宋积云扶她在罗汉榻上坐下,道:“您也别太心焦,最最要紧的是要保重身体,不然把身体拖垮了,这家里的事谁来主持。”
她说完,吩咐屋里服侍的去打了热水进来,要服侍大太太净脸:“您这样子太疲劳了,用热帕子敷敷脸,人也好受点。”
还道:“母亲知道后急得不得了,生怕您这边没人搭把手,可又碍着孀居在家,不好亲自过来,就催了我过来。”
说完,张目四顾:“怎么没见天宝和桃姐姐?”
大太太目光微闪,道:“他们昨天守了你大伯父一夜,我让他们去歇了。”
宋积云很是赞同,道:“宋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不能把人都拖在这里。”
有大太太贴身的丫鬟服侍大太太敷面,还端了燕窝来给大太太和宋积云。
宋积云和大太太一起吃着燕窝,还给大太太出主意:“要不要请龙虎山的师傅来瞧瞧?我父亲留了张龙虎山张天师的名帖。”
“不用了1大太太急急地道,声音尖锐,在安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猝不及防的,宋积云像被吓着了似的,面露惊愕。
大太太眼里闪过懊恼,忙补救般地道:“张天师的名帖千金难求,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动为好。”
宋积云闻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小碗,体贴地道:“那您什么时候要了,就派人来拿。”
大太太神色松懈,连声道谢。
宋积云欲言又止,满脸的为难。
大太太没能忍住,道:“怎么了?”
宋积云斟酌道:“我有点担心你们会被窑厂拖累。”
大太太愕然,端着燕窝小碗的手一紧。
“这窑厂烧不出瓷来固然损失惨重,可迟迟不开窑,也同样损失惨重。”宋积云认真地道,“不说别的,就说这把桩师傅,他的经验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烧出来的。迟迟不开窑,他对火候的把握就渐渐失了精准。”
她举了大太太能听得懂的例子:“就像那些绣娘,手艺再精湛,长时间不拿针,不练上几日,找找手感,难以恢复往日的水准。而绣娘绣坏了绣活,不过是损失了些绸布绣线,但烧瓷的大师傅做坏了活计,却是一炉一炉的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