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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淤泥而自清,其根骨洁白如玉,不为污淖所染,前人评百花,以其为夏芳之首。
又因莲音同于“廉”,故大华各大府衙内院,但有河池者,皆必植莲于其间,以儆官风。
安咸盐运政司府乃是二品府衙,前院便有一方不小的勺形莲池,乃是梅思源常去之地。
此时,一坛池水已被鲜血染红... ...
“贼人太多,快去搬救兵!”贺荆浑身浴血,大声吼道。
... ...
夜起了风,吹来了云,遮住了星月,挡住了光辉。
恨红尘把短刃擦得锃亮,恨不得马上跳进盐政司府杀人。
她的兵刃是一把折花刀,那是十岁时,前任菩提心赠给她的。
也是在那夜,她用它杀了第一个人。
这七年来,她一直将这把折花刀带在身边,已不知用它杀了多少人。
“久无情,一会儿,我们来比谁杀得人多?”她看了看一旁眯着眼睛的干瘦老者,沉声问道。
九殿之内,向来鲜有私谊。
久无情在殿内已逾二十年,可说是看着恨红尘长大的,然,他们看对方的眼神皆如看陌生人一般。
“哼,你的杀人技,我可比不了。”久无情睁开眼看了看恨红尘,又缓缓闭上,冷声回道。
对殿主把恨红尘提到大师傅第二,不止是他,连血滴子、灭封魔、断离忧几人也是甚为不满的。
以她的武功和功劳,单说列身大师傅之位,众人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张遂光把她排在了菩提心之后,便不免教其余七人心生怨怼了。
毕竟,她才十七岁,是众人的子侄辈,甚至孙辈。
大冥使行了进来,在二人面前站定,恭声报道:“百微堂的人动手了,盐政司府有些抵不住,派出了几拨人去搬救兵,都被我们的人杀了。”
“胡郗微要拿下梅思源,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成事。神哨营和真武观的人可不是一般府兵,还有得打。继续锁死各方出路,只要是从府里出来的,不论是百微堂还是梅思源的人,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久无情阴恻恻地对大冥使令道。
恨红尘在大师傅里面的排位虽比他高,却并不喜言语,倒也乐得由他去管事。
“是!”大冥使答完这一句便行了下去。
... ...
“嘭!嘭!嘭!”杏林堂的木门上传来一阵急切的拍打声,“嘭!嘭!嘭!”
老掌柜闻声,急忙披上外衣,行了出去,一开门,便有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倒了进来。
医者善心,向来少有见死不救的。
“那是甚么人?”云晓漾听了拍门声也赶了过来,正见老掌柜扶着一伤重男子,乃问道。
“认不得呢,一开门便倒了进来。”老掌柜一手扶住他,一手去检查他的伤势,乃摇头叹道,“竟断气了。”
那汉子的致命伤在颈下,咽喉被锐物切开了一道豁口。
“外边有人来了,熄了火,把他扶到后面去。”云晓漾轻声谓老掌柜道。
“滋~~~”把汉子的尸身放下后,老掌柜摸出火折子打火点着了油灯。
云晓漾托着油灯凑近了那汉子,借着亮光一打量竟觉有几分面熟,心中隐隐不安。
“他是盐运政司府的人!”云晓漾突然想起,昨日在盐运政司府中见过这人数面,梅远尘送自己回来时,随行的护卫中就有他,“盐政司府上出事了?”
想到这一节,她的脸色瞬时凝重了。
很显然,这个人是跑出来搬救兵的,只是才行两里地便坚持不住了。
“盐政司府上肯定受袭了。”云晓漾一脸的急色,沉声道,“我们要设法替他们找帮手解围。”
她去过盐政司府,对那里的防卫也略知一二,敌人能打得他们求援,显然异常强大,素心宫这里这点人定然不是对手。
“余掌柜,附近哪里有官军?”云晓漾转向老掌柜,皱眉问道。
梅思源是安咸首官,盐政司府也是官邸,说到援军,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官军。
余掌柜滋了一声,回道:“郡政司府和锦州驻地军营都在城内,距此也不过二三十里。”
“你认得路么?”云晓漾急问道。
要说救兵,整个锦州城还有哪里能比得过驻地军营和郡政司府?
“我在锦州二十几年了,自然认得。”余掌柜正色回道。
云晓漾脸色一喜,谓他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去!”
... ...
何复开没有想到挡在路上的这队白衣军竟有数千人之多,抵抗了不过半个时辰,赟王府的五百余人便被斩杀殆尽,仅剩下自己一家和夏承燧、夏承炀数人。
白衣军一冲进来,华方、穷奇、饕餮便迅速出手,趁乱杀向一旁的执连环弩那几十人。弓弩手宜攻不宜防,一旦失了先机则处处落入下风,转眼间便死伤干净。
颌王府一众府兵见黑衣弓弩手全被拔除了,赶紧聚过来,把夏承漪的辇车护在中间,深恐其在乱战中被误伤。
此时,黑衣人尽皆伏诛,华方才把夏承漪迎了出来。说到底,他们能脱围还是依靠白衣军的牵制,于情于理,都应该下辇表示谢意的。
“等等,郡主,还请回辇中稍候!”她刚下了辇,华方便又要把她送进辇厢。
夏承漪虽觉怪异,却并未多问,老老实实坐进了辇内。
原来,此时白衣军将士正把夏承燧、夏承炀及何复开、何复开的妻儿押到了驿路中间,夏承灿正执刀走近六人。
“咔嚓!”何复开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便被夏承灿一刀砍下了脑袋。
何妻见夫君惨死在眼前,“啊~~~”地大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她身旁的一双儿女吓得竟忘了哭,一左一右攥着娘亲的衣袖,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将,浑身瑟瑟发抖。
杀了何复开,夏承灿并无半点罢手的意思,走近二人,先后两刀将他们砍杀在血泊中。
“怎样?”他回过身,慢慢行至夏承燧、夏承炀二人面前,笑着问道,“你们此刻是怎样的感觉?”
夏承燧紧紧握着弟弟凉得僵硬的手,重重吞了一口唾沫,强作镇定回道:“承灿,你... ...你究竟与赟王府有甚么深仇大恨?到底想做甚么?”
他原想,到了此时自己是可以做到视死如归的。然,见何复开一家先后惨死在面前,他突然怕得要死。一股深深的恐惧在抽动他的灵魂,令他的双腿忍不住地打颤。
“呵... ...呵呵... ...甚么深仇大恨?”夏承灿怒极而笑,冷声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先前一直把你当做亲兄弟,原本是不想杀你的。可是,我父王跟你爹也是亲兄弟,但他却对我父王下了死手,我又怎能容你?”
说完,一刀当头砍下去。
刀身不做停留,立马又砍向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夏承炀... ...
“铿~~~”
夏承灿手心一颤,长刀便掉落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