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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在秋季的时候显得很湿润,那是因为秋季时分有着太多秋雨绵绵的季节。
前些天吕启实验茶壶七号早就该进行,不过因为下雨给耽搁了下来,是等待天晴之后的第二天,确认不会再下雨才敲定下来。
皇帝的出巡没有多么隆重,就是该有的护卫带上,没有夸张到数万大军开路,然后敲鼓的、敲锣的、吹唢呐的……反正就是没有那么多的花招。
说不隆重,其实被安排保护的甲士和武士也有五百人,另外因为皇帝要离开宫城,随行的还有皇后、妃子和皇子、皇女,伺候他们的侍女数量也有近百。
此外,帝都的驻军被通知加强警戒,需要的时刻能够及时出动。因此表面上看去好像是没有什么,暗地里的安排一点都没有少。
宫城的城门大开,最先走出的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他们上身穿着腥红色的战袍,下身是一种马裤,战袍之外是看去黑乎乎的铁甲,每一名骑士背后还会有一件镶着金边的披风。
为什么不用金甲?因为帝国延续大秦尚黑的习惯,同时加入了红色的元素,军队的军服基本上就是上身红下身黑。必须说明的是,只要是正统的华夏皇朝,基本上都是黑和红的搭配。
好吧,不用金甲的理由比较操蛋,是皇帝驳斥了无数个脑子看似有病的家伙,没事将军队搞得金光闪闪是个什么意思,又不是星矢圣斗士,穿得金光闪闪能够引发一种叫“小宇宙”的附属技能吗?不能?那纯粹的炫富和装X是吧!?
皇帝早就不需要用某种形式来展现存在感的层次了。所以,低调是美,低调是真,没有什么比用黑甲来展现军队该有的肃杀感最好了。
黑甲骑士的后面跟着的是身穿重甲的徒步甲士。每一名甲士的身高基本是在两米左右,他们腰间悬着一柄厚背刀,每人的左手都是提着一个大盾,身上任何部位都是有甲胄防身,看头盔的款式也是配有面甲,只是非作战时期没有将面甲拉下来。
一百骑士、五十名甲士,他们除了宫门之后,几辆马车出现了。
所有的马车上面都有旌旗,旗面是黑色的底色,绣上了一只非常华丽的凤凰,它们是帝国皇族的独有旗帜,也被称为王(皇)旗。
第一辆马车的窗户打开着,能看到一名十岁的小女孩将半个身躯伸出窗外,她穿着一身粉红的宫装正对着前面广场上指指点点,时不时地扭头看回车厢内,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和谁说什么话。
小女孩是吕莹,与之同乘一车的是一些姐妹。她自小就比较活泼,与之坐在车厢内保持一动不动的吕伊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不止是个性,还有气质上的区别。
第一辆马车的车厢内有吕伊、吕莹、吕婷、吕怡、吕静,她们是皇帝的五个女儿,其中最小的吕静才五岁,生母是翼秀。
第二辆马车的车窗也是打开,不过可没人再把身躯探出窗外,从打开的窗户看去,能够看到里面坐着四个人,她们是贵妃阳滋、德妃卫雯、贤妃韩艳、淑妃赵欣。四人也在有说有笑,时不时还说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全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第三辆马车的车窗封闭着,看不到里面坐着谁,不过从一些声音来判断,吵吵闹闹又时不时地发出车厢墙壁被碰撞的声音,里面应该是装着一些熊孩子。
算上从穿越的第一天,吕哲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十六年了啊!他的大儿子吕启今年已经十三岁,他自己也从一名小小的屯长变成了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帝。
宫城有动静?一些人看到队伍出来的时候都是齐齐一愣,然后互相面面相觑。
作为一名皇帝,吕哲从很多方面来讲是合格的,其中就包括没有动不动就玩什么微服私访,除非是必要否则很少会出宫。
皇帝的队伍是专门走在“皇帝专道”,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阵的反应,其中就包括左右两边道路的车辆停下,街道旁的行人也是停下脚步,全部都是对着王旗所在的方向弯腰行礼,其中也不乏一些跪在地上的人。
弯腰行礼的是帝国的自由民,帝国早就颁布律法,其中就包括什么样的场合才必须行跪礼,不在规定之内没人可以强迫谁跪拜。
跪在地上的群体是奴隶,他们跪伏在地的时候身躯在颤颤发抖,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因为是行走在皇帝专道,皇室车辆过后,那些原本停下来的马车或是行人就可以再次自由行动,但大多数人依然是保持弯腰行礼的姿势。
毫无疑问,吕哲作为一名皇帝真的很合适,哪怕单单是废除徭役这一条就该受到万民爱戴。最近他还在琢磨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免除农业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比较复杂,有想要做“千古一帝”的虚荣心,其实也是因为农业税在帝国的赋税额度中占的比例一年比一年低。
“知道我这一生觉得做最正确的事情是什么吗?”吕哲的车辆内只有两人,那就是他和吕议。
如果可以的话,吕议其实真的不想和自己的皇帝老子独处一个地方,因为他感觉这样实在是太有压力了。另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其实也一直存在着,总觉得要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就会被自己的皇帝老子揪起来关小黑屋什么的。
“儿臣……能不能说是废除徭役,和您在考虑要不要废除农业税?”吕议回答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皇帝老子在蹙眉。
吕哲做过觉得最正确的事情?
不是割据,不是建国,不是成为皇帝,吕哲啊……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其实他在最初的时候想要在秦军好好地奋斗,作为秦军的一员去塞外与匈奴人拼命,要是能立下战功,且能够接近扶苏,成为扶苏的亲信,他真的是想要成为大秦的一名忠臣和战将。
是的,最初吕哲真的就是那么想的,可惜的是造化弄人,他被屠睢选中跟着南下,又因为照顾了那些被强迫南下的六国人士被信赖和倚重,慢慢地就跟自己最初的设想脱节了。
不是矫情,吕哲没可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他现在走到这一步认为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件是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压迫列国接受兼并,第二件事情是启动了民族向外不断侵略的战事。
别看说列国兼并就兼并了,但是里面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列国为什么愿意接受兼并?那是吕哲窝在长江流域接近七八年,打百越光复南边数郡,又顶着项楚的压力发展起来,累积了谁都比不了的军粮和器械,练出了当世之强军,才有使用温和手段兼并诸国的基础。
哪怕是有那样的基础,吕哲要是没有先干掉项氏一家,然后又风卷残楼一般地解决列国最强的齐国,给予后方安定的同时又展现出强势,用温和手段兼并列国还是有点难度。
对于吕哲来说幸运的是匈奴南侵,对于秦国和赵国来说匈奴的南侵却是不幸。匈奴南侵削弱了秦和赵太多的实力,形成的局面是要么被吕哲灭要么被匈奴灭,吕哲提出的条件对于秦国和赵国已经是最好的选择,绝对要比亡国然后家族灭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兼并?
最强的齐国被攻打灭亡,第二梯队的秦国和赵国服软,剩下的那些根本就没得选了,吕哲一统天下的障碍也就不复存在。
十六年过去,曾经的小伙子已经变成了三十六岁的中年大叔,比较诡异的是吕哲看上去似乎没有衰老多少,这一点已经成为帝国最大的谜团。
是真的没有衰老多少,指的是面容和身体机能,吕哲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猜测是肉~体穿越的某种福利还是什么。当然,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刺探这个秘密,不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但有多少人能够亲眼近距离的看过皇帝呢?察觉到的人是打死也不敢外传或是试探,他们有最起码的分寸。
一个人,哪怕是最普通的人,他带着军队浴血奋战,他带着一帮人从弱到强,然后又建立起了一个国家,使得这个国家上升到帝国的高度,随后又称为皇帝掌握一个庞大帝国十数年,身上又有着那么多的秘密,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面对都会产生压力。
吕议不是没有奇怪过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皇子老子为什么一直那么年轻。恰恰就是因为发现这点,他既是兴奋又是忐忑。兴奋是因为联想到自己是父亲的儿子,那么自己会不会也有“长生不老”的血统呢?忐忑则就更简单了,要是自己的皇子老子“长生不老”,那自己今生还有希望成为帝国的掌舵人没有?
不,不是长生不老,吕哲很清楚不是那种不老不死的情况,只是衰老的速度非常缓慢。事实上他也期盼是不老不死,但是……作者君不允许啊,这又不是仙侠或者玄幻!
会死的,也会老的,只是过程非常缓慢,吕哲万分的清楚这一点。他以前可是有看小说的,每一个穿越者在发生穿越奇遇之后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金手指,然而他一没有随身带着老爷爷,二没有什么系统,那么身体衰老缓慢估计就是福利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阿萨力……,吕哲没穿越之前看过某一部辫子王朝的连续剧,讲的是康麻子的一生,里面有一短歌词叫“向天再借五百年”。他最为期待和觉得幸运的是自己似乎不用借,估计可以活很久,但真心没想做上多久的皇帝,等待觉得吕议或者哪个儿子能够继承了,他就该退居幕后,监督新任皇帝估计是顺带的,其实就是该玩就玩,该干么就干么,好好享受人生,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的那些女人们已经开始在变老……
或许,吕议是察觉到了什么,包括他虽然被当成下任皇帝在培养,但是皇帝老子也没有说非他不可,面对皇帝老子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事实上现在帝国还没有太子,这点是吕哲作为皇帝比较被臣工诟病的地方。但不是他不想确定谁为太子人选,是万分的清楚自己的儿子都不是简单货色,大儿子不对劲,二儿子不对劲,看着好像就没有一个儿子正常一些。
有时候吕哲都不知道该觉得庆幸还是悲哀。因为他清楚穿越什么的其实比较操蛋,带着记忆穿越的话,那儿子们到底有没有真的将他视为父亲?不当成真正的父亲是悲哀,但有熟知历史的儿子似乎又是一种庆幸,至少帝国被玩坏的几率应该是会降低的吧?
“父皇?父皇?”吕议从马车停下来就已经在呼唤,足足已经呼唤有一分钟左右了。他见自己的皇帝老子眼睛有些迷离地看过来,打了一个激灵,说道:“到地方了。”
吕哲刚刚的确是因为回忆和思考导致失神了。他依然是静静地坐着,眼睛看着略显局促的儿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吕哲发现自己的这个嫡长子开始发展自己的实力开始吧?然后自己的这个嫡长子似乎是有点做贼心虚一般,变得有些害怕自己?
不用多想,吕议压根就没有想过说,自己在建立班底能瞒过自己的皇帝老子。他一开始就知道肯定瞒不住,因此是一种半公开化地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他本来是想要试探自己这个皇帝老子会是什么反应,结果……是毫无反应,是真正意义上的毫无反应,甚至连问都没有问,正是这样他才害怕啊!
吕哲敲了敲车厢墙壁,外面出现了闷声闷气的说话声。
说话的人以前叫猛三,现在叫江猛,已经给皇帝当了十来年的贴身侍卫。
吕哲从车厢后门出来的时候,所在地已经是在郊外,他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吕启,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茶壶七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