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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平府。
杨庆自然不知道已经降为马丞的苗毅折腾出一份索赔清单已经惊动了镇丙殿殿主,事实上连苗毅自己也没想到。
此时坐在水榭中的杨庆正拿着秦薇薇上奏的奏报直摇头。
两府的人事变动,最终都会汇集到他的手上过目,而秦薇薇那边报上的内容中有一项正是任命了阎修为东来洞洞主的事。
“这阎修怕是压不下苗毅。”青菊在一旁抿嘴笑道。
一想到那个沐浴时捂住裆部满脸尴尬的苗洞主被贬回了马丞,她就感到好笑。
杨庆摇头叹道:“就算想报苗毅的救命之恩,来日方长,也不能这样干呐。薇薇这丫头还是太嫩了点,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熊啸的感受,真当熊啸是傻子吗?她这样干岂不暴露了我的意图,让熊啸情何以堪!这丫头真拿她没办法,一点都不像我,像极了她娘。”
说到秦薇薇的生身母亲,略知一二的青梅和青菊顿时肃然。
杨庆起身,环顾四周一眼,“我喜欢登高望远,还是更习惯南宣府的环境,传令下去,两府中枢移回南宣府!”
此时突然将两府中枢移回南宣,只因喜欢登高望远?
青梅和青菊隐隐猜测到和秦薇薇的任命有关,青梅试着问道:“是不是派个人和熊啸解释一下,告知熊啸那是小姐自己的意思,和府主无关。”
“解释?薇薇是我女儿,她的任命就是我的意思,你觉得熊啸能相信这边的解释吗?我有必要和他解释吗?难道我女儿任命一个手下还要经过他熊啸同意不成?”杨庆冷笑一声。
此话证实了两女的猜测,府主表面上公私分明,其实对小姐极为疼爱,哪怕小姐做错了事,这位父亲大人也从未对小姐说过什么重话,只会默默帮着善后,尽量不让女儿的身心受到伤害,以另一种方式弥补对女儿的亏欠。
虽然帮秦薇薇撇清了关系。只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南宣,摆明了会让熊啸认为东来洞的事情就是府主杨庆自己的意思。府主这是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要回南宣府明着震慑熊啸,防止熊啸意图不轨啊!
“府主若是把事挑明了,熊啸那边必会心怀怨恨!”青梅提醒道。
“看来是该提前考虑让谁来接手熊啸的位置了…”杨庆淡淡嘀咕一句。
青梅和青菊相视一眼,府主一动心,熊啸山主的位置怕是快要做到头了,就看熊啸的反应了。
却又忽见杨庆皱眉道:“薇薇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做得有些不合常理,你们说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青菊问道:“小姐不是想报答苗毅的救命之恩吗?”
“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多的很,这不像是薇薇做事的风格。”杨庆霍然回头道:“薇薇那边让人盯着点。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意外?”两女愕然。“什么意外?”
杨庆沉声道:“我担心苗毅那小子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挟持了薇薇。如果真是这样,我饶不了那家伙!”
两女为之一惊,点了点头,立刻去安排……
这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果然。东来洞主苗毅被免职,由阎修接任东来洞洞主的消息一传出后,熊啸震怒。
他不是傻子,秦薇薇这样干摆明了还是让苗毅继续掌控东来洞。
“秦薇薇这贱人,仗着杨庆撑腰,未免也太不把我熊啸放在眼里,这是在故意和我过不去吗?”
熊啸低声怒吼,如同被激怒的狮子,在大厅内来回走动。他隐隐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杨庆的意思。
一旁新来的两名稚嫩靓丽侍女却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破风声,一只灵鹫落在了大厅外屋檐下的鹰巢抓杆上。
这是来了什么消息,熊啸回头看去。等着身边人去取来。
结果两名新来的贴身侍女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熊啸回过神来,才想起两人是新来的,还不懂这些,想到死去的春雪和冬雪不由一阵恍然。
“夏荷、秋雨,去把灵鹫脚筒里的玉牒取来给我。”熊啸叹了声。
两名十来岁的小姑娘立刻应声到了外面,然而看到狰狞威武抓杆而立的灵鹫,实在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两人也不敢犹豫太久,一双白皙柔荑哆嗦着向灵鹫伸了过去。
结果灵鹫一回头“咕噜噜”一声,立刻又吓得两人把手缩了回去。
这种猛禽天生喜欢欺负弱小,也有点被两人反复伸来缩回貌似挑逗的动作给激怒了,突然猛一啄去,锐利弯喙顷刻间破肤见血。
“啊!”夏荷一阵痛呼,握住另一只手腕连退几步,纤嫩的白皙手背鲜血淋漓,已经少了块肉。
秋雨也吓得避开了。
熊啸闪身而出,看到这一幕实在无语,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让他越发怀念春雪和冬雪。
翻手取了一小瓶灵药出来,抓住夏荷的手,将一些白色粉末倒在了鲜血淋漓地创口,挥手让秋雨扶了夏荷去休息。
他自己从灵鹫的脚筒中取了一块玉牒出来,边走进屋内边查看。
不看还好,看过稍露凝思之后,神情抽搐,挥手一掌下去。
啪啦!一张桌子拍烂,熊啸咬牙嘶声,“杨庆父女,欺我太甚!”
玉牒中传来的消息不是别的,正是杨庆已经将两府中枢移回南宣府的消息。
“杨庆!是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义在后,我熊啸也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春雪,挑个合适的人选,让其与公孙羽……”
话没说完,他自己倒是先愣住了,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大厅,哪里还有春雪的影子,春雪和冬雪已经死在了苗毅的手上,只是他一直习惯不过来而已……
钱留芳,少太山古老洞洞主,熊啸麾下洞主之一,和镇海山长青洞洞主公孙羽是老相识,偶有相聚。
这次钱留芳‘有事’经过长青洞,路过老熟人的地盘,前来叨扰是常情。
双方是熟人,加之地位相若,都是洞主,公孙羽自然是放下修炼事,亲自招待,一桌丰盛酒席免不了。
两人闲聊举杯,正值兴头上,钱留芳突然暗中传音给公孙羽,示意他屏退左右伺候的侍女。
公孙羽颇有不快,自己的贴身侍女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有什么事也不会出卖自己,用不着避嫌。
不过客人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弗了客人的兴致,同时也想看看钱留芳鬼鬼祟祟想干什么,遂让两名侍女退下了,才问:“钱兄有事?”
钱留芳呵呵一笑,举杯和他碰了个,双双满饮一杯,亲自帮公孙羽斟酒时,笑言:“府主义女秦薇薇,容貌姿色都是上选,可惜两府没人能攀附上,否则定是个不错的双修伴侣。”
说话间见公孙羽眉头皱了起来,当即话锋一转,“久闻公孙兄追求秦薇薇多年,钱某一直不好开口相问,这次倒是想借着酒兴问问公孙兄,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若属实,进展又如何?想必公孙兄必不会瞒我!”
语气中带着朋友的调侃意味,公孙羽眉头松开,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一声,“都是外界谣传,山主洁身自好,又岂是羽能亵渎的。”
“原来是谣传!”钱留芳若有所思地颔首道:“本有一事看在你我情分上,想提醒公孙兄一句,秦薇薇…不过既然是谣传,那倒是我多事了,不说也罢。”
“……”公孙羽一怔,端到嘴边的酒喝不下去了,酒杯放下,询问:“何事要提醒我?”
钱留芳只管喝酒,摇头不语。
公孙羽又问,“和本山秦山主有关?”
钱留芳只是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
听说和秦薇薇有关,公孙羽顿时心如抓挠,伸手抓住了钱留芳的一只手腕,瞪眼道:“钱兄为何吞吞吐吐,莫非羽招待不周?”
“公孙兄既和秦薇薇无私情纠葛,钱某真的没必要嚼舌头自寻麻烦。”
“难道钱兄信不过羽,怕羽出去嚼舌头?”
“公孙兄想多了。”
“钱兄,今天你我之间的对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羽必不会出去乱传。”
钱留芳还是摇头,就是不肯说。
公孙羽神情抽搐,最终硬着头皮承认道:“不瞒钱兄,羽的确倾慕秦山主已久,只是事关山主清誉,羽焉敢妄言,还望钱兄体谅!”
“何不早说?”钱留芳瞪眼埋怨,当即放下了酒杯,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知无不言的样子,神神秘秘看看四周,和公孙羽脑袋凑在了一块,“府主得殿主垂青,身兼两府,手握两府修行资源,镇乙殿各路府主无人能出其左右,修为突飞猛进不在话下,千百年后,一旦殿主有幸高升,凭殿主对府主的赏识,镇乙殿殿主之位必归于府主。公孙兄若是和秦薇薇结为修行伴侣,府主到时候焉能不照顾?到时公孙兄执掌一府自然不在话下。”
公孙羽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事谁看不出来?就算杨庆不做殿主,不管谁和秦薇薇结成双修伴侣,杨庆也肯定会照顾,还用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