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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有野趣的,怎么没人来呢?”小本子问道。¢£頂¢£点¢£小¢£说,
老丑笑着解释:“外人就算来了也只许走到这里,不让人家进山,哪会有人来。”
康十三娘招呼他们进去,铁架上正烤着三头剥皮后的大山羊,香气四溢。她独占一头整羊,另外两只是让给“客人”的,就算两只,骆离他们也不见得能吃完。
“我来!”骆离自己上手,拿过木刷,沾上菜籽油就刷了起来。火很旺,烤得羊肉滋滋作响,看着都流口水。
......
吃完饭,小本子提议进山看看。
康葫芦突然警惕地望着她,搞得小本子讪讪的。
康十三娘装没听到,大家也都明白了,当然没有去成。
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棠秘子掏出“介绍信”递给骆离:“不知局长这个好使不?”
“倘若不好使,还有郑志辉呢,这个口岸的老大就是他的战友,我们用真身份又不用假的,正大光明的过境,不会有啥事儿的。”
棠秘子想想也是,进棉国松回大秦就严了。
康十三娘陪着他们走了三小时山路,把他们一路送到边境,虽然同在一座山,可是隔了六七天的路程,还隔着一条边境线,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老丑的事情一完,她的生活又就步入正轨,想过去玩玩也是不能了。
前面不远就是秦棉两国的贸易口岸了,骆离朝棠秘子和康十三娘挥手:“回去吧,你慷慨出借神木琏子的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有搞不掂的事情,直管找我。”
康十三娘眨眨小圆眼睛:“说啥呢,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记啥恩不恩情不情的。”
骆离笑笑,最后说道:“各自保重。”
棠秘子站着没动。想等他们走了,他才离开。
事情还是很顺利的,郑志辉早就打过招呼,没费什么难事。得知他们去陇族,海关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望了望前面的大山,好像不敢相信。
老大过来催手下赶紧办:“别废话,人家那边有人来接。”
“哦,哦。”
他们踏上棉国的土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露露和珠珠。珠珠双手揣在怀里。似笑非笑。
露露跑过来把他们的行李全部扛在肩上,笑道:“知道你们不爱走路,我们带了牛车来。顺着大道走半天就到北山脚下。”
“珠珠姐姐,谢谢你们来接我们。”小本子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要表现得很开心。
珠珠微微颔首,有点冷漠,眼睛只盯向老丑和尚世江。连老丑都被看得有点踌躇,更别说脾气古怪的尚世江了。
骆离寻思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珠珠道:“大家上车吧!”
骆离暗舒一口气。带这么多人来,确实有些打扰。有一瞬间他都有些后悔,珠珠他是完全没法掌控的,如果不是因为荣家寨逼的。他也不愿过来现眼。
上了牛车,大家都不吭声,都看出来了,这热情的小伙子不顶事儿。真正管事的是那黑黑的冷姑娘。
骆离推推小本子,她扭捏了一下,往脸上堆上笑容:“珠珠。族长还好吧?”
“嗯。”珠珠看着两边的风景,头也不转的答道。
露露一边赶车一边问小本子:“骆大哥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你们又出什么事了?”
“大事儿,荣家寨出来害人了。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陈老太家云雀人的事吗?那家人失踪了,老太太也死了。”
珠珠立马掉转头看向骆离,埋怨他早不说。
骆离摸摸鼻子:“这次过去荣百山,多亏了曾叔,他是我师傅的朋友,如果不是他制的药,我可能回不来了。那位道长是从荣家寨手中逃出来的,我见他心术正,所以让他学师傅的道术。”
珠珠心道:那就都是自己人了?脸色稍稍好点,这时,她发现骆离的衣服太过宽大,左手一直没动过。
“你受伤了?”差点回不来,那肯定是受伤了嘛。
骆离侧身护住手臂,避开附过来的珠珠。答应到了陇族再让族长看看,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听说骨头都碎成渣子了,珠珠差点没忍住泛出眼泪,责怪道:“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一旁的尚世江和老丑还看不出珠珠的心思,那就成了傻子了。老丑眼珠转了转,一脸神伤地说道:“手还好,连下身也受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调动经脉。”
“啊?!”除了当事人和老丑,其他人全被骗住了,纷纷恻目。就连尚世江都露出一丝怜悯,更别说露露那放得进一个拳头的大嘴。
珠珠只觉头顶“轰”地一下,牛车一个大震动,珠珠已经窜到骆离身旁去了。
骆离哭笑不得,曾叔你怎么也淘气了。见珠珠的手伸向他下身,要不是坐着,他早就跳起来了。用他那只健全的手,一把抓住珠珠手腕,怒道:“你这是要干嘛!”
“干嘛?检查呀。”
“你!”
小本子赶紧爬过来帮着骆离拦珠珠,心里恼恨得不行,她到底有没有女人的矜持,太过份了。
“哎呀,你俩怕啥哩!我这是要看看他的丹田,拦着干啥?”珠珠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
骆离没好气的把她的魔爪推回去:“不用!我自己知道!”
露露心里叹气,却不是为了骆离,而是为他师姐。师姐怎么这么命苦啊!
且不管牛车上几人的各自琢磨,太阳落坡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棽山北山下面的小集市。露露把牛车交到一户人家手里,带他们去吃饭。
食量很大的珠珠和露露都没啥胃口,本来说好的是明天一早上山,现在改了主意。询问他们要不要逗留一晚,如果身体撑得住,就连夜上山。
露珠熟悉道路,晚上白天没啥区别,于是。饭后,他们找来油布火把,一行六人冒着夜色上山而去。
骆离仔细相看了北山,确定这也是一座死山,同样孕育不出山灵。但是山气明显不同,纯眼看去,微微泛着一层浅浅的绿光。
走了一个多小时候,感觉离山脚没多远,本来走在队尾的露露疾步上前,跟队前的珠珠汇合。两人站在山腰的石壁处。
“你们等等。”露露动了一下石壁的某个机关,石壁显出两个手形凹槽。
珠珠走上去把双手放进凹槽里,“轰隆”两声,突然开出两人过的洞口,里面乌漆抹黑的。她看也没看,长腿一迈,跨了进去。
骆离四个看看这座大山,离山顶还不知道有多远,难道陇族把整座山都挖通了吗?
“骆大哥你们陆续进吧。石梯很窄,只够一个人过。”门口的露露催道。
门口的石门就跟普通人家的玄关一样,转个弯就见到陡峭的石梯蜿蜒而上,看不到头;内壁两边的油灯都亮了。走在最前的珠珠拿着油布火把正在点灯呢。原来这里是个秘道可以直达山顶。
“好热啊!”一直没出声的尚世江说道,感觉不好意思又描补:“我是说外面那么凉,进来却...很暖和,不是热。”
露露笑道:“我最走后灭灯。这条通通好几年没开过了,这是我师姐照顾你们。”
“是,那多谢珠珠姑娘费心了。”尚世江突然莫名其妙的脸红。难道是真热了不成?
过了半小时后,除了没有法力的老丑,骆闻尚三人,均感觉到一股气流萦绕在身旁,就连脚底都是灵气直窜。三人对视,眼里净是狂喜。
灵气啊!好浓郁的灵气。三人不由自主深呼吸,仿佛能从鼻孔里呼进去。骆离猛吸一口,好像灵气透进了四肢百骸,别提多美妙了。
越往上走,灵气愈发浓烈,小本子和尚世江都忍不住想打坐练气了,更不要说骆离。他的触感本就敏于任何人,甚至可以从鼻孔里呼吸到。灵气当然是吸不进去的,这是他的意想,铺天盖地的灵气朝他四肢百骸里钻。
骆离发觉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面镜子,如果没有火光他还发现不了,凑上去看却是黑漆漆的。爬了一个小时,看了不下百面这样的镜子,忍不住问露露:“这些小镜子是干嘛用的?”
“这是我们陇族的‘天眼’,整座北山的情况我们都了如指掌,那些小镜子都是菱形的,一面一面折射上去。”
老丑抚摸着那巴掌大小的镜子,忍不住称赞,又简单有又有效。
却听露露说道:“都有五六十年了,又该换了。”
大家更惊讶了,敢情这是人家玩得要淘汰的。
石梯又陡又险,有些地方需要跃过去,中间有一小股水流很急的瀑布。那水也不知流向哪里,整个陇族都透出一种神秘之感。浓郁的灵气在他们走了三小时后就稳定了,没有再上升。除了骆离,其他两人也区别不出来。
老丑体质最差,最前面的珠珠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等他们。也没闲着,靠在石壁上压腿,一刻功夫也不耽误。
待他们出了洞,刚好听见头一遍鸡鸣。大家还以为到了陇族寨子,不然哪来的鸡叫声。
结果眼前却是一片茫茫白雾,雾里透进一点点晨光,低头是一片荆棘,没处下脚。
看样子珠珠很疲倦,从得知骆离要过来,她就一夜睡不着,昨天一早就下山去守着了。打了个哈欠,指着尚世江:“你把这路开出来。”几年没用,这洞口变成这样也是意料之中。
“我?”
“不是你是谁?你不是道士吗。”
“我来吧。”骆离说着就开始聚气,想用掌风劈开一条道,这些都是枯枝,用符烧是不行的。
珠珠一把抓住他:“就你能?干脆把这只手也废了算了,我看你还怎么逞能!”强行把手后面的尚世江拽出来,非要看看他的本事。
尚世江很受用,暗自思道:终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了。一点也不介意珠珠的强行安排,反而还很感激她。
当下气沉丹田,只调动了真气,把力量凝聚到手掌,“忽——”只一下。残根断枝纷纷飞出十几米,连着泥土的小树枝都被拔起来了。
尚世江发完功,余光瞟着珠珠,期待她道声“好”。
却见珠珠眼皮都没抬,脚已经迈了出去。
微微有些失望,小本子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背:“尚道长,不错!”
小本子压住满心的八卦找不到人分享,要是棠爷爷在就好了。跟着他们一个个走出来,路上还在想,明明知道珠珠对骆离有意思。他怎么还......
真是搞不懂啊!
进了寨子,陆续有人家的木屋冒出炊烟,和越来越多的人打过招呼后,小本子明白了,原来珠珠在陇珠真的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一白遮三丑,一黑丑入骨。
就凭小本子的美貌,路上被好多陇族男人打望。搞得露露怒目瞪眼,非常不满。
人越聚越多,都是跟着他们去“红房子”的。红房子是族长住的木楼,全部漆成了朱红色,跟其他木楼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不气派。二层小楼。风格很像大秦古代大户人家的院落;跟在山下见到的棉国建筑不同。如果不是身边有穿着陇族服饰的人,他们都以为是到某位大儒的故居来参观。
途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上来和露露交谈,露露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大哥,杨壮。”
“是很壮。怎么不姓露?”尚世江居然话多了起来。
露露无语,杨壮就大笑:“他也姓杨的,我们陇族人的姓氏跟大秦一样。”
到了红房子前。说说笑笑的陇族人都闭口了,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们进了来,齐齐站在院了里,没人多话,大家都看着珠珠。俨然,除了族长,珠珠就是老大。
露露问珠珠:“你要不要先去问问师傅?”
珠珠不置可否,默想了半分钟,就欲推门。
“珠珠,族长真的没事了?”骆离还是有点担心。
“你不相信我?我师傅是什么人,活了七十多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为难你吗?”说着凑近了骆离耳朵:“说不定我师傅见着你也紧张,因为你是钟爷爷的唯一徒弟啊。”
如果这样,我就放心了,骆离向小本子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跟着珠珠跨进门槛。
堂屋里映入眼帘的就是钟方真人的画像,面带微笑随意坐着,含情脉脉地盯着前方。
这......应该是族长给师傅画的吧?如此悠闲的一副画摆在这里好像有点突兀。
画得很传神,师傅穿的不是万年不变的蓝色中山服,而一件白色衬衣。骆离忍不住眼睛发酸,屋里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族长在哪呢?
“咳咳。”
苍老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钟老儿的徒弟?进来吧。”
珠珠抬眼,示意其他人就站在这里,带着骆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留下小本子三人面面相觑。
骆离一进去就闻到房间里好大一股叶子烟的味道,跟着珠珠跪在羊毛毯子上。族长面无情,脸上的皱纹不多,看得出年轻时定然是一朵美丽的山茶花儿;但是神情很疲惫,估计一夜没睡。木菱格的窗户被阳光缓缓洒进来,族长依然盘腿而坐,一动不动。
屋子里居然放着一张做工精良的雕花拔步床,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很古朴的花纹;床上摆着翻开的一本线装书;对面的架子上依次摆着几根烟杆,有一根是通透的翠玉制成,想必价值连成。格物架上摆着的物件儿,或许件件都不同凡响。看来陇族祖上,真的是大秦人,还是贵族。
约摸两柱香的时间,族长终于开口:“哼!还挺沉得住气的,你师傅怎么死的?”
她一说话,骆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向珠珠:你没对她讲吗?
“别看她,她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过程。”族长口气不容置疑。
珠珠皱紧眉头,骆离很为难,不确定要不要再伤族长一次,过程真的很重要?殊不知,最伤心的人是我。
“好。”骆离吐了一口浊气,把事情经过事无俱细的对族长说了一遍。期间几度哽咽,快说不下去。
族长听到一半。从怀里掏出她一根旧旧的铜烟杆,珠珠赶紧上去把旁边卷好的烟上进去。
骆离也顺势停止了讲述,族长吧了两口烟,缓缓吐出,声音幽幽传来:“你再说说荣家寨的情况。”
骆离这次没再讲他战斗的细节,只把那些巫师害人和尚世江的情况说了。
“张启山交给我了,你管好荣家寨的事情就好。”
骆离见族长不像开玩笑,听话地点点头,并没有怪族长不愿出手帮他们对付荣家寨。
族长眼睛一挑,“那个...荣家寨我们都一无所知。此事激进不得;有什么进展,还是要告知于我。”
“骆离感谢族长出手!”
“你不欠我什么,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说这话的时候,族长露出一丝轻蔑。骆离有点疑惑,明显这轻蔑之意不是对他。
“师傅,骆离他受伤了。”珠珠眼看族长要赶人了,赶紧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
“啊——”
堂屋的小本子三人站得脚都麻了,被骆离的这声惨叫吓了一跳;小本子拔腿就欲冲进侧屋,被老丑拉住:“别担心。可能是在治病。”
又站了十分钟,珠珠扶着骆离出来了,他汗水都把衣领浸透了,板寸头的发尖上也净是汗珠。珠珠忙说:“走。我带你们去住处。”
“我们不用见族长了吗?”老丑诧异,既然来了这里,不拜见一下主人说不过去。
尚世江连忙上去扶骆离,被珠珠挡了回去。骆离和他同时皱眉。
骆离欲把伤手抽出来,可被她牢牢绑在胳膊上,动弹不得。珠珠两腿一跨。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走。
老丑的话没人理,还是露露脑补了一下族长的意思,回答他:“我们陇族人没那些虚礼,来了就是客,放长深居简出不管庶物很多年了,都是珠珠和我负责。咱们这里平时没啥大事儿,也不与外界来往,日子过得简简单单,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老丑心说:不怪我们大秦人失礼就好。跟着珠珠和骆离往外走,下了坡来到一所很干净的木屋旁。
珠珠道:“你们就住这里吧,闻小姐住在这里不方便,就住我那里。”
小本子一愣,叫我闻小姐?
骆离拍了拍珠珠的手臂:“好,你带着小本子去吧。”
“急什么,你也不住这里,你这手伤成这样,得有人照顾,你跟露露住。”
尚世江忙道:“这不就把我们分开了嘛,我有问题要请教骆道长,走来走去不方便,我还没有行拜师礼......”
“啥,认谁为师?”珠珠纳闷了。
尚世江指指骆离,“我学了他的道术,难道不应该拜他为师吗?”
骆离心说:我没想要收你做徒弟,给你遗录只是想让你出力。
老丑皱眉:“尚道长,你以前的师傅呢?都好几天了,为啥现在才想起来拜师。”
大家都看着尚世江,他脸刷地红了,吱吱呜呜道:“当时没有安定下来,我心里可一直有这个打算。我以前的师傅早就仙去了,他不会怪罪我的。”
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骆离掐了一下珠珠的穴位,把胳膊抽了出来:“别分开了,咱们四个就住这里。”
珠珠怒道:“你敢不听族长的话?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我想麻烦露露兄弟每天过来给我换药,行不行?”这话是对露露说的。
胆小的露露这时却不敢表态。骆离只当他是答应了,自顾自地低头进了屋。
珠珠狠跺两脚,丢下一句话:“随你了。”瞪了一下露露,转头走了。
小本子暗暗高兴,进房就四处张罗,把行李清出来,还有背包里的山灵,早该出来透透气了。
“嘶......别碰。”骆离的汗珠还在往外冒,痛得呲牙。
小本子忙抽回手:“族长到底是怎么治的?”
怎么治的?骆离回忆刚才族长的动作,恨不得没让她治。她就着那根烟杆大力一敲,痛得他惊呼出声。铜烟杆敲在胳膊上都能听见碎骨的闷响,好似确定他的骨头真的碎了,紧接着族长就把他的衣袖撕开,从柜子里摸出黑乎乎的药,混着她吐的唾沫,和匀了就抹在断胳膊上使劲搓揉。也不知道是族长的唾沫臭,还是药臭,刺鼻难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