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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达生的电话虽然已经挂掉,薛佩云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片刻都不动弹一下,蓦地,她失声惊呼:“哎呀,下午一点……这可怎么办?”她手忙脚乱换了一张sim卡,躲到总裁室内设的独立洗手间,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耗子,大事不好了,我爸从老家赶过来,逼着我要把杂志社的股份全部转到薛平康名下……他现在已经下飞机了,再有半个到一个小时就会来我这里……怎么办?耗子,你快想想办法……”
“媚娘,稳住,你自己一定要先稳住。”
风梓浩正在前往近郊一处高尔夫俱乐部的路上,他与律师朋友约好了在那里碰面,下午再相携一同前往公证处与律师楼办理手续。现在听到电话里,薛佩云那边的情况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也知道,再想按部就班恐怕是行不通了。他马上先命令司机调头往回开车,一边紧急思索对策,一边说道:“媚娘,首先你一定要先脱身,不能留在公司里,任由你爸和你见面。”
“好,我马上想办法离开……还有呢?”薛佩云暗骂自己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愣是没想到呢。
“我给你小风的手机号码,你马上联系他,让他在酒店门口等着你,你接了他以后,马上带他去公证处,我这边再联系我朋友,还有司*法*局公证管理处的胡处长……你这个号的手机千万记得不要关机,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那行,你记得,房产先不动,今天就公证我的公司……一会儿见。”有了主心骨,薛佩云又找回了自信,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了仪容,神态自若地推门而出,回到她的办公室,拿起内线电话,说道:“秀兰,帮我安排车子。”
薛佩云安排完车子,走出了她的总裁办公室。门一打开,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薛平康马上过来,他脸上带着兴奋之色,道:“姑姑,听说爷爷今天要来天海,是不是?”
她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若无其事说:“是啊,你爷爷已经下飞机了,你和我一起去接他吧。”
“太好了,谢谢姑姑。”薛平康脸上散发着红光,跟屁虫一样地跟在薛佩云身后,嘴里尽是说着爷爷是多么的疼爱他这个长孙,小时候给他买了多少好玩的东西,长大了又对他寄予多大的厚望云云……
薛佩云有一搭没一搭“嗯嗯”应和着,到了写字楼楼下,秀兰已经准备好了车子,她见到薛平康也跟在薛佩云身后,就自动坐在后排座位,副驾驶的位子显然是打算让给薛平康了。
当薛平康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而秀兰也把后车门打开、方便薛佩云上车的时候,薛佩云却忽然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放在耳边说道:“喂,对,是……不行啊,我正要去机场接我们家老爷子呢……什么,十分紧急?迟了要承担巨额赔偿?*!”
薛佩云让秀兰上车,她却把后车门用力一关,对司机说道:“送康少爷和秀兰去机场,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秀兰是薛佩云的私人助理,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她身边,这些年来,薛佩云从来没有隐瞒过她什么,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然而,即使是这样,在今天这种关键时刻,不容有半点错失,也因此,她也把秀兰从身边支开,为的就是把不确定因素下降到最低程度。
她生怕薛平康起疑,特别又叮嘱道:“平康,你也听到了,姑姑这边还有些紧急事情要处理,你见到爷爷之后告诉他,不急的话就先在机场等着,我处理完事情之后马上过去……等不及的话,就先和爷爷回公司这边吧……好了,开车吧,别让爷爷等急了。”
薛平康隐隐有些不对头之感,不过,在杂志社,薛佩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这里又是在公司楼下,公事方面,她说出来的话,员工连置疑的念头都不许有。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也影响到了薛平康,他蠕动着嘴唇,最后只能喃喃道:“姑姑,您也别太累着了……”
“嗯,小康你有心了,姑姑这不是有机会退休享福了嘛……”
薛佩云的语调忽然变得阴森森的,薛平康打了个寒颤,刚想自我辩解一番,黑色的奔驰s500却已经缓缓驶动车轮,连车窗也渐渐合上,把车内和车外隔离成两个世界。
车开走没多久,薛佩云马上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她马上说:“司机师傅,马上去云馨大酒店。”然后,她拿出手机,从风梓浩发给她的短信中调出秦风的手机号码,摁下了拨通键。
她绝对不会想到,就在今天早上,花月辰打了个电话给秦风,而秦风生怕花月辰在电话里指责他,干脆就把手机给关机了。于是,薛佩云拨出去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连续几次都是这样的语音提示之后,薛佩云已经平复了的心情再度被扯回嗓子眼里,她不停地说道:“小风,小风,快开机啊……”终于,无数次无功而返之后,她痛哭失声,又拨通了风梓浩的手机。
“耗子,小风的手机关机了……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
“媚娘,放宽心啦,是你的,谁也夺不走……”风梓浩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说道:“我马上去云馨酒店,找卓子调看监控,总能找到他的……安啦,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爸没这么大胆子动歹念的……”
风梓浩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后,薛佩云哭得更厉害了,她想起了当年她身怀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逼引产,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最后只剩下引产盆里血淋淋肉胎,这一切,始作俑者不也是她爸?
“媚娘,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多想啊……”风梓浩耳边都是薛佩云哭哭啼啼之声,他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那一晚,当他得知他的女儿没有了,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也是跑到江边痛哭了一个晚上。但是,现在他就是薛佩云的主心骨,她可以哭,他却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