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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百花巷到正街,先是瞬间安静,然后是一片哗然!
人群热议不断,凉棚里的四大坊管事和大人物们摇头无语,那些挑战国教学院的高手们则是皱眉不悦。在这样的时候,国教学院忽然开始招新?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现在国教学院里连个正经教习和先生都没有,他们招的哪门子学生?而且现在距离春天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稍微有些潜质的学生早就已经考进了别的青藤五院,他们就算想要招新,又能招到什么象样的学生?
无论人们怎么想,辛教士的话已经说出来了,而且国教学院招生的告示也已经贴出来了。
当国教骑兵撤掉国教学院前的两条警戒线后,民众们向潮水一般涌到国教学院门前,开始阅读那份招生的告示。
“学期三年,以最终考核为准,若能通过,则承认是国教学院的学生,若不能则滚?”
“这告示是谁写的,怎么这么乱七八糟?”
“诶,你们快看这条!国教学院的学生居然不收学费,还有津贴和食补?”
国教学院的招生告示用的是红纸,字是用墨汁写的。
红纸黑字,分外醒目,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眼里。
那些简单而又极不简单的条款,那些简单到甚至有些粗暴的规则,直接让看到告示的民众们瞠目结舌,完全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四大坊的管事去抄了几份招生告示的条文,于是凉棚下的人们还有那些准备挑战国教学院的高手,也都知道国教学院招生的具体细节。
看完告示后,管事们更加无语,他们看得清楚,这件事情不符合陈长生的性情,必然是那位唐家少爷弄出来的手笔,于是乎,三大坊的管事纷纷走到天香坊的位置前面,询问天香坊的管事,你家少爷究竟想做什么?靠这个拖延时间?别的不提,昨日咱们配合的挺好,下场让小陈院长试着用五剑?
看完告示,人们也没有散去,而是围在国教学院门前议论纷纷。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道国教学院为什么会选择在盛夏、这个并不是传统招新的时间段,忽然开始招生,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做出自己的判断。
国教学院……应该招不到什么学生。
不提春天的时候,青藤诸院已经招过一次新,只说国教学院现在的局面,便注定没有多少人敢报考。
现在的国教学院已经不像去年之前是京都里的忌讳、被人遗忘的墓园,已经有了新生的征兆,但怎奈何今年京都局势紧张,尤其是国教学院正处于两大势力对峙的风口浪尖之后上,这时候进国教学院读书,不说能学到什么,只怕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便在这时,国教学院的门再次开启,陈长生等人抬着几张桌子,夹着笔墨与名册纸张走了出来。
人群轰的一声围了上去,京都百姓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竟是直接就开始问这些问题。
幸亏离宫教士和国教骑兵来得快,没等陈长生等人的脑袋被七嘴八舌的人们弄昏,便隔出了一片区域。
陈长生、唐三十六、轩辕破分别坐在三张桌子后面,桌上铺着纸,砚中的墨已磨好,笔搁在架上,只陈长生面前的桌上,多了一本国教学院的名册与院长的印章。
万事具备,只等有人报名。
此时晨光已盛,八九点钟,新鲜的太阳已经升起。
……
……
时间缓慢地流逝,国教学院门前,依然是三张桌子,三个人。
围在告示前的人们已经散去,却始终没有人来报名。
轩辕破看着笔架上秀气的毛笔,又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大手,心想要拔树简单,写字太难……幸亏今天可能没什么人来。
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但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埋怨唐三十六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想着,难道真的没有人来报名?
唐三十六的桌前最是热闹,不时有少女面带羞意地上前,放下香囊便像受惊的小鹿般跑走,又有胆大的少女要求他给自己写扇面,当然,这些少女只是想借着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来与他亲近一番,真正报名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负责维持场间秩序的辛教士脸色越来越难看,唐三十六却没有什么感觉,是的,他一点都不觉得窘迫,至少没有表现出来,很温和地笑着,与那些少女们轻声说着话,把收到的香囊之类的礼物,收进桌中,并且认真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用。
一时,陈长生趁着他桌旁稍微清静些的机会,凑过去低声问道:“哪个人是别天心?”
唐三十六说道:“这种人物当然不可能随便就出场,我看过了,他没在。”
陈长生放心了些,又说道:你桌子都快塞满了。”
唐三十六微微挑眉,说不出的潇洒得意,说道:“羡慕哥?”
陈长生低着头说道:“可你那桌子里一份报名表也没有。”
唐三十六轻轻咳了两声,说道:“不用着急。”
陈长生说道:“我看你很享受被姑娘们围着的感觉,确实不怎么着急。”
唐三十六说道:“你懂个屁,我这是在打造自己的良好形象,国教学院招新,我就是活招牌,当然要耐心温和些。”
……
……
国教学院招新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座京都。很多人甚至包括那些大人物,都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或者亲自到场,或者派出得力的下属,想要知道国教学院里的这几个年轻人究竟想做什么。
有两位大人物,这些天本来就经常会在百花巷里的那间茶楼里出现,今日当然不会缺席。
正是提出诸院演武新规的司源道人,还有代表教宗意志前来照看的英华殿大主教茅秋雨。
司源道人看着国教学院门口冷清的模样,看着那三张桌子和三个少年,摇头说道:“真是胡闹。”
茅秋雨坐在桌子对面,看着正在向人群里的少女挥手微笑的唐三十六,笑着说道:“真是个活宝。”
他在接任英华殿大主教之后前是天道院的院长,唐三十六在进入国教学院之前,便是他的学生。
司源道人皱眉说道:“这样的闹剧,真是给离宫丢脸。”
“闹剧吗?我可不这样看。或者今天他们招不到一个新生,但是……”
茅秋雨敛了笑容,淡然说道:“整个大陆都将知道,国教学院……近二十年后,终于开始再次招生了。”
……
……
国教学院重新开始招生,这里说的招生是指大规模地、正式地招生,而不是当初陈长生误入国教学院那样的情况。
在很多国教旧派老人和很多记得当年国教学院盛景的民众看来,这是极具象征意义的一个事件。
但在当时,在从清晨到正午的这段时间里,这件事情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场闹剧。
国教学院的门口,始终是三张桌子,三个少年,冷清的让旁观者都觉得有些尴尬,更不要说当事人。
不知何时,唐三十六让轩辕破从国教学院库房里找出来一把大伞,遮在了三张桌子的上面,聊挡阳光,也算是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行吗?”陈长生低着头问道。
这时候送花的少女们都已经承受不住酷暑,依依不舍地归家,留在街巷里的人们,看着这边议论纷纷,看神情便知道是在嘲笑他们,虽然并不见得有什么恶意。
但此时的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嘲笑他们,而且带着极深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