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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馨月苑出来,安若澜变得很沉默。
在看到孟氏疯癫凄惨的样子后,她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她不可能再变回前世那样的自己,但要她去恨现在的孟氏,她也做不到。
刘氏看穿她的心事,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跟现在的五夫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再说少夫人已是出嫁女,也管不到那许多,还是顺其自然,力所能及吧。”
安若澜不禁心下感触。
是啊,现在的孟氏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跟她计较又有什么意义呢?左右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牵扯,倒不如就把她当做一个全新的人来看待,这样大家都会轻松很多。
想通这一点,安若澜的心情瞬间豁然开康,对刘氏俏皮笑道:“有妈妈在,我以后都不用担心有烦恼了。”
刘氏被逗笑了,拍抚着她的手臂道:“少夫人聪明得紧,就是奴婢不说,你很快也会想明白的,当局者迷,一时看不清是正常的。奴婢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你解忧。”说着无奈叹息。
“已经够了。”安若澜反过来安慰她,这一世她真的没有什么所求了,除了丈夫不能时常陪在身边,如今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满足。
刘氏欣慰地点头,也没有再多说。
晚边陪老夫人用过晚膳,安若澜借口消食,溜达到了安世延书房,她有一些话想想跟这个曾经的父亲谈。
远远便见书房里灯火通明,到门前,安若澜谢绝启竹帮忙通报的好意,带着刘氏跨进门槛。
进得门,便见安世延捧着一卷书坐在书案后。神情认真而专注,他的模样依旧是那般丰神俊朗,然而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岁月在他的眼角额间已经刻下了痕迹。
安若澜怔愣,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说话,还是安世延发现她到来,先开了口。
安世延眼中带着几分惊喜。站起身将书卷放下。欢喜道:“澜儿怎么过来了?”
一边吩咐启竹准备茶水。
安若澜回过神来,掩饰地拨了拨垂落耳边的发丝,敛首微笑道:“闲着无事便四处走走。想到一件事要跟五叔商量,就过来了。”
将她让到隔壁厅里坐下,安世延笑道:“倒是稀奇得很,难不成还有澜儿拿不定主意的事儿?”
安若澜笑了笑。道:“倒不是拿不定主意,只是不便说话。是以才想着借五叔的嘴提一提。”
“哦?”安世延面露疑惑。
安若澜也不隐瞒,道:“我今儿在馨月苑见到五婶了。”
安世延一怔,旋即了然,颔首道:“原来如此。”他现在几乎不管后院的事。一头扎在朝堂上,是以下午安若娴房里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晓。
安若澜见他神色无异。又道:“五叔许久没有去过馨月苑了吧?”
安世延点头,不说馨月苑。这几月他鲜少踏足后院。
顿了顿,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量抽空去陪孟氏。”
心下感慨,他的女儿比他大度,也比他心胸宽广。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原谅孟氏曾经的所作所为。
安若澜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勉强五叔的意思,我以为,若是不能给五婶更好的照顾,不若将五婶送到清幽的田庄去,派几个细心周到的照看着,乡下日子虽是苦了点,但那里环境开阔淳朴,没有许多纷扰,于人的心境身体都有益处。”
安世延惊了惊,沉吟片刻后,道:“你说的有理,这件事我会派人安排。”
又保证道:“你放心,孟氏永远都是五房正妻,若是哪日她恢复神智,我会把她接回侯府。”
安若澜但笑不语。
说完这茬,两人突然陷入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刘氏不由为这父女俩心急,清嗓子咳了一声,故作担忧道:“少夫人,今儿下午你让人掌十小姐的嘴,还把她关进禁闭室,若是这事传到恭王世子耳朵里,怕是恭王世子不会善罢甘休。”
安世延面露诧异,惊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心里暗暗感谢刘氏及时打破尴尬。
安若澜也看出刘氏是想缓和他们父女的关系,掩了掩嘴,道:“就算恭王世子找上门来,我也不怕,安若娴对嫡母殴打辱骂,难不成我还要夸赞褒奖她?他若真的要找我麻烦,就是去找恭王说理,我也是不怕的。”
这并非气话,看到孟氏身上的青紫,听到下人复述的安若娴的话,她还后悔罚得太轻了。
安世延不明所以,闻言细细问清缘由,待了解详情,不由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她眼中可还有规矩礼数?!”
启竹在旁道:“五爷您这些日子不踏足后院,是以不知道,这段时间十小姐可威风了,对大夫人也敢甩脸色,还把九小姐她们当丫鬟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这些都是他从旁的下人嘴里听说的。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安世延拍桌怒斥,白净的脸庞涨红,显然气得不清。
安若澜忙好言安抚道:“五叔消消气,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端了茶水让他喝下消火。
震怒后,安世延连连摇头自责道:“都怪我,若是当年我不将她们接进府,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事。”
“那时谁又知道会有今日呢。”安若澜微垂下眼。就是她也不知道,因为今生的安若娴跟前世的并不一样。
不管有多后悔,时光都不会倒退,除了怅然,还有更多的事可以做。
安若澜本打算问问他为何答应让安若娴给赵擎做妾,想想却又没有问了,想起先前侯府被圣水祸及的事,她知道有些事她不该问。
没有在书房多留,安若澜起身告辞。
她走后不久,方碧宁就进了门,就像是掐好时间一样准。
方碧宁依旧带着补品,在表达了一番关心后,就故作不经意道:“五哥,我听说六姑奶奶今儿下午把十小姐给打了,这样会不会得罪恭王世子,为侯府引来灾祸?”
安世延没有动她带来的东西,重又拿起书翻阅起来,淡淡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方碧宁心口一跳,笑道:“闲来无事,也就听听这些消息打发时间。”见他没有动桌上的参汤,眼底闪过一抹焦急,道:“五哥赶紧趁热把参汤喝了吧,你这些日子夜夜辛劳,该好好补补。”
“我身体很好,用不着这些东西。”安世延神色不变,摆了摆手,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方碧宁咬了咬牙,大胆邀请:“五哥许久没有去我房里了,不如今儿到……”
“不必了,我还有些折子要看。”安世延不等她说完就断然拒绝。
“五哥!”方碧宁又羞又恼地跺脚,委屈道:“你这么就没有碰我,我要等到何时才能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五哥,难道你就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大半年了,不管她给他吃多少补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她问过大夫,大夫说她的身子没有问题,她便只能归咎于他们在一起的次数太少,可她都放下女人的矜持求他了,他依旧无动于衷,这让她焦虑的心更加不安。
安世延总算正眼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我的儿子是大三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吏部推官,我的女儿端庄贤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我已经有最出色的儿女,不需要其他的子嗣。”
这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方碧宁几乎站不稳脚,好半天,她才呐呐问道:“既然不再需要子嗣,那你为何要跟我在一起?”
安世延错愕地望着她,“难道你希望我把你当做生育的工具?”
方碧宁浑身一震,苍白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