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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顺水推舟,承认黄莺对安若澜怀有不轨心思,还是说出实情——黄莺真正的目的是安文彦,结果都是一个死,区别在于,前者可以恶心一下安若澜,而后者只能白白遭殃。
而在安若娴看来,轻薄一下小姐,总比意图爬少爷的床罪过要轻一些。尽管在她看来,女人爱慕女人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
心思急转,安若娴酝酿出悲愤自责的神色,愧疚道:“是孙女失察,没有察觉黄莺的不轨心思,以致害得澜姐姐受辱,都是孙女的不是,还请祖母责罚!”
她诚恳真挚地跪地磕头,仿似真的懊悔不已,只是与此同时,她眼角偷偷瞥向安若澜,看到安若澜黑沉泛青的脸色,心中大感痛快。
如她所想,安若澜当真被恶心到了。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安若澜似笑非笑道:“娴妹妹还真是大义凛然,不过太早下结论可不好。”
瞥了眼瑟瑟发抖,不敢吭声的黄莺,她接着道:“今儿也是巧了,我去给四哥送自己做的发冠,刚坐了一会,黄莺就来了,说是替五婶送酒酿丸子给四哥,我就奇怪了,黄莺不是娴妹妹房里的丫鬟么,怎么会帮五婶送东西?不知娴妹妹可否为姐姐解疑答惑?”
安若娴心里咯噔一下** ,顿时得意高兴不起来了,不由暗暗叱道,重生女的心计果然不可小觑。
心下微沉,她不答反问:“妹妹也好生奇怪。姐姐不过是给四哥送个发冠,怎么就歇在四哥房里了?这似乎于礼不合吧?”
微微拖长的语调,以及别有深意的眼神。让人不由浮想联翩。
“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的!”孟氏忽地大叫,望向安若澜的目光带着猜疑,以及若有似无的防备跟厌弃。
不信任的眼神,就像一根锋利的刺,刺进安若澜的心里,扎得她心血淋漓。
真是可笑。安若娴不过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她的生母就用这样厌恶的眼神看她,难道生母真的怀疑她与四哥有什么苟且?她们可是亲兄妹!
在生母眼中。她到底是有多不堪!
原本心中还存有一丝迟疑,念着以往的情分,不想将生母也暴露出来,现在她却是没有任何顾虑了。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安若澜不卑不亢道:“娴妹妹问得太好了。正好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五婶,为何黄莺送去的酒酿丸子酒性如此浓烈?竟让我直接醉倒在了四哥的书房里。”
她挑眉望向孟氏,眼底的冰冷将孟氏冻得手脚僵硬。
特意加重的“书房”两个字,也提醒了众人,她与四哥并无逾越。
安文彦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细细回想过前因后果,他茅塞顿开,皱眉道:“我也很是疑惑。母亲一向知道我酒量差,为何派人送来的酒酿丸子却能醉倒人?若当时澜儿没有替我吃掉那碗酒酿丸子。歇在书房的是我,那如今又是如何一番情景?”
边说着,他已是心底发寒。一个猜想隐隐在心中成型,让他气愤又难堪,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跟受伤。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黄莺不是想侮辱六小姐,而是想当四少爷的姨太太!
一时间,鄙夷、不屑、嘲讽的目光通通射向黄莺。
黄莺只觉芒刺在背,愈发瑟缩起身体。
她倒也乖觉,此时不管旁人说什么她都不理会,不辩解,她已认清,如今只有六小姐能救她,而她也想好了求六小姐救她的说辞。
安若娴暗道不好,事情朝着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孟氏早已脸色发白,在安若澜跟安文彦的质问下,她心虚不已,只垂着头,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见状,安若娴只觉安若澜两兄妹咄咄逼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
若是她,就不会如此逼迫自己的母亲,会体谅母亲的苦心!
安若娴狠狠想着,脑子里愈发混乱。
老夫人冷眼扫过孟氏,沉声道:“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黄莺你来说。”
闻言,孟氏一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慌忙辩解道:“母亲,您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黄莺的主意,是她求我帮她,儿媳不忍拒绝,才会……”
“我现在只想听黄莺的说法。”老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孟氏脸上闪过难堪,讪讪闭了嘴。
被点到名,黄莺不敢再沉默,颤抖着声音道:“奴婢不敢隐瞒,是五夫人不想四少爷娶周表小姐为妻,于是十小姐便给五夫人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五夫人替四少爷纳妾,以此激怒周表小姐,让周表小姐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她哭着磕头哀求:“还请老夫人明鉴,奴婢只是听从五夫人跟十小姐的吩咐行事,并不是有意为之,请老夫人绕过奴婢一命!”
“你撒谎!”孟氏跟安若娴不约而同地大喝。
孟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莺痛心疾首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丫鬟,若非你苦苦哀求,说你仰慕彦哥,想为他尽些心力,我又怎么会被你蒙骗,答应让你去给彦哥送那碗酒酿丸子?如今你犯下大错,却反咬一口,当真是令人寒心!枉我以往对你诸多照拂!”
安若娴紧接着怒斥道:“母亲说的对,母亲虽不喜宓儿表姐做四哥的妻子,却也不会险恶到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设计自己的亲子,你为了开罪,竟敢血口喷人,你可对得起母亲往日对你的恩情?!”
孟氏说的毫不心虚,是因为黄莺确实求过她帮忙。而安若娴如此理直气壮,则是因为不相信孟氏会选黄莺做安文彦的妾,她也不相信孟氏是如此有心计的人,能设计出这样的戏码。
母女俩一唱一和,当即把黄莺骂了个狗血淋头,黄莺被说成了这世上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儿。面对两人的责骂,黄莺表现得十分委屈,哭喊着说自己冤枉,磕头求老夫人还她一个清白。
安若澜是知道实情的,见她们如同狗咬狗一般互相推卸责任,心中既鄙夷,又感慨,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文彦望着捶胸顿足,谩骂不止的母亲,眼底满是痛苦。
老夫人大约是被吵得烦了,一拍桌子,怒道:“都给我闭嘴!”
争得正热闹的三人背脊一凉,当即停止了争吵,一个个噤若寒蝉。
老夫人不耐地敲了敲桌子,冷然道:“孰真孰假,老婆子自有定论,轮不到你们在这吵吵嚷嚷!眼下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你们三个都别想好!”
“来人。”她扬声唤道,很快,门外进来四个粗使婆子,躬身道:“老夫人。”
老夫人抬手指了指孟氏三人,道:“五夫人跟十小姐分别关入禁闭室,黄莺则先杖责十棍,关入柴房,三人听候发落。”
四个一瞧便孔武有力婆子恭声应了声是,当即就拖了三人往外走。
孟氏吓得花容失色,挣扎着大叫:“不要!母亲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姑母——!”见老夫人无动于衷,她又望向安文彦,“彦哥救我,母亲真的没有要害你,你救我啊!母亲不想关禁闭啊!”
老夫人皱起眉,道:“把她的嘴给堵了。”
宋嬷嬷应了,忙抽出张帕子,到孟氏身前敛首道:“失礼了。”随即将帕子塞进了孟氏嘴里。
“唔唔唔……”孟氏犹不死心地叫嚷,只不过话都被堵在了嘴里。
相比起孟氏的歇斯底里,安若娴跟黄莺表现得很是平静。
安文彦握了握拳,终是忍不住想替孟氏求情,然在他开口前,安若澜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哥哥,只是关禁闭而已,不会有事的。”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老夫人的脸色,劝道:“祖母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再触怒她老人家了。”
安文彦想想也是,侯府的禁闭室只是简陋了些,不见天日罢了,关个一两日的,想来不碍事。
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处理完这件事,她也乏了,当即摆手让三兄弟跟安若澜退下了。
出了松鹤堂,安文齐感慨连连:“真是好有心计的丫鬟,我险些被她楚楚可怜的假象给骗了。”
“得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安文晟递了眼神,安文齐忙识相地闭嘴。
见安文彦心事重重的,两人劝道:“别想那么多了,不管真相如何,没有让黄莺得逞就是好事。”安文晟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文彦苦笑着道谢,发生这样的事,他如何能不多想?
安文齐啧啧称奇,“澜儿也是奇了,每次都能误打误撞地撞破这些阴谋诡计,说不定真是福神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文晟跟安文彦这两个都曾被算计过的人不觉生了疑惑。
当真是巧合,还是说,澜儿早有预料?
当日黄昏,安世延回到侯府,听闻孟氏被关了禁闭室后,他当即便去向老夫人求情。
老夫人没有瞒着他,将下午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道:“若黄莺所言属实,不管你如何想,这孟氏我是一定要送回孟国府去的。”
她已隐忍了孟氏太久。
安世延羞愧不已,道:“若当真属实,儿子也不会姑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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